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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听到说他回府宠幸的人竟然是她,木梓月一直都不愿相信,她以为在穆凌之的心里,这个被他带回来的低贱军妓不过和其他侍妾一样,只是个暖床的工具,所以今日才会特意设宴叫她出来,就是想当面试探穆凌之对她的真实感情,可如今看到穆凌之把她稳稳的抱在怀里,她的一颗心几乎要滴出血来。
慢慢喝完最后一杯酒,抬起头起木梓月眼神恢复以往的盈盈动人。她上前察看了一下醉倒的玉如颜。面露不安道:“凌之,都是我不好,今日一时高兴竟把小晴姑娘喝醉了,你还是赶紧送她回府让她好好歇着吧。”
吩咐车夫把玉如颜送回王府,穆凌之转身送同样醉酒的木梓月回去,到了相府后他又被相爷邀请下了一盘棋,等他回府时已是傍晚时分,刚进院子,却听铜钱来报,玉如颜在回府的路途中不翼而飞了······
花厅里,穆凌之脸色铁青的对车夫厉声问道:“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府的车夫看着怒气勃勃的穆凌之,吓得全身筛糠一样抖着,连忙嗑头哆嗦道:“回殿下,奴才一路驾车送姑娘回府,走到半道上马车的侧轮卡进了一个阴沟里,奴才一人拉不出来,就去附近找几个人帮忙把马车抬出来。没想到···没想到到府门口后,奴才见姑娘久久不出来,才发现···才发现姑娘竟然不在马车里了······”
玉如颜悠悠转醒过来已是傍晚时份,她一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而床边还站着一个同样陌生的小丫头,瞬间,她傻住了,不明白醉酒后发生了什么事?
床边守着她的小丫头见她终于醒了,连忙跑到外面叫人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房间里涌进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妩媚妇人,一双斜长的丹凤眼细细的打量着玉如颜,心里不由啧啧称奇!
她自问看人无数,特别是各形各色的美人。所以一双眼睛挑剔成精。但如今看到玉如颜时,挑剔的眼睛兴奋的亮起来,心中激动不已----
乖乖,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如果她肯老实听话,只怕将成为秦香楼里最大的一棵摇钱树。
看到来人不怀好意的笑意,玉如颜心中警铃大作,冷声道:“你们是谁?”
妇人得意一笑,扭着腰肢上前两步,轻笑道:“姑娘别怕,咱们这里是东都最闻名的秦香楼,我是这里的老板娘秋妈妈。你夫家将你做价十两白银卖给我,如今你可是秦香楼的人,可得好好听话!”
什么?卖身?
如五雷轰顶,玉如颜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干净。自己不过是喝了几杯酒,竟然被人卖到青楼,到底、到底是谁这样对她?
她的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惊慌。小脸顿时青白交加,抑住全身的颤抖,她咬牙道:“妈妈只怕搞错了,我是清白女子还未出阁,根本没有什么夫家,妈妈只怕被人诓了,还求妈妈放了我,这十两白银我一定如数奉还给你。”
听她说得严肃认真,秋妈妈不由一阵心虚,她拧起眉头看着床上的人,突然想到卖她那人所说的话,上前一把掀开玉如颜的后背衣裳,在看到那一身的伤痕时,得意笑道:“只怕诓我的是姑娘你吧。送你来的人说你不守妇道被罚了家法,哼,这一身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妈妈我阅人无数,这女子是否完璧我不用验身都看得出来,你摆明就不是完璧之身,怎么会是未出阁的清白姑娘?”
秋妈妈已认定玉如颜在说谎做最后的挣扎,说来也是,哪个进到这里的姑娘不是想方设法的逃出来,寻死觅活好一顿折腾才会乖乖听话。
“妈妈,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可以将卖我的人叫来当面对质······”玉如颜惊慌失措的解释着,这种时候,一贯冷静自恃的她彻底慌了手脚。
然而,不论她怎么解释,秋妈妈根本不再相信,她刚刚在一众客人面前夸下海口,说秦香楼新得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三日后就正式挂牌接客,所以,即使她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进了她的门就是她的人,管她是真是假,这到手的摇钱树可不会看着它飞了。
向一旁的丫头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上前将玉如颜从床上拉下来,强行给她换上楼里姑娘的衣裳,按到了梳妆台前为她梳妆,秋妈妈在一旁凉凉说道:“今天先让你在客人面前露半个脸,好让你挂牌之时有更多的人追捧,你可要明白妈妈为你好的一片好心。”
玉如颜全身如坠冰窟,心里的恐慌像连绵不绝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压得她无法呼吸,仿佛自己在跌进了一个可怕的噩梦里。
直到看到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她才恍然回神,这可怕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她真的被人卖到青楼成了一名妓子!
