50、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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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谏笑着说：“我已经报名了。”刘桂芬说：“那寒假、暑假，能不能回来？”

方云谏说：“当然可以啊。那边的人还给?我拍了宿舍照片，现在山区的学校都建得很好，教学设备也都和城里的一样，就是缺老师，尤其是缺长期任教的老师。我过去，是真的能帮到不少孩子。你说，这不?比我一个光杆司令在海城这边要强？”

刘桂芬瞅他一眼，几次张口，还是说不?出什么劝阻的话。

云谏这孩子可怜啊。

从小没有爸，上?完高中就没了妈。

长到二十六七岁，也没见谈个女朋友。明明是个优秀的小伙子，却还是孤家寡人，可见之间家庭带来的伤害太大。

这么一想，刘桂芬开始觉得，方云谏这个主意的确不错。

也许苦了点、累了点，但生活怎么样，精神上?总是富足的。

刘桂芬笑一下，“好好好，你说得都对。云谏，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啊？”

方云谏说：“就最近。马上九月了，正好开?学。我过去，还得先听一听其他老师的课，参加一些培训。对了刘奶奶，我家的钥匙给?你拿一份，如?果屋子里有?什么问题，还得麻烦你帮忙看着点。”

刘桂芬自然答应。

方云谏交代好房子的问题，再回到自家，环视一圈。

他已经收拾好行?李了。

冬夏衣裳，被褥铺盖，还有?自己当年的书本、笔记，另有一些新买来的教辅。

他数理化成绩都不错，英语也可圈可点。具体的任教情况，会在之后试讲过后决定。

行?李大多可以通过快递送到当地，再由项目负责人帮忙请人带进山中。方云谏随身携带的，只有几件夏裳，还有?证件、妈妈的照片。

他此前从未考虑离开海城。但等这一步真的跨出去，方云谏才发觉，一切并没有?那么难。

他轻装上?路，先打飞机到了西南城市，再倒客车。在山下的小镇与项目负责人碰面，往后就是培训、上?岗。

学校里有?现成的宿舍。虫蚁多了些，但方云谏也是从小到大都能面不改色、一拖鞋拍死小强的主儿，度过最初一段适应期后，他很快习惯了在山里的生活。

每天晨起时，先推开窗。清凉的山风吹进屋子，方云谏就在山风中洗漱。

学生们陆续来到学校，方云谏和他们一起吃学校的饭菜。谈不?上?合口味与否，不?过大锅饭，吃起来的确另有一番香。

最初的几个月，方云谏会根据自己的排课状况，去听每一节他能听的老教师授课，虚心地从中学习。

往后，他度过了在学校的第一个冬天。天真的很冷，水管都会被冻住。方云谏改掉了晨起先开?窗的习惯，只在自己离开屋子的时候开?窗通风，又会在最后一节自习前跑回宿舍一趟，提前将窗户关上。

等到学生们出了期末成绩，方云谏这些老师也放寒假、离开学校。

方云谏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很少，这会儿离开?，一样是一身衣服，一个包。

刘桂芬再开?门时，几乎有些人不出眼前的年轻人。

乍看上?去，还是那个人、那张脸，虽然被风吹得皲了点，但依然俊秀挺拔。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好像完全不同了。

刘桂芬惊喜，把人迎进屋子，招呼着给?方云谏倒水。

等方云谏捧上水杯子，刘桂芬又问起方云谏这半年的情况。

方云谏捡着学校的条件、学生的状况大致说了点，还说起来，自己这次回来，另有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给孩子们采购一批冬衣，带回山里。

“那边是真的冷，”方云谏说，“很多小孩都是一件衣服，姐姐穿完妹妹穿，妹妹穿完弟弟穿，穿得棉絮都快没了，就那么挂在身上?。我们几个老师就商量着，好歹做点什么。”

他婉拒了刘奶奶提出的捐款，笑着说：“要是我哪天实?在没钱了，那刘奶奶，我肯定找你啊。但现在，我还能兜住，就不劳烦你了。”

刘奶奶叹口气，再留方云谏在自己家里吃一顿晚饭。

一顿热乎饭后，方云谏回到家里。

半年没回来，屋子里落了灰。方云谏耐心地打扫，心情与上次做清洁时完全不同。

前面吃饭的时候，刘奶奶一再说，方云谏身上变化很大。

方云谏一边拧抹布，一边想：我的变化真的很大吗？

……也许吧。

在刚刚离开海城的时候，他心头还有?一点逃避的意思。觉得离开伤心地了，往后的一切都是崭新而未知的。

但往后，他的生活里多了学生们。

方云谏小的时候，曾经在课本上看到过一张照片，标题是“渴望读书的大眼睛”。书本上，一个蘑菇头、握着笔的女孩儿看着前方镜头。

他不?记得自己在那个年纪的时候，有?没有因为这张照片而触动。

但是，方云谏很确定：在自己站在讲台上，看到讲台下一双双眼睛看来的时候，自己心头涌起的责任心、想让这些孩子走出去的心情，真的改变了他。

与这一个个孩子的未来与前途相比，他那点心事，又算得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一开始把这章粘贴了两遍，好险检查的时候发现了……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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