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鲜活的生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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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部书记杨进财拿着柴得史家生产队来的第一信后，不知怎么处理，只好到段去请示怎么办？段领导分析情况后说：这个柴得史可能在生产队人员关系本来就紧张，现在又写信回去刺激他们，所以才有这封要求换人的来信。

这个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没原则错误，好好教育教育就算了。他们以为象地方一些不正规企业一样，说换就换，我们是国营企业，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和手续问题。但对他的教育工作不应该少。

杨书记把柴得史叫到办公室，把地方党支部要求让他回农村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后脸刷的一下吓得惨白，一身冷汗湿透了内衣。扑嗵一下跪倒在地，求饶道：“杨书记，你救救我吧！我绝对不能回去。我会记得你一辈子的恩德。你就是我的大救星呀！”他声泪俱下的哀求道。

“你知道你犯什么性质的错误吗？你犯了众怒。不但得罪了队长，而且连全体社员都签字让你回去。做人做到这个份上，让我怎么说你呢！”书记说。并让他自己谈谈认识。

“书记我错了。我不应该写信回去显摆自己。这是我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也给领导添了麻烦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错误，没认识到根源在那里。既然这样，那就让同志们帮帮你好吗！你先在班会上作个检讨。如果通过了说明你认识到位了，把检讨交给我，我们把对你的教育附上说明，暂时留路观察，以观后效。把处理决定寄到你们家乡，看他们是否能原谅你。所以你这份检查至关重要，留不留得住全看你自己的认识态度了。”书记吓唬他说道。让他回去写检查。

书记对他是作过调查了解的。他是被生产队甩包袱甩出来的。不是柴得史所说的，是因为他们家与生产队长家世代有仇，一直被欺压。社员都向着队长一边。说他是属受压迫受歧视受打击的人。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一家人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怨人穷的心理造成了与整个生产队人员格格不入。他们一家人恨死全队社员了。全队人都巴心不得他们一家人去死。刚好这次招工。把他家继承坏作风的独苗子送到铁路上，最好是累死在铁路上。因为他们听说过去有很多劳改的人就是去修铁路死的。

他到铁路后亲身感受后，觉得出乎他们预料。塞翁失马，因祸得福。

觉得终于找到了幸福。摆脱了压迫。他要让他们失望，并且写信告诉他们我是多么的幸福。想扬眉吐气的日子到了，写封信回去就是想气气他们。根本就想到他们还想把我弄回去。

他对书记说：“我宁愿死在铁路上，绝不回老家去。求你救救我好吗”。他说完把把头盍在地上冬冬的响。

书记见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是与社会格格不入，是本质上的原因造成。这样发展下去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作出决定让大家帮帮他，让他找到病根后才能彻彻底底的改进人生观。做一个正派人。哪知他口头上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决心改正，可后来危机一过，他又是剩饭一碗。不但老毛病没改。而且心眼儿更加狭窄。嫉妒之心更澎涨。俗话说得好“树看苗子，人看本质。”从小在狭隘环境里受熏陶的他。怎么可能脱胎换骨成新人呢？所谓的“我错了，以后一定改正”的诺言，除了本质不坏的人以外，其他人是根本靠不住的。历史已经N次证明了这条道理。

就在横洞距主洞只有一百五十米左右就要交汇时。这几天暴雨成灾。从支撑排架缝里哗哗的流出的水，像水帘洞形成幕布一样。进出都要穿着雨衣跑来跑去。队长带着人在山上查找原因。原来是有半个篮球场大一块洼地，周围山水都向底势处流淌。队长冒着倾盆大雨，一边组织人在洼地周围开挖天沟，以便把山水引向旁边流出。另一边命令隧道里所有人员，机具全部撤出隧洞。

天沟才挖一半左右，只听轰轰隆隆一声闷响。低洼处的树草，泥石，像洪水漩涡一样的往下溶坍。就像一口装满稀粥的大铁锅，底部突然被洞穿。洼地周边被浸透浸软的土石开始往下翻涌。挖沟的人们连工具都来不及拿，不要命的往旁边爬。有一个人本来是跋出来的。但脚踩在又湿又滑的石头上，咕噜一下被摔倒在往下垮的坍落处，他伸手去抓一棵小树，小树像没有根一样，和他一齐倒进了坍陷井里。他拼命的喊叫救命，脚几次提起来又陷进泥石流里，手拼命抓向滚石，树根，杂草，都得不到支撑他需要的着力物。

队长先将一根绳一头扔下去，大声喊到，甘大仁，快抓住绳子往上爬！”命令其他人抓住另一头，一旦他抓住了绳子就往上拉。

他自己操起一梱粗绳跑到远处一棵大树下，三下两下将绳的一头捆绑在树根部。边往下跑边将绳的另一头系在腰上。并命令其他人牵住绳子把他往下放。他的脚踩到哪里，哪里就加快地往下坍。他大声喊道，“甘大仁，坚持住，我马上就要到了，拉你上来！坚持住啊！”

甘大仁几次差点抓住绳子，一大团泥沙将他继续往下压。下半身已被泥沙淹没。金队长一边艰难地往下滑，一边避让滚落下来的泥石。每下一步都受到巨大的阻挡，几次滑倒，爬起来又大声命令放！放！放！又往下去。

“队长，快救救我吧，我不行了。”甘大仁几乎是绝望的不断呼喊着。他的嘶哑的呼声已经开始变细，变弱，变成游丝一样慢慢在消失.……。

金队长双腿正在弹跳着往下滑时，一块大石直接砸在了他的腿上。他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泥流上。

有人大声喊，赶快把队长拉上来，再不拉就来不及了。

他的右腿已经是拖着在走。左腿一跳一跳地往上踏行。

甘大仁腰胸以下全部被淹住了，他的呼喊声音已经变成若有若无的呻吟了，队长，……救救……我吧！最后是脖子和头被吞进了泥石流里，只剩两只手还在本能地在空中抓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工地一片哭声。没办法救他，大家哭着喊着甘大仁的名字。当最后一根手指被淹没后，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无情的泥石流吞食下去了。所有人都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