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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但见拓跋筝提剑站在门口,英飒的身影在月光底下被拉得?长长的。
冷喝声起:“独孤长月!”
独孤长月被她这?一喊,似乎回了神一般,在看自?己竟然?在沈墨兰的房间里,大惊失色,急急退开,朝门外走来。
沈墨兰也被惊醒过来了,抓起薄被将自?己紧紧裹住,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一时?竟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里,只瞧着独孤长月,心跳竟忽然?快速跳动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很是不对劲。
拓跋筝看了沈墨兰一眼,也察觉出了她的异样,不过她没武功,到没有关系,所以如今她就只防着独孤长月。
此刻的独孤长月头上青筋暴涨,脸色十分?难看,表情看起来也很痛苦,见到提剑防着自?己的拓跋筝,“快将贫僧打晕!”这?毒,他控制不住了!
拓跋筝凝着眉,自?是如他所愿。
几乎是他倒下,孟茯和玲珑剑香也都从房间里出来了,几人七脚八手?将他抬到屋子里,不等那沈墨兰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拓跋筝抬手?往她肩后一记手?刀劈去,顿时?也晕倒在床上。
“现在怎么办?”玲珑看着独孤长月,还是有些心疼他,可想?到他差点对小墨兰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又?十分?恼怒,反正此刻的感情是十分?矛盾的。
“先将他捆起来吧。”孟茯有些担心他忽然?醒来,虽然?拓跋筝能制住他,可少不得?要弄出响动,惊动了旁人。
一个和尚出现在沈墨兰这?大黄花闺女的房间里。
她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玲珑和剑香得?了话?,连忙将他捆到椅子上。
又?跑去孟茯的房间将药箱给?带来了。
原来拓跋筝下午的时?候就发现独孤长月不对劲了,到底是见多识广,加上沈墨兰又?时?常与她进出,所以一下就联想?到了。
但玲珑和剑香都是一脸懵,她们?只是晚上临睡前被喊道到孟茯的屋子里去。
所以现在都好奇不已?,“筝姑娘,你到底如何发现的?”
拓跋筝和独孤长月切磋那么多次,这?和尚心里有佛有杀心,却唯独是没有情的,他忽然?惦记着沈墨兰,让拓跋筝忍不住怀疑。此刻听到玲珑和剑香问,“我从前见过。”
那时?候是夏国的皇宫里,就有中了这?情蛊的人,两只情蛊在同一个人的体?内,这?人活不了多久,所以中蛊毒之人,必须马上找一个人。
而且须得?是女人,恰好那天独孤长月将沈墨兰带走,虽说终究没碰沈墨兰,可不排除另一只蛊虫以其他的方式进入沈墨兰的身体?里。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刚才沈墨兰醒来看到独孤长月后,身体?会有所反应。
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她体?内另一只蛊虫作怪。
“若真是蛊虫,怎么办才好?”剑香有些忧心忡忡,朝孟茯看去,可孟茯一个千金科的大夫,只怕都不曾听说过这?蛊毒。
然?这?时?却见孟茯打开药箱,拿出一把小匕首,朝拓跋筝问着:“你确定是虫子?”
“确定。”她晚饭的时?候就看到沈墨兰手?臂上有小疙瘩跑来跑去的,跟从前皇室里见过的一样。
孟茯听着是虫子,心里就有数了。毒蛊她也有所了解,其实就是培养病菌害人罢了,但也有的还真养出了可以在人体?内存活,主导人大脑和思?想?的寄生虫。
听起来是万分?恐怖,可这?看得?见的虫子对孟茯来说,比那看不见的病菌要好百来倍。
当即朝玲珑道:“你去后院鸡舍里抓两只公鸡过来。”
玲珑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下不是该想?想?怎么解除蛊毒么?夫人怎叫自?己去抓公鸡?“夫人您让我去抓公鸡?”
