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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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唱歌，”希瑞尔疑惑道，“为什么？”

“大概是神清气爽的缘故？”朝仓千夏看着和当年冒险时没什么变化的湛蓝天空和雪白的云朵，面带怀念，“想听吗？保证是你没听过的歌。”

希瑞尔没说话，却是把自己的影像挪近了点。

朝仓千夏笑起来，轻哼出声。

那是为了能够混进教堂蹭点吃的东西的沙哈尔，唯一会的一首歌。

曲调轻快悠扬，歌词里满是对主的赞美和感激。

虽然那个时候的他连主是谁都没什么概念，记得怎么发音，却连歌词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但这不妨碍他借着这首歌在那个寒冷的冬季活下来，并意外认识了修女玛丽。

更不妨碍他每次打架，都一边哼着这首歌让敌人牙疼，一边揍趴他们。

朝仓千夏的声音很轻，除了这片草地上的非人类之外，路过的人都没听到什么声音。

黑蛋们围成一个圆，中间那枚希望成为指挥家的蛋通过不知名途径指挥着他们，让他们随着歌声上下起伏。

少女懒懒地扫了眼混进去毫无违合感的守护灵，继续看着那片天哼着歌。

歌曲不长，五分钟多一点便是结束了。

然后，她就看到黑蛋们飘到了过来，最后排成一队落在草地上。

正当朝仓千夏疑惑他们想要做什么，偏头看去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光滑微带凉意的蛋碰到了。

“这种仪式可真是……”朝仓千夏感知到对方正拼命试图从她那里吸收能量，无奈地笑笑，借着脸颊的接触送了点灵力过去。之前接触到的时候，她已经试探过了，他们并不会被灵力伤到。

然后左侧微微亮堂了一下，脸上的触感消失的时候，一颗粉色带着小裙子图案的蛋飘到少女眼前，微微晃了晃后，飘向远方。

看来是忽然不中二了，或者说是想起家人想回去了吧。

对年幼乖巧的存在总是相当有耐心的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等着黑蛋们一个一个排队和她道别。

就像他们打算离家出走她不反对那样，他们打算回家了，她也不介意顺手帮点小忙。

三十六个蛋，每个蛋花了十秒来和朝仓千夏告别。

最后一个蛋却是在恢复成本貌后跑到了朝仓千夏的心脏上方，这是个黄色的，有着方块图样的蛋。

也是唯一一个，对着朝仓千夏说了话的蛋。

“奇怪的孩子。”蛋中传出这么一个声音。

“这么说我，小心我把你敲了炒蛋吃。”少女懒散地笑道。

蛋竟然真的裂了开来，从中出现的小人俯视着朝仓千夏：“为什么你能够看到我们？”

“你难不成也是日奈森的蛋？”朝仓千夏讶异，加上方块，扑克牌的四种花色都凑齐了，日奈森亚梦真正的愿望难不成是成为赌神？

“你应该也有一个蛋的。”被无视掉问题的小人同样无视掉朝仓千夏的问题，自言自语道。

朝仓千夏的笑容敛起，似扬非扬的嘴角意外显得相当漠然：“按你们的那种说法来看，我不可能会有蛋的。”

就好像她十分清楚自己不适合打团队比赛一样，朝仓千夏同样十分清楚，她没有梦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每天想着怎么在将来对上NEDE的时候拥有足以救下所有人的能力，并为之不断地锻炼，又因为恐惧自身的发展完全不受控制而强迫自己收敛能力……

她的日常虽然过的十分快乐开心，但是睡着的时候，想来也不可能是一副香甜模样。

阳光下朝仓千夏能笑得灿烂，黑夜里她却是不清楚自己是否会哭得难看。

纷繁复杂的梦境里，从来都没有什么梦幻甜蜜的景象。有时是一片连自己近在眼前的手都看不到的黑，有时则是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人的荒芜，有时又是种种或死不瞑目或心满意足的死者表情。

她其实对梦的感知相当模糊，却也忘不掉每天醒来时交织在胸口萦绕不散的郁气。

她那持续时间不过三晚的清明梦，最终留下的，也不过是每天早上梦醒后，她记起的那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的痛。

关于对未来的自己的憧憬向往？

这种东西，还是等她能够平心静气地安稳睡上一觉后再慢慢想吧。

“梦想这种东西，对我太奢侈了。”朝仓千夏轻声道，但也许她可以梦想着自己变成宇宙无敌，暴打主神？

为这种奇葩的想法笑到的朝仓千夏实际上也确实笑了起来，然后就看到小人越发难过的表情。

“好了，别在这里悲伤春秋了，你该去找你的那个她了。”朝仓千夏坐起来，“希瑞尔，我们可以接着去找他们玩了。”

然后她被那只之前混进舞蹈圈，之后就站在边上看黑蛋们一个个和她道别的守护灵扑了脸。

“呜呜呜呜，你也好可怜啊。”大概是那个少年的守护灵的猫耳小人扒住朝仓千夏的脸一边死命蹭一边死命哭。

“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朝仓千夏扯下小人，微不可查地戳了下对方的肉垫后，心情姑且好上一点的她站起身便是要离开。然后就看到那个换了身衣服的少年站在水泥路上望来，神色复杂。

朝仓千夏找的地方其实很好，是个陡坡，走在大道上的人一般不会看到她。而月咏几斗之所以能够找到她……

“感情你是来当坐标的啊。”少女拎着小人晃了晃，这么看来，守护灵和孩子们之间的关系没准比她想的还要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