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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迫迫地继续回想起明镜的下一诀。“若虚”是昔日朱雀不甘于医者对他仅剩两年性命之死判为对抗伤势而悟他觉得借此或也能对抗自己眼下身体的处境。他循念着意气息果然似游走起来令得他原本僵死的身体有了那么一些活的感觉可这似乎依旧不过是“感觉”甚至——是“错觉”。

他感知到那一面拓跋孤的身周也笼罩了一股气息——与拓跋孤也算有过那么两次交道他在清醒时没有看见过他气息的颜色当然更看不清其走向可现在昏迷之中他竟反而能看得见了。雪同样无法侵入拓跋孤身周——在触到这青色气息的刹那它们已“哧”的一声融化殆尽。

他依稀竟然能数出这青气的层数可不待他数清朱雀出手他看见深暗之色与青华之色如冷热两道焰气交织在这个风雪飘摇的背景里。

单疾泉和凌厉没有插手一个是重伤无法插手另一个大概是不知如何插手吧。

凌厉一定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若真放走朱雀他必定带上足够人手回来对青龙谷赶尽杀绝以为夏琰复仇。他与拓跋孤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无论他觉得今日拓跋孤做得有多不对也必不可能强求他将整个青龙教之安危置于无地更不要说——撇开夏琰不谈——他与朱雀到底还是夙敌。

所以他退出这场交手大概已经是能作的最仁慈的选择了吧?夏琰没有办法责怪他唯有想要醒来的这份心念欲发急迫。除了自己他想再没有第二个人是朱雀的盟友——张庭不知去了何处既然朱雀能寻到这里想必是见过他了但即便他能带了那三百人进来与青龙谷教众近千相比又如何敢言取胜。更不要说于张庭而言明哲保身地留在谷外装作一无所知地静等程平才是智途若朱雀与自己都失陷在此于他在那个禁城的前途只有百利而几无一害。

气息在不安地流窜错觉与知觉交相流动他努力辨清着每一股脉络的虚实——“若虚”之后他忆到了第四诀“若实”。只有——身与心不再像此刻这般相互剥离神识停驻的不再是一个脆弱将枯的身体他才有那么一些可能真的醒过来阻止“离别”的到来吧?

凌厉显见还是对他的伤势极为担心竟也顾不得看拓跋孤与朱雀的胜负趁着暂无人阻碍快步走近来看他。单、顾所辖众人当此时也不好拦他夏琰感觉到他的手触到自己的脉上他检查自己的呼吸然后检查自己的伤势。他似乎发现了自己方才顺手藏在怀里的那瓶伤药打开试了一试然后添在自己破裂的伤口。

“君黎?”他听见他喊他。可他回答不了。他也动弹不得。一丝焦灼让他的虚实二息反而紊乱了些连带着适才拓跋孤那击在后背的一掌带来的痛楚都窜动起来。

凌厉大概也探得了他这丝乱息。原本他是不敢贸然以青龙心法给夏琰疗伤的可他在夏琰体内也探到了几分灼热之息竟与明镜诀心法无碍共存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便稍以内力辅他调息。当此乱时夏琰深知他定要时刻注意其他情势必也无法全心在自己身上如此相助其实已是尽力。他极想开口与他道一句谢——他不知自己还会不会有命醒来与他道这一句谢?

真力汇入他的虚实二息之中他的知觉又稍许真实了些可对凌厉而言那感受却好似石沉大海。他实不知明镜诀太多关窍稍许替他控制住拓跋孤那一掌的伤势便不得不住了手。他然后扯撕落自己衣袖准备与夏琰再作些外伤包扎。

冷不防一丝轻嘲从单疾泉的方向传来。“凌厉我可当真没见过比你更假惺惺的人了。”

凌厉的手顿了一顿随即继续没有回应。在他看来这话似乎应该原句奉还?

“难道今日这局面不是拜你所赐?”单疾泉继续道“你这么久以来做的这些事本就知道要有这一天这会儿莫不是良心发现?”

他说话间又转向那边阵中的朱雀“神君我告诉你一件事。”

昏迷中的夏琰有点着急。单疾泉从来喜欢在这种时候胡言乱语分人的心倘若朱雀有一分当真怕都要给对手可乘之机。

“你知道为什么青龙教突然与太子交好知道那个一直在太子和教主之间拉拢游说的人是谁?”单疾泉果然道“那个人——可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现在就在你那个好徒儿边上也不知——是要救他还是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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