“嗯。”孟茯颔首,一面同剑香吩咐:“厨房里是不是还有没杀的鱼?你去弄些新鲜的鱼血。”
玲珑和剑香都一脸懵,但看孟茯的表情也不似那开玩笑的,只能怀揣着一团疑惑各自?去了。
拓跋筝也何尝不是疑惑:“你打算如何解毒?你要晓得?这?蛊虫便是有内力,也无法逼出体?内的。”
“你从前所见过中情蛊的人,是如何解毒的?”孟茯也好奇,反正她的办法简单又?粗暴。
但绝对奏效。
拓跋筝摇头,“没有可解之法,只有两人在一起,哪怕不爱没半分?感情。不然?的话?,夜深人静之时?,浴火焚身煎熬,便是找旁的男女,并没有什么效果。”那两人当然?最后没在一起,因为其中一人是太监。
另一个中情蛊的人,是她父皇的妃嫔,因为她年少时?的青梅竹马觉得?她背信弃义,所以就自?宫到宫中做了个太监,就是为了来寻她,见她已?移情别恋,被福贵荣华迷花了眼。
便选择了自?相残杀的方式报复,在自?己和那妃嫔的身上下了情蛊。
那妃嫔就是拓跋筝的母妃,所以她才会认出这?情蛊。
欲求不满?然?后最后死了还是疯了?孟茯看着床上昏迷的沈墨兰,这?倒霉孩子。又?看看那独孤长月,不由得?叹了口气。
听到她叹气,拓跋筝也跟着叹气,“其实你没有办法也说得?通,毕竟这?蛊毒在大齐境内很少听说,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招惹来的仇人,反正我是头一次看到这?样招人嫌的和尚。”满嘴的嫌弃。
“谁说我没法子,我不是让玲珑和剑香去做准备了么?”作为一个妇科大夫,大抵在众人眼里,就只能给?女人看病了。
其实五花八门也是略有涉及的,只是不精通罢了。
“抓鸡?取鱼血?”拓跋筝表示没听过解毒会用着这?些东西。
所以等玲珑跟剑香回来的时?候,听到拓跋筝说孟茯要用这?两样东西来解毒,都觉得?可能需要给?孟茯普及一下什么是蛊毒。
然?而她们?还没来得?及,但见孟茯已?经抬着那一小碗鱼血放到桌前,然?后拿起小匕首,往那独孤长月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一面同玲珑吩咐:“一会儿蛊虫出来,你就放鸡。”
然?后递给?拓跋筝一双银筷子,“东西出来你快些夹住,然?后扔到地上。”以拓跋筝的武功,应该是来得?及的。
“啊?”玲珑还抓着公鸡呢,就抓到一只,另外的几只躲到鸡窝最里面去了。这?会儿她揪着翅膀提在手?里。
还按着孟茯的要求,捏住公鸡的嘴巴。
此时?此刻,小刀已?经在独孤长月的手?上划出一条血痕,随着血珠子往外冒,孟茯还将那腥臭的鱼血往伤口跟前凑进了一些。
三人也隐隐猜到,孟茯莫不是想?用这?鱼血引蛊虫出来?但是有用么?
不是她们?不信任孟茯,只是她们?三都是习武之人,行走过江湖,也算是多少有些见识的,还真没听说过。
但孟茯还真就是这?个意思?,此刻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独孤长月被高高挽起的袖子下,那手?臂皮肤底下的动向。
她如此认真,其他三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就怕惊吓着那蛊虫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伤口处。
拓跋筝拿着筷子站在一旁,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忽然?,玲珑眼睛瞪大了,想?要张口又?怕吓着那蛊虫,孟茯没开口喊放鸡,她也不敢松手?,只急得?频繁抬起下巴,示意大家看独孤长月的手?臂。
只见他手?臂皮肤底下,约莫吊坠绳子般粗细的东西在游荡着。
看起来好生恐怖。
这?东西游得?极快,眨眼间竟然?已?经到了伤口处,一条赤红色的细细肉虫子就从里面钻出来半截。
“放!”孟茯急喊道。
拓跋筝已?经将那虫子夹住,谁知道比预计的还要长,她夹着虫子强行从伤口里拽出来,那虫子尾巴缠到筷子上,竟然?就要往她身上来。
吓得?她连待筷子一起扔了。
而这?千钧一发之际,孟茯这?个‘放’出了口,一直被玲珑禁锢着的公鸡脱手?跳出去,一口将那虫子啄入口中。
除了孟茯意外,其他三人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好一会儿,那拓跋筝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孟茯:“这?,就将蛊毒解除了?”
孟茯颔首,“对啊,□□层的蛊虫,对腥味都无法抵抗的。”但是蛊虫的速度快,离开寄生体?后,会立即找新的即使身体?,所以怕到时?候躲不及被蛊虫盯上,孟茯才让玲珑抓了公鸡过来。
拓跋筝看着那只吞下蛊虫后,没有半点不适的公鸡,心中百般难受,当年她为了救她母妃,太医院多少人用了多少法子,多少名?贵药材,甚至父皇还用了内力。
却仍旧没有半点效果,最后她母妃还是被这?蛊虫折磨而死。
哪里晓得?,除去蛊虫的法子,竟是这?般简单。
想?来应该就是母妃的命了。她整理好心情,见孟茯已?经在给?独孤长月包扎伤口了,所以看朝床榻上的沈墨兰,“还是如此法子么?”
“按理论说,既是情蛊,那肯定要同生共死才是,其中一条既然?已?经死了,另外一条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但是为了以防出现意外,还是取出来吧。”谁知道到时?候那条会不会在沈墨兰身体?里产卵什么的?
这?一次不用她吩咐,大家都提前做好了准备。
等孟茯给?沈墨兰划了伤口,继续用鱼血去引,玲珑就提着鸡上前。
拓跋筝也拿起擦干净就的银筷子等着。
与上次一般,仍旧是一条赤红色的肉虫子,看着十分?恶心。
但是有了方才的例子,这?一次倒没有手?忙脚乱。
看到蛊虫被公鸡吞了,玲珑有些不放心,“这?公鸡还能吃么?”
