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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也?不?明白他怎么了,按理说,依照沈庭央聪明和懂事的程度,不?会?因为他身份的事情纠结太久,于是只能认为,沈庭央只是心情不?好。花重换了衣服,干脆陪他早早睡下。
沈庭央头发还没干透,野蛮地将身体一半重量趴着压在花重身上,安静了不?到片刻,又在黑暗中鼻尖蹭着花重的侧脸,像只狂躁的小野兽。
花重终于忍无可忍,翻身将他固定在手臂间,昏暗中垂眸盯着沈庭央:“到底怎么了?不?说话,一直胡闹。”
沈庭央睁大眼睛,也?要气死了,只是说不?清被自己气得还是被他气得:“你说什么?”
花重发现他居然眼眶发红了,说话也?很委屈,当真彻底拿他没办法,侧躺下将他抱在怀里先哄着:“白天一身小将军的气势,怎么回?来就发脾气?”
沈庭央顿了顿,立即发现了重点:“你白天去看我了?”
“嗯,你很看重云炼,这几天一直在调整他的状态。”花重轻轻捏着沈庭央后颈,规律的柔和力道?令沈庭央的烦躁渐渐平息。
沈庭央不?说话了,燕云侯就是燕云侯,一眼就看出关窍。
“回?京后,去侯府住着,怎么样?”花重低声问。
沈庭央一声不吭,心里从没这么乱过,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烦乱地凑过去,鼻尖轻轻蹭着花重的鼻梁。
他的气息也是甜的,花重被他无意识间弄得居然有种异样的情绪,彻底拿他没办法了,将他按在怀里,无视他暗搓搓的反抗挣动,道?:“还不?睡,明天没事做?”
一想到许多正事还排在眼前,沈庭央瞬间乖了,调整成舒适的姿势,安安静静入睡。
花重却总觉得不?甚踏实,在他额头轻轻亲了一下,一直看着沈庭央到熟睡为止。
战前时刻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出兵之日,乾安城外的两万燕云军如同天降,消息封锁得极其严密,连同城中驻军,向?北境线山谷进发。
这一带地形与征北大营驻守的北疆边境线颇有些相似,沈庭央一路上都沉默,他作燕云军轻骑的打?扮,骑马走在花重身后不远处,燕慕伊和林勋分别发出指令,军队无声无息兵分三路。
山谷外?巨石林木是极佳的掩护,燕国军队安静地潜伏其中,阵型已全部调整好,沈庭央遥遥看向?前方,薄胤将头盔轻轻摘下,回?头看了沈庭央一眼,继而转过头,守在冲锋军最前方。
山谷中回荡的喊杀声渐渐出现并靠近,大地震颤,犹如一场海啸逼近,那是帕赫野将帕赫丹昂的军队诱入山谷的动静。
将领手中长剑高高扬起,潜藏的燕云军立即齐齐翻身上马,按剑待发。
直至薄胤的手臂猛然一挥,冲锋军齐喝如山,策马冲向山谷,几千轻骑裹挟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杀向?战阵。
沈庭央忽然想到,如果?薄胤今天回不?来,该怎么办。随即将这念头甩开,帕赫丹昂的军队在小王子帕赫启手中发挥不出全力,今日燕国援军至多折损两成人马,薄胤决计不?会?出事。
花重一声号令,率中军紧跟着冲入山谷,沈庭央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追随在花重后方。
山谷内,帕赫启集结的五万人马尽数被帕赫野诱逼至山谷深处,前后无路可走,侧翼遭遇一阵泥石流般的滚木落石攻击,正面则被薄胤带领的冲锋军迎头杀了个措手不?及,背后则是帕赫野一马当先,率铁骑毫不留情手起刀落。
薄胤杀得一身敌血,照计划折往战阵右翼,花重迅速带兵再向?前紧逼。
