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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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绿柳垂向水面，宛如对镜梳妆的窈窕美人，微风徐来，水波荡漾，两岸栽种的芙蓉花争妍斗艳，引得蝴蝶都迷了眼睛。

湖心亭中，光风霁月的僧人正在为女王讲述大唐风物，有春花秋月的浪漫风雅，有纸醉金迷的富贵靡丽，也有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群星闪耀……

苏汐认真的倾听着，对这个波澜壮阔的盛世王朝充满了向往，这才是真正的大唐啊，中华历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系统向她开放的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

“圣僧，讲了这么久的大唐，不如你再向我讲讲取经路上的故事吧！”苏汐凝望着玄奘，目光中似有星光闪耀。

玄奘愣了一瞬，立刻回过神来，开始讲述这几年来的经历。

听着听着，苏汐的眼中沁出泪水，看了无数遍的西游记，人人歌颂孙悟空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谁又知道玄奘的艰辛？

他只是一个凡人啊，风霜会使他生病，荆棘会割裂他的皮肤，雨雪会让他寒冷，妖怪们纵使没有成功吃掉过他，可人是会害怕的啊！

当被绑缚在冰冷黑暗的山洞里，当被架起在高高的蒸笼里，当四周满是枯骨和虎视眈眈的妖魔……要有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够支撑着自己一路走下去？

“陛下，你怎么哭了？”玄奘看着苏汐眼中的泪珠，不由有些慌乱，他生性温柔悲悯，最见不得人哭的。

两滴眼泪从苏汐的眼角滑落，她眉眼盈盈如香兰泣露，只听她轻声道：“玄奘，我心疼你啊！”

这一声如烟如雾，貌似柔弱，却带着极大的力量，刹那间叩响了玄奘的心扉，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说过心疼他。

大家都说他是金蝉子转世，其实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毫无法力的凡人而已，不是没有过退缩之意，只是那些煎熬从来无可言说。

“玄奘，让我看看你的手可好？”苏汐含泪问道。

玄奘缓缓伸出了双手，苏汐握住他的手，看见上面布满了细碎的伤口和厚茧，因为时常迎着风雪赶路，又要握着缰绳，他的骨节很大，看起来很粗糙。

这些对于孙悟空他们都只是小伤而已，所以也不会有谁注意到。

苏汐轻轻抚摸着玄奘的双手，感叹道：“哎呀，你这个冻伤反反复复，怎么都不处理呢？还有这里，都不包扎一下，你是不是一个伤口刚愈合，另一个伤口又冒出来了？”

玄奘柔声道：“没事，些许小伤而已，贫僧无碍。”

苏汐皱起了眉，关心道：“什么叫做小伤？要爱惜自己啊！”

她翻开玄奘的手背，又去看他的手心，这时她咦了一声：“你掌心怎么有朵金色的莲花？”

玄奘道：“自我出生起，它便伴随着我，方丈说这证明我与佛有缘。”

苏汐感到十分新奇，无论哪个版本的西游记都没听说过唐僧手里有莲花呀！她用指腹摸了摸那朵莲花，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闭合的花朵好像稍稍打开了一点。

“陛下！”远处忽然传来丞相的声音，她从回廊中走出来，看见亭子里面的情景，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玄奘的心猛地一乱，慌忙收回了手，对苏汐说了一句：“贫僧告退。”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回到住处，徒儿们问玄奘和女王谈了什么，他心不在焉地答了几句，就关闭房门，兀自念经去了。

到了晚上，宫女送来药膏和手套，恭敬道：“女王命我将这些东西送给圣僧，说有了手套，您以后就不会冻伤了。”

玄奘握着厚实的手套，心中一暖。

第二天，苏汐又召请玄奘，她看着玄奘的手关切道：“怎么样，涂了药吗？”

玄奘合掌道：“谢陛下关心，已经涂了。”

苏汐这才露出笑容：“这药是用七种奇花异草制成的，不仅治冻伤，对各种跌打损伤也有奇效，你很快就会好的。”

她又道：“今日我带你在国中四处转转，也好让你看看我将女儿国治理得如何！”

说完，苏汐便带玄奘出宫去了，两人在繁华的街市中走过，看了看琳琅满目的商品，又攀上城墙，俯瞰万家灯火，最后在子母河边，听涛声阵阵。

不知是谁家有了喜事，夜空中猝然绽放了几朵灿烂的烟花，点点光芒向四方迸溅开来，然后如流星般坠落，美得如梦似幻。

苏汐指着烟花嫣然一笑，回眸顾盼间宛若繁花万千，她问道：“好看吗？”

玄奘看着她绝世的容颜，讷讷不敢答。

此后一个月，苏汐常常召请玄奘，或赏花，或品茶，日日相伴左右，这一天，她回到寝宫，却见皎月立于窗前。月光如霜雪般撒在他身上，他低垂睫羽，目光落寞道：“你为什么总是和那个唐玄奘在一起，我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