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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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是庄晏，还是方云谏，都没有心思留意。庄晏被方云谏的行为与话语打懵，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迷迷茫茫的状态里。他开始怀疑，自己面前的一切是否是真实场景。如果是真，云谏明明应该厌他入骨，怎么?可能重新朝他走来？怎么?可能在遇到?麻烦时找他求助？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想到?这里，庄晏有种奇怪的释然?。对，只有这个原因。他太?想念云谏，所以在工作的时候生出幻觉。

他知道今晚有班长王锦组织的聚会，甚至一字不漏地看?了群里的消息，只想要读完云谏说?的每一句话，存下云谏出现的每一张照片。等到?聚会结束了，时间已经很晚。又是假期，整个任氏集团大楼里留下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他肆无忌惮地幻想，觉得自己接到?了云谏的电话，往利津路赶来。

那么?，他有什么?想说?的？

庄晏说?：“今年好像比往年冷。我知道你?很在乎学校里的孩子，但也不要忘了给你?自己加衣服。”

方云谏的表情有点复杂，“嗯。”

庄晏说?：“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喝酒。难得聚一次，喝一点也没事，不过不要喝多了。”

方云谏说?：“不多。”

庄晏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就算真的喝多了也没事，主要是身边要有一个放心的人。以后应该还会有这种场合，得留意着。”

方云谏说?：“我知道。”

两?人之间有漫长的安静，到?最后，依然?是庄晏开口。

他绞尽脑汁，想要给方云谏更多的关切。但最让庄晏痛苦的是，云谏并不需要他做什么?。

他只能用苍白的语言，告诉对方：“虽然?是一个人住，也要顾好一日三餐。不要像我一样，忙起来，没人提醒的话，总是忘了吃东西。”好在总有助理给他订餐，任朗也会时不时提醒两?句，总算不至于出事。

方云谏说?：“这样对胃不好。”

庄晏怔一怔，轻轻重复：“对胃不好。是，云谏，你?还愿意关心我。”

方云谏的表情又有变化了。他刚刚按了开门键，大约的确是想听庄晏说?些什么?。无论是让他更加厌烦的话，还是让他能缓和现在焦灼心情的话。可庄晏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的，完全?不像他……

方云谏重复：“你?没有其他要说?的话了吗？”

话音落下，他又见到?了庄晏那种似乎是悲伤的眼神。

庄晏的态度近乎算得上绅士了。他温和地开口，问方云谏：“我能抱一抱你?吗？”

方云谏怔忡。

他想说?，庄晏是得寸进?尺。但他又觉得，庄晏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他没有说?话，于是庄晏的神色更加难过。他觉得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自己再睁眼，看?到?的还是办公室。

那么?至少要多看?云谏一会儿。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方云谏。旁边电梯门又打开，这次是有人下来。方云谏听到?了小孩子笑笑闹闹的声音，没等他多想一点，身后就传来一股推力?。

他被推得往前，撞到?庄晏身上。

闯了祸的小孩儿“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说?“叔叔对不起”。带着小朋友的大人也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

然?后是几?声训斥的声音。

方云谏回头?去看?，勉强说?了句“没事”——之所以只是“回头?”而?非“回身”，是因为他被庄晏紧紧抱住。

庄晏那么?用力?，好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方云谏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可他没有，为什么?？是因为庄晏还是那么?难过吗。

他听到?了很低的、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庄晏的头?埋在他肩膀上，身体颤抖，好像生怕方云谏消失。

方云谏福至心灵。

他舔了舔嘴唇，心跳又有点加速。

带着孩子的一家人已经远去了，又有其他人过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

方云谏不是面皮薄的人，但被这么?看?着，还是觉得尴尬。

他咳了声，说?：“庄晏？”

话音出口，觉得勾在自己腰上的手更紧了。

方云谏表情纠结，忽而?想，就算庄晏觉得这是假的，他也没有多做什么?。

仅仅是一个拥抱。

好像更多的事情，对庄晏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求。

方云谏知道，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而?“心软”，但他竟然?真的在心软。

他嗓音抬高一点，同时，去推庄晏的肩膀：“你?放开我——庄晏！”

往这边看?来的目光更多了。方云谏有点绷不住表情。好在有此?前在讲台上的三年当做锻炼，他还能稳住话音，对庄晏说?：“需要我掐你?一下吗？”

庄晏：“……云谏？”

方云谏从他脸上看?出一点迟疑。

方云谏没再犹豫，果然?往庄晏手臂上掐了一把。

到?这时，庄晏表情一变，身体往后退去。

方云谏表情微冷，但这好像又给了庄晏什么?信号。一个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的男人，去哪里都应该是巍峨伟岸，顶天立地。唯独在他面前，显得那么?无助无措，嗓音都开始发颤，说?：“抱歉。”

方云谏心想，现在这样子，也算是他的“罪有应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