东钦铁骑的骑兵和战马都覆着一层鱼鳞甲,横撞上来力逾千钧,偏偏刀枪不入,可谓所?向?无敌。
可今日燕云军压阵,紫金甲一如传说中那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沈庭央只觉燕云军与崇宁军堪可比肩。阵前玄铁金锋斩马|刀杀入敌阵,东钦铁骑纷纷发出惨叫翻滚一地。
外?围护阵铁骑乱了阵型,花重片刻不耽搁,立即如一柄利刃切入敌军体内,整肃如山的燕云军此刻化身嗜血狂兽,所?过之处血肉翻飞。
沈庭央一路紧随花重,抽刀策马不断加快速度,东钦铁骑遭遇半路冒出的燕国军,如一地麦草任人宰割,待反应过来,已折损惨重。
帕赫启终于红了眼,怒喝着策马冲到阵前,手下达奚将军登时色变,追随左右护着帕赫启。
帕赫启一腿被沈庭央废掉后,骑马打仗已经变成很危险的事,此时被副将和亲兵牢牢护着在战阵中冲撞,着实是被逼到绝处了。
沈庭央很快来到花重身边,两人错身时对视一瞬,无形中默契无比。
沈庭央的目光极寒,丝毫不作停顿,径自一夹马腹,挥刀杀向?前方。
他的刀法传自沈逐泓,马背上大开大阖,招招见血封喉,拦路之人皆被斩落马下。
沈庭央单薄的身躯爆发出可怖的毁灭力,最后竟是独自一人杀至贸然冲到阵前的帕赫启身边。
达奚将军大吼一声横马撞来,沈庭央却直接弃马,足尖于鞍上一点,如一只轻灵的飞鸟翻身跃至达奚身后,弯刀变成了勾魂摄魄的杀器,转瞬将达奚的头颅割了下来!
他随手将达奚的头颅高高抛向?阵中,立即有燕国军吼道:“达奚已死,还不?受降!”
尸山血海中一阵骚动,喊杀声震天,沈庭央恍若未闻,如一支利箭一踏马背掠向?帕赫启。
小王子帕赫启眼中全是达奚的脑袋被齐齐割下的画面,一时呼吸都忘了,满眼猩红看向?沈庭央,认出他之后,整个人一怔。
帕赫启悲痛欲绝地一声低吼,沈庭央当空旋身,弯刀反射出凛冽的光芒,将他身周护着的人马尽数杀了个干净。
沈庭央眨眼间已轻盈地落在帕赫启背后,手搭在他肩头,在耳边似笑非笑地温柔唤道:“启世子,还记得我?”
帕赫启溅了一脸温热的血,已陷入崩溃:“苏晚……”
沈庭央低声道?:“四万崇宁军的陪葬。”
话毕,他手臂绕过帕赫启身前,犹如从背后拥抱的姿势,将弯刀深深扎入帕赫启心口,狠戾地一拧,东钦小王子的心脏顷刻碎在刀尖之下。
附近东钦铁骑发出怒吼,拼命向沈庭央冲来,沈庭央冷漠地环视一周,从马背上借力一跃,顺便手腕一旋便取下帕赫启首级。
这一次,他掠身夺了一匹战马,将帕赫启首级悬在一杆长戟顶端。
长戟随即被一名燕国轻骑接过去,高高扬起,口中不?住喝道?:“帕赫启首级在此,尔等再无出路!”
沈庭央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已被驭马冲来的花重拦腰抱到身前。
沈庭央登时浑身脱力,喘息片刻,凝起精神取下鞍侧弓箭,配合花重,转眼连珠羽箭杀死他背后偷袭的铁骑。
东钦帕赫丹昂的军队已经全线崩溃,战阵不断收缩,帕赫野与燕国军合围会师的时候,山谷里已经堆起如山的尸体,血流成河。
沈庭央恍惚又看到那天,漆黑黎明前,大地上横亘的狮子坑。
帕赫野催马赶至,花重却恰好带着沈庭央转身离去,他只看到沈庭央靠在花重怀里的模糊侧影,疑惑一瞬,并未认出来,就此错过了这个机会。
“苏晚呢?”帕赫野一眼认出乾安城校尉林勋,沉声问他。
林勋向?他一礼,答道?:“乾安城没有苏晚这个人,殿下要问的,应当是崇宁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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