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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羽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道:“裴将军的意思,本将已经清楚了,不过,易帜一事,却是不急,还是等到尘埃落定后再商议不迟。”
“呃……”裴元绍怔了一怔,被太史慈连捅了好几下,这才反应过来,抱拳应诺:“遵命。”
“很好。”王羽挥挥手,表示此事已了,又转向田楷,沉声道:“法式兄,平原城就拜托你了。”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田楷慨然起身,直接用八个字表明了心迹。
“有劳了。”这是早就商议好的策略,王羽也不矫情,视线一扫,又看向了张飞。
张飞也不等王羽说话,大嘴一咧,呵呵笑道:“放心吧,有俺在,保管让他们来多少,死多少!”
王羽视线再转,又看向了祢衡,问道:“正平,你确定你也要留下?”
“那是自然。”祢衡出列施礼,视线在田、张二将身上一扫,傲然道:“田将军虽然有些将才,却失之谋略;张将军勇则勇矣,但嗜酒如命,难免误事。没有个明白人在此,万一误了主公的大事该怎么办?故而衡请命,愿留下参赞军务。”
“你这酸丁,竟敢大言不惭,想尝尝你家三爷的拳头么!”张飞脾气本来就不咋地,碰上祢衡这张嘴,更是了不得,一下就炸毛了,抡着拳头就往前闯,唬得众人赶忙拦住。
祢衡像是不知道自己刚刚死里逃生了一回似的,只是冷笑道:“连一句逆耳忠言都听不得,还守什么城?须知,袁本初帐下也是人才济济,若是有人出言挑衅,你又当如何自处?哼,莽夫!”
“气死俺也!”张飞怒发如狂,须发皆张,大喝道:“都不要拦着,今天俺非揍扁这酸丁不可。”
他的力气本来就大,这一发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王羽麾下众将也都有两把刷子,没准儿还真就拦不住他。即便如此,也架不住祢衡在一边继续冷言冷语的火上浇油,中军帐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田楷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留守的任务很危险,可在他看来,王羽的策略还是很完美的。不过。留给他的这一文一武两个助手,就有点不靠谱了。
张飞还好,虽然偶尔会喝酒误事,但毕竟是员万夫莫敌的勇将,有此人襄助,无论是守城,还是后面的配合作战,把握都更大了一些。
他带的兵,其实也都是敢战之卒。差就差在合练太少,军阵配合和默契不足。想提升战力,与其临时抱佛脚的多加操练,还不如派个猛将为先锋身先士卒,激励斗志呢。
不过。祢衡这个参军就没什么必要了。
这人的挑衅本领很强,可却是无差别攻击,连他这个主将都被当面评价为有勇无谋,张飞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放这么个人在身边,不是自己找虐么?
“法式兄,这两个助手。你还满意否?”田楷正琢磨着怎么向王羽开口,推辞了这个参军呢,熟悉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转身一看,正是王羽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田楷低声道:“鹏举贤弟。先前说好的,不是只有……”他目光闪烁的看了祢衡一眼,“这位先生,实在不太……嗯。你明白的。”
王羽又是神秘兮兮的一笑,自顾自道:“法式兄自守平原城。这二人守高唐,成掎角之势,互为应援,如何?”
“……”田楷无语,把这俩货安排在一起?还守哪门子城啊,转眼不就得出场命案啊?不过,既然鹏举贤弟执意如此,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左右那祢正平不在自己眼前晃荡,自己有什么好烦的?
这么想着,他点了点头。
布置妥当,回想一遍,自觉没有遗漏,王羽也不理会吵吵嚷嚷的祢衡和张飞,忽地扬声断喝:“传我将令,即刻渡河!”
“喏!”铁甲铿锵声中,众将轰然应诺。
……
“裴兄,会骑马否?”渡河的事宜,自有于禁、徐晃料理,没太史慈什么事,他拉着新任的副手去挑选精锐了,一边走,一边问着。
“略通一二。”裴元绍有些神不守舍,还没从王羽带给他的疑惑和震惊中清醒过来。眼见到了骑兵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道:“俺诚心来投,君侯为何迟迟不肯答允?莫非是要在大战中考验俺们吗?可是,俺们手下那点弟兄,实在是……子义将军,您深受君侯器重,能不能给俺说说?”
“嗨,你还纠结这事儿呢啊?”太史慈摆摆手,大咧咧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琢磨的?主公不是怀疑你的诚意,他只是不想给别人错误的信号罢了。”
“……什么信号?”裴元绍还是没懂。
“你这还真是……”太史慈有点不耐烦了,可看着裴元绍那老实巴交的脸,他还不好说什么,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咱们现在是盟军,哪有仗还没打完,就把盟军给变成部将了的?知道的,明白是你和那位周兄弟早有打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主公用了什么手段呢。”
“谁会这么想……”裴元绍愣愣的听着,一脸不能置信的神情。
“还能有谁?”太史慈撇撇嘴,“那位飞燕将军,可是很精明的,想的也多,一不小心啊,就会让他误会,所以啊,跟他打交道,还是谨慎点好。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省点力气赶路吧,先帮你挑两匹好马……”
……
鄃县城头,北风呼啸,片刻的功夫,就能把铁甲中的温度全部带走,冷得像冰一样。
饶是张颌治军甚严,这种天气里,城头也没多少人,毕竟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没必要继续在城头遭这份儿罪。
当然,这也与主将这段时间没怎么从严治军有关。虽然仗应该已经打完了,可张将军和辛参军却都是一脸的忧愁,比围城的那段时间看起来还糟糕。
这不,大冷天的,张将军又独自一人,站在城头向东眺望,像是要取代哨兵,警惕青州军的突袭一样。
辛毗走上城头,一股强风吹在他脸上,带来了如同刀割般的感觉,令他很想转头离开。不过,想到某个可怕的可能性,他还是硬着头皮,轻声唤道:“将军……”
张颌像是化成了石像,半晌不答。
辛毗不敢催促,又耐不住凌冽的强风,只能向张颌又走近了些,借着对方魁梧的身形遮遮风。
良久,张颌缓缓开口道:“青州军正在南渡……”
“连平原也放弃了?”辛毗吃了一惊。
“不,田楷留守平原。”张颌摇摇头。
辛毗心下一喜,连先前的忧虑都变得淡薄起来,口中喃喃道:“难道青州真的发生什么变故了?是臧霸?还是……”
他和他的兄长辛评都是袁绍心腹,对冀州内部的形势再清楚不过。他知道,上次田丰的劝说很有效。尽管他一句直接劝降的话都没说,可却准确的点出了张颌的隐忧。
高层两派倾轧不休,暂时形成了均势。但这平衡不会一直保持,随时会爆发。张颌,就是很好的一个切入点,他也是冀州出身的,也算是冀州派,而且在守城这段时间,他还狠狠的犯了袁绍的忌讳。
这个隐患什么时候爆发,还不好说,但张颌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他会怎么选择?
虽然是监军,但辛毗很清楚,他在这支部队中的威望,根本无法与张颌相提并论,如果对方真有异动,他根本就阻挡不了。不但组挡不了,而且还会被挟裹过去。
现在好了,青州军退兵了,战局恢复成了早先的态势,张颌想投降,也错过时机了。
似乎真的是为了错过时机而懊丧,张颌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有回答辛毗的意思,只是在风中回首,望着城上城下的士兵,深深的叹息道:“王侯一怒,流血千里,不知此战过后,生者几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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