想也没想,玉如颜呼的猛然站起身推开身边的人拼命往门口跑去,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一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
周围的人没料到她突然发作,瞬间的功夫就被她推倒了好几个,然而,秋妈妈似乎早已料到她会逃跑,只是高喝了一声,门迅速被人从外面关上,把她死死的拦在了房间里。
玉如颜犹如垂死挣扎的困兽,见出路被堵,反身朝窗口扑去,可这时,秋妈妈早已带着婆子丫头上前来抓她,为了躲避,她在不大的房间里上窜下跳,手边遇到东西就被她拿起当作武器朝秋妈妈她们砸过去。须臾时间里,一间布置精美的屋子被她砸得稀巴烂,而秋妈妈与几个丫头婆子统统被她扔过来的东西砸中,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真是反了天了!”秋妈妈气急败坏的骂道,寻死觅活的姑娘她见得多了,可像玉如颜这样敢砸她场子的却从没遇到过,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她怒火中烧,狠声骂道:“还不快把她抓住,坏事的小蹄子,看我呆会怎么收拾你。”
双拳难敌四手,玉如颜最终被人压在了地上,秋妈妈上前狠狠一脚踹到她受伤的后背上,气喘吁吁的骂道:“看你风吹就倒地的样子,没想到还是个泼辣翻天的主,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当咱们秦香楼是你孙猴子的花果山了。”
青楼处罚不听话的姑娘有规矩,不打脸不伤手。秋妈妈一挥手,一旁的人立刻将一个布袋放到地上,两个婆子押着玉如颜跪到布袋上面,她双膝一碰到布袋,顿时一阵钻心的痛从膝盖处传遍全身,抑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
原来,看似平常的袋子里装着满满一袋子的碎瓷片和盐巴,人跪在上面锋利的瓷片刺入骨肉,隔着布袋,瓷片不会留在肉里却让人钻心刺骨的痛,鲜血直流,而伤口处再沾上盐巴,那种滋味真叫人痛不欲生!。
玉如颜疼得全身发抖,可身子被人牢牢抓住,半点动弹不得。秋妈妈上前冷冷道:“告诉你,这楼里多的是法子让你乖乖听话,这‘片片红’可是最轻的处罚的了。你早点想明白就早点起来,免受这皮肉之苦。”
玉如颜死死咬着牙齿,额头上的汗珠滚豆子似的往下淌,巴掌大的小脸已无半点血色。可她就是不发出一丝痛呼声,更是将秋妈妈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置若罔闻。秋妈妈恼意更深,吩咐两个婆子用力,身体壮硕的婆子立刻把身子重重压到她身上,压得她的身体往下沉,膝盖下的瓷片又深深刺入骨肉几分。
鲜红的从她的膝盖里流出,浸入袋子里的瓷片里,把雪白的瓷片染得片片鲜红,还真是应了它的名字‘片片红’。
玉如颜的身子上面有如千斤压顶,下面却疼入骨髓。单薄的身子被压得快垂到地上,越来越多的血从膝盖上漫出,透过布袋像条血龙蜿蜒在地上。
看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不肯低头,秋妈妈越发愤怒,恨不得让她在瓷片上跪上十天半个月,但她也知道,再这么让她跪下去,她这条腿就要废了----她还指望着靠玉如颜赚大钱,这瘸了腿的姑娘可没有客人喜欢。
无法,秋妈妈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塞进玉如颜的嘴里,片刻不到,她身子就软成了一滩泥,不用别人压着她也站不起身了
看着她软倒在地,再不挣扎,秋妈妈得意一笑:“这可是咱们秦香楼最有名的‘软骨酥’就是一头吃人的老虎妈妈我都收拾得了,何况你一个弱不经风的臭丫头。”说罢。将玉如颜交给两位婆子,自己赶到前面大厅去了。
玉如颜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她心里又恨又急,却半点办法也没有,任由两位婆子给她换上一套冰蓝色撒花百褶裙,又仔细给她脸上抹脂擦粉,忙完后,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她往外走。
前面有丝竹歌舞之声传来,两个婆子带着她径直往前头光亮的地方走,喧哗声越来越近,就在此时,秋妈妈从前面返回,上下打量她一下,满意的笑了。
她本就长得极美,好好打扮一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看着大厅里坐满的人,玉如颜想挣扎反抗,想开口呼救。可惜全身软成了一滩泥,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唯有拿一双潋滟的水眸化做尖利的刀子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女人。