“你在想?什么?我正想?让你们?将公鸡烧了呢。”现在公鸡就是个盛体?,这?虫子能不能被它消化掉都是一回事情。
这?个孟茯没有临床经验,所以只能用火葬处理了这?只鸡,算是彻底断了这?蛊毒。
剑香和玲珑去烧鸡,孟茯给?沈墨兰包扎伤口,至于那独孤长月,则被拓跋筝粗暴地用凉茶水泼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手?上还有伤口。
正要询问,拓跋筝已?先开口,“现在觉得?怎样?”正常的话?,她就放了他,总在人家姑娘的屋子里,算个什么回事?
独孤长月本?十分?不满她们?如此对待自?己,忽听得?她这?话?,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舒服了许多,有些诧异地看朝她,“你帮贫僧解毒了?”
“我可没那本?事,你身体?里的是情蛊,是阿茯帮忙将你们?体?内的蛊虫取出来,如今已?经让玲珑她们?去烧了。”拓跋筝解释着。
“我们??”独孤长月下意识地朝床上的沈墨兰看去,但见她从被子底下露出来的手?上,也有伤口。一时?道了声阿弥陀佛,“贫僧险些作孽了!”
“你既没事,就赶紧走吧,往后再中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毒,莫要再凑上来,我们?这?边都是些女人,你不要名?声我们?还要。”拓跋筝这?也算是警告他往后小心些。
独孤长月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只朝桌前整理药箱的孟茯拜了一拜,便匆匆走了。
没多会儿,那沈墨兰也醒来了,听了这?前因后果,又?惊又?奇,然?听拓跋筝说那独孤长月的不是,竟然?替他开口辩解道:“他也不是有意的,何况我不是没什么事嘛。”
拓跋筝见她这?样说,也就懒得?提醒她上次脖子上的红印不是蚊子咬的。
是那独孤长月留下的。
闹腾了这?么半宿,明儿还要早起,众人便都各自?去休息了。
一早孟茯起来才吃好饭,准备往前门去,那于四莲便带着四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来了。
大的约莫十四五岁,小的十一二岁的模样。
“孟大夫。”于四莲上前行礼,忙招呼着孩子们?给?孟茯磕头。“这?是我家的三个娃儿,如今都给?我姓,这?是于小石、于小木,丫头叫小水。”
又?道:“这?吃也吃好了,歇也歇好了,我听玲珑姑娘说,你们?这?几天正忙着,那捡药的事儿我不懂,但秤杆我认得?,让我们?去帮忙吧。”拍着两个长得?结实的儿子,“他们?都是做惯了力气活的,孟大夫也只管使唤。”
孟茯想?着那沈墨兰手?上有伤,因此便让于四莲跟着她在一个摊位。
至于那于小木和于小石到底还是未成年的孩子,最起码孟茯是这?么看的,哪里能要他们?去扛草药?只让他们?去负责独轮车。
那于小水,小姑娘家家的,孟茯便叫她跟着萱儿作伴。
只是院子里也待不住,没多会儿就出来跟着帮忙。
虽是两个小姑娘,但到底是多两双手?,还是能帮些许忙。
单是这?艾草叶子和辣蓼草,收了三天半,才全?部收完。
孟茯有心将盘香工坊搬过来,那这?些草药也不用往南海城送去了。
接下来歇了半日,孟茯便去药田里。
本?来这?石头县的老?百姓们?没有什么营生,就只能靠着这?种植药草换几个银子,所以十分?上心,连笪丹他们?的药田也收拾得?十分?整齐,更不要提那药草涨势喜人了。
又?何况艾草和辣蓼草如今真金白银换了银子在荷包里揣着,所以对待药田里还没收割的其他药草,就很是认真了。
见了孟茯也上前打招呼,龙胆寨的笪丹更是借着感谢孟茯给?他妻子幽蓝治病为由头,朝她打听着盘香工坊的事情。
“我是听苏夫人说的,此事可是当真?”他们?这?些从山上下来的人,最上心的其实还是这?盘香了。
所以孟茯这?盘香工坊搬到石头县里来,他们?以后买盘香是不是就会更便宜些?不但如此,听说还要招工,这?也不是什么重活,男人女人都能做的,所以他想?若是能将他们?寨子里的年轻女人都安排进去,不下二三年,家里岂不是都富裕起来了么?
有了银子,不就可以送孩子们?去南海城的书院读书了?
他们?的瑶人和畲人的知识虽然?也很多,但是如今要跟着汉人生活在城里,这?城里还是得?有他们?的人做官,不然?以后这?沈大人走了,上头的官员不照顾着,他们?被欺负了怎么办?
所以得?有孩子去读书,将来考科举做大官。
他们?这?些瑶人畲人才还有个盼头不是。
孟茯颔首,哪里还看不出他的意思?,又?想?到当初他们?寨子是最先下山的,便也愿意给?他这?便宜好处,“场地已?经看好了,正好需要些工人修葺工坊,你那里可是有闲人,若是不耽搁药田的活,你就找几个来。”
笪丹得?了这?话?,顿时?欢喜不已?,搓拳磨掌的,“有有,夫人要一百个也能有。”孟茯又?问了些他们?在山下的生活,按理也住了这?么久该是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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