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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跟随他已久,自然是十分清楚他的性子,表面越是看似平静底下就越是波涛汹涌,这位心里只怕早就已经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愤怒了。
也是,宾川的金矿已经开采多年,直到这两年才开始稍有进展,可以冶炼出金子来了。眼看以后他们这一派运作资金都不用担心,有大把的金子上下打点周转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金矿的事被人发现了,还捅到了皇上面前!
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还有金钱,还冒了那么大的险,将底下那么多的人牵扯了进来,结果却是给别人做嫁衣,能不愤怒生气吗?换做是他们估计都得吐血了。
只是心里不管是怎么想的,面上他们是绝对不敢露出丝毫来的,若不然他们的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这位要真的发起怒来,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谁也承受不住。
这位好的时候会让你觉得跟随了世界上最好的主,不好的时候却恨不得回到当初成为幕僚的那一刻,甚至后悔来过这个世界。
“殿下息怒啊!”大家纷纷劝说道。
“息怒,你们除了叫本殿下息怒之外还会做什么?本殿下养着你们不是为了听你们废话的!现在谁来告诉我,你们准备怎么做,嗯?”
这一问,大家又迟疑了,好一会儿书房里的气压越来越低,越来越让人窒息,才有人踌躇了一下才迟疑的道:“殿下,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只怕也唯有壮士断臂了。”
有人开口也就会有其他人跟着附和,“殿下,我等认为现在也唯有此法可行了。”
事情已经闹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命人彻查,宁王的人又带了人证物证回来,即使所谓的物证并不完整,但也足够让皇上震怒不已了。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极为危险的。虽然舍弃了金矿和一部分好不容易经营来的人脉关系的确很可惜,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要想办法阻止事情继续恶化下去,把殿下牵扯进来。若是把殿下牵涉进来那才叫山穷水尽。
坐在阴影里的人没有说话。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要做的就应该是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更严重的时候将自己彻底的撇清关系,像其他人一样置身事外,避嫌……可是一想到自己经营了几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东西一下子就要舍弃,他心里就充满了不甘。
手上有一个金矿跟没有一个金矿差别不是一星半点啊!还有被牵连进来的人,他舍弃的不是一个金矿,而是人脉!这些人脉他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才招揽到手上的?
“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现在当机立断要做的就是——”
“行了!本殿下知道要怎么做!”他不耐烦的喝止了说话的人。
大家又闭上了嘴巴。
良久之后他才叹息了一声有些惋惜的道:“安排人下去把事情办了,这是本殿下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出什么事,你们就自刎谢罪吧。本殿下不希望从那些人嘴里吐出什么不应该吐出来的话。”
现在也唯有舍弃那些人了。
“殿下放心,我等保证万无一失,会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的。”
他摆了摆手,“去吧!”
他需要冷静一下。
底下的人却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迟疑了一下才问道:“殿下,不知道宁王那边……”
他眼里一道冷光射了过去,“你是猪脑袋吗?现在宁王是什么情况,朝廷又是什么情况,现在对他出手,你觉得父皇是有多蠢?”
“是是是,是小的太心急了,殿下英明。”
他冷哼了一声,“现在还不适宜和宁王产生什么矛盾,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当务之急便是要处理掉大牢里面的人!”