秋妈妈见她眼神狠毒,瞬间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一笑毫不在意道:“少拿这样的眼神看我,秋妈妈我见得多了一点也不稀罕。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像你这种不守妇道被夫家休弃卖身进来的有何清高可以装。我花十两白银买下你,就图你这张脸让男人喜欢。你别想着反抗挣扎,还是想想以后要怎么讨得恩客的喜欢,凭着你这张脸,说不定多的是冤大头愿意为你赎身,到时不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说罢,从腰间抽下一条浅蓝纱巾系到她脸上,遮住她鼻子以下的地方,冷笑道:“今晚只是让你在恩客面前亮个相,三日后再正式给你挂牌。你若敢再耍花招,我今晚就让楼里十几个护院好好糟贱你。”
直到此时,玉如颜才真正怕了,如今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送上高台,像个货物一样被一群饿中色狼垂涎打量。
耀眼的灯火照得大厅亮如白昼,玉如颜孤立无助的被人架到台子中间,她全身无力,伤口处的钻心疼痛却一阵阵的牵扯着她的神经,让她痛不欲生。
虽然她的面容被遮住了大半,但单单那双美丽绝仑的流光水眸已让下面的男人们陷入疯狂,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台子间靠近,巴不得刮来一阵风,吹开美人面上的轻纱,好让他们看看面纱下的绝世容颜。
恩客们开始迫不及待的向秋妈妈问价。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银票涌上来。见时机成熟,秋妈妈适时的上台妩媚笑道:“各位客人莫要着急,这到嘴的鸭子岂能飞了?三日后就是她正式挂牌之时,希望到时各位大人公子能来捧场,价高者得美人!”
二楼的围栏边站满了秦香楼的姑娘们,听说楼里来了一位绝世美人,一个个都跑出来看热闹。
一位身影单薄的青衣姑娘默默从人群中穿过,她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听到楼下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面上显出憎恶的神情来。
一旁侍候的小丫头却拉了她指着下面台上的人惊叹道:“姑娘你看,下面那位新来的人眼睛真得太好看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
青衣姑娘心里冷冷一笑,正要嘲讽她大惊小怪孤陋寡闻,眼睛却不小心扫到下面台子上那道单瘦的身影,心里蓦然一滞。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连忙抬手用力擦着,等她再次抬头,正好看见玉如颜那双滟潋流光的水眸,突然两腿发软,跌坐到了地上。
竟然、竟然在这里碰到她?她怎么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心口喘不过气过,而此时台上的玉如颜已展览完毕,被两位婆子架着身子向后面走去。青衣姑娘一把抓过丫头的手,着急道:“怜儿,你快去跟着那婆子,看她们把人关到哪里去了?”
玉如颜被关到后院一处暗黑的小暗房,房子密不透风,除开进出一道窄门,连扇通风的窗户都没有。门被上了锁,外面还有一个婆子看守着,除非化作蚊子飞出去,不然她根本没有办法从这里逃脱。
她软软的倒在地上,黑暗里那双滟潋的水眸渐渐陷入绝望。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过,即使当初从和亲公主沦为军妓时,她都保持着难得的冷静和自信,她相信自己终有一日可以改变这一切。可今日,她却彻底绝望了,她要怎么办?如何逃了去?
如果真的成了妓子,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可惜,她还有好多心愿未了,如何甘心了却自己的性命!
思及此,她咬牙忍着膝盖处的伤痛从地上爬起来,绝望的双眼恢复一惯的清冷,闪动着不甘与倔强。
时间一久,身上的软骨香减轻,她已经能自由活动,只是深身的气力不如从前罢了。
为了防止她寻短见。进暗房之前,她身上的尖利的钗环全被取下带走了,暗房里什么东西也没有,除了自己一双手,她再无别的东西可以傍身。
门外突然起了响声,仿佛有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耳朵里传细窣的开锁声音,她全身一震,咬牙拖动身子躲到门后,握紧拳头准备给看守的婆子致命一击。
门悄然打开,玉如颜从门后面闪出身子,正要把拳头对准来人的天灵穴砸下去,却在看来那人的样子时,惊恐的把手僵在半空,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失声道:“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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