“是,小的明白,请殿下放心。”
很快书房里的人就鱼贯而出,书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唯有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一动不动,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幽静的书房里响起了一道带着莫名情绪的声音:“宁王……宁王,你可真是好啊!是本殿下小瞧你了,接下来就让本殿下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野心吧!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得住了,呵呵呵……”
燕京城里另外几处的大宅书房也同样上演了这样的事。
不管是大臣还是皇子,不管有没有做都担心自己会被牵连到此事上,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官场之事,不是说你没有做过就没有做过的,关键还是得看坐在上面的那个人相不相信。要是这个时候自己敌对的人来了一招陷害,那就难以摆脱了。
相比其他地方的紧张,宁王府就显得轻松悠闲得多了。宁王压根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如果真的有意外,他也猜得到,但是他并不想去阻止。他也没有想过靠此事就能将背后的人拉下马,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凭着这件事想要拉上背后的人进来,父皇也不见得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怀疑他。而且他这次的目标也不是背后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只要将此人拉下马就算是一大进展了,只有将此人拉下马,他才有机会将褚卫推上去。
是的,他这次只要的目的就是将褚卫安插到军队里。现在他明面上在朝廷上没有任何人,在军队更是如此,既然如此,那这次他立了大功,父皇想必会重赏他,除了他自己,严知君和褚卫想必也是有的,那他就可以趁机将褚卫推到军队里。
至于到了军队要怎么做,他相信即使不用他安排,褚卫自己也有能力爬上去的。
而且就算这次他没有将褚卫推上去,日后褚卫也是一样要进军队的。既然早晚都要进,那不如就趁这次顺理成章进去,他也好早日脱离褚府的控制,可以大展身手。
宁王府书房里,墨镜成已经由一个狼狈的逃亡人士化身偏偏美公子了,身上收拾得妥妥当当的,穿着合身的袍子,束着墨发。他一手撑着额,额角的一缕发丝垂落了下来,微微闭着眼,端的是公子如玉啊。
当然了,这是在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一开口说话整个人的气质就被破坏,有些吊儿郎当了起来。
“明阳啊,你们两夫妻可真是狠心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没命回来了!我替你们卖命,可是你们呢,居然抛下我偷偷回京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啊!”
“我看你挺好的,应该玩得很开心吧?”凤明阳扫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翻着严知君飞鸽传书过来的信件。
墨镜成义正辞严,“我哪里有玩,我被人追杀了好吗?很危险的啊,你这人怎么样啊,一点良心都没有。我知道你娶妻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将我抛到了一旁,真真是负心汉。”
凤明阳额角青筋一跳,忍住将手上的信件朝他砸过去的冲动,“说人话!你再这样就给本王滚出去!”他没时间跟他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见他似乎真的要动怒了,墨镜成不正经的表情一收,腰板一停,严肃的道:“你真的不用派人去大牢里守着吗?”
凤明阳摇着头,“不用。”
“可是你觉得他们会就这样算了?”墨镜成很怀疑。
“就这么算了,坐以待毙吗?当然不会了,他们会杀人灭口吧。”他淡声道。
墨镜成眼一瞪,“那你还这么淡定?人死了的话还怎么撬开他们的口?”
凤明阳瞥了他一眼,“谁说我要撬开他们的口了?”
“嗯?”
“总之你现在回来了就好好待着吧,我会向父皇说明情况,然后让你以幕僚的身份顺理成章留在宁王府的。”
墨镜成耸了耸肩,“好吧,看样子你是心里有数了,那我也不多说了。对了,严知君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凤明阳将手上的信件往旁边一放,取出了一张新的纸张,右手拿起笔沾上墨开始在上面写了起来,行云流水一般,不过是片刻便已经写完了,将信笺装入了信袋里他才说道:“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朝廷派过去的人已经到了常州,他们也该回来了。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完成。”
墨镜成挑眉。
凤明阳笑了笑,“等他们回来你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玩神秘了,是跟你的王妃学坏了吧?
想到这,他又问道:“话说你们当初是怎么离开宾川的?”而且还顺顺利利的回到了燕京,毫发无伤,实在是令他有些好奇。
明阳身手怎么样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若是路上遇到了危险,他不可能毫发无伤回到燕京的。那为题就是出在阮伽南身上了?
想到阮伽南,他就不由得想起了在破庙那晚,她神色如常,甚至是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的将匕首捅进了那个黑衣人身上,眼里没有丝毫的慌张害怕,就好像她杀的不过是一只蚂蚁而已。这哪里是一个普通女子会有的反应,会做的事?
她真的只是阮府一个普通的大小姐吗?
听到他的话,凤明阳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运气而已。”
墨镜成差点就被他这四个字给气笑了。
运气而已?怎么不见他有这样的运气?
“我说明阳,我怎么觉得你对阮伽南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啊,当初不是说了娶她只是权宜之计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两人相处得很好啊,明阳不会是真的看上阮伽南了吧?
不过……墨镜成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在和阮伽南相处时的事,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句话,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说起来阮伽南似乎还挺有意思,不像是普通女子呢……
凤明阳瞟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眼里闪烁的好奇,不知道为何,面色微微沉了沉,声音也冷了冷,“朋友妻不可欺。”
墨镜成冷不防的听到这句话一呆,然后哈哈的大笑了出来,“不是吧,明阳,我就是想了想而已,你都反应这么大,你还不承认你心境变了?我说如果你对她真的有那么一点意思了,你就大方承认好了嘛。我看阮伽南这人做你王妃也是可以的,起码不会给你添麻烦,你何必这么嘴硬呢?”
而且又是明媒正娶的将对方娶了回来,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两人的关系都是密不可分的。还不如好好处着呢,以后大事成了也不用想着用什么借口换人了。
凤明阳淡粉的嘴唇微微抿了起来,眼眸里闪过了一道异光,冷声道:“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让你不要被她迷惑去了,免得将来受伤。”
他若是真的瑞阮伽南上了心,将来阮伽南死的时候他要怎么办?他是为了他好。
天底下的女子那么多,随便他喜欢谁都可以,唯独阮伽南不行。不是因为她是他的王妃,而是因为他们不可能有将来!
墨镜成莫名其妙,“我怎么会被她迷惑然后在将来受伤呢?还有啊,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比较适合你才对。”
现在嘴硬,万一将来对人家上心了,到时候看你的脸往哪搁。墨镜成暗戳戳的在心里想着,若真是这样,那他一定要时不时的拿这件事来取笑他,让他嘴硬!
“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就少操心吧!”凤明阳没好气的道。
“是是是,你爱嘴硬你就继续嘴硬吧!”嘴里说着是,但出口的话还是让凤明阳气得终于忍不住随手抄起了桌面的一个纸镇朝他就砸了过去。
“明阳,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啊,还动起手来了,我发现你大婚后脾气见长了啊!”墨镜成灵活的躲开了砸过来的纸镇。
“滚!”宁王终于被逼得破功了。
“行行行,我走,我走行了吧?利用完我就一脚踢开,啧啧啧……”墨镜成逞完口舌之快后在宁王彻底发飙之前一个闪身就走出书房了。
凤明阳来回深呼吸了几次才将体内沸腾的情绪压下,将信笺放入了信袋里,再压上封蜡才唤了人进来,“将此信亲手交到严公子手上,不得有失。”
来人垂首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信封,很快就消失在了书房。
燕京城里本来就暗潮涌动,随着去常州的一行人归来更是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压抑气氛中,如同紧绷的弦一样,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断。
同行的几个人却是只回了三个人,严知君、褚卫,还有昏迷不醒的徐太医,至于贺之源却是已经死了,死在了追杀的人手里。
严知君跪在南书房了里将一路上的事都说了一遍,他们到了常州之后就不断的遇到各种刺杀和意外,返程的路上更是如此,若不是因为被追杀也不至于到了现在才回到燕京。贺大人便是在最后一次,已经离开了常州边界的时候被杀了的。徐太医则是受了重伤,虽然还没有死,不过也差不多了。
皇上这边还没有从贺之源被杀的事中回过神来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进来说关在大牢里的人全部都自杀了。
这下可是捅马蜂窝了。事情都还没有审问清楚人就自杀死了,这还得了!
皇上的怒吼声差点没把大殿房顶都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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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夫人就是我们在新闻上经常看到的那种蛮不讲理,自我为中心,全世界的人都要让着我的老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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