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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她在四川有亲戚没有?
“没有,据传我们的祖先是从四川搬到贵州的。要是盘点祖宗,我也是一个四川人呢!”
“你长得有点像我一个亲戚,可惜再也见不到她了。”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见不到了?”
“唉!说来话长。不谈这个事了。
对了,以后你们班有什么好人好事,你可以直接给我讲或者简单写一下交给我也行。谢谢你的支持!”
一篇题为《民兵铁姑娘,勇夺第一名》在宣传栏进行了报道。在大喇叭里广播了几天。领导开大会号召全体参战人员向她们学习。掀起了一个大干的热潮。二分队夺冠为全段本月劳动锦标赛第一名。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带来的生产力大发展。
中午我刚打回饭,还没刨两口,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隧道塌方了,别广播了,赶快通知医院来救护车。
我立即关掉高音喇叭,跑到外面一看,队上所有人都在往隧道方向跑。队部的人边跑边戴安全帽,嘴里还在嚼食物,我也没心思吃饭了,丢下半碗饭跟着人群心急火燎地往隧道口跑。全队的人不论谁。在干什么,第一时间往出事地点跑去。都希望在抢救事故中出点力,做点贡献。这是新线铁路工人具备的高尚本能。只要一听说出事故,无需号令就会自觉的投入到抢险行动中去。
隧道外面的巷子已经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了。有人在喊电工,赶快把电线接好。里边看不见。有人在说快叫材料库的人,送几只大号电筒来!
金主任选了一个高点的台阶,对站在洞口一大片人说:“各个班长,各个民兵排长,赶快把你们的人领回去。下午该干吗还干吗!这么多人乱哄哄的,场地又小,不利于抢救工作。
打隧道的几个班,回去做好准备,到时候点名那个班上,立即上来。
林武,你赶快清点人数,看有没有缺人,缺谁!马上清点后告诉我。
杂工班有几个人当班,安全员马上清点。
孙主任去报告段安检室,并且通知卫生所准备急救设备,立即赶到现场。
调度给处医院打电话,请他们最好的外科医生带着抢救设备来工地。并且通知修配所,立即派起重工,架子工,电焊工带着设备到现场等候吩咐。”他还没说完,隧道里的灯泡亮了。
“几个领工员跟我进去,其余人在外面等候!”说完他领着三个领工员进了隧洞里。
“糟糕!杜之众不在了!”林武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了,他边说边往洞里跑去报告金主任。
“哦!我想起来了,我们都往外走,出来吃饭,杜之众说有点不舒服,想坐一会儿再出来。我们班其他人都出来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里边。完了完了!这怎么得了啊!”小组长张长生哭着说。
我一听杜之众还在里边。全身一麻,人像要散架一样,浑身无力,直冒冷汗。赶快找个人少的地方。瘫坐在地上。想缓解一下绷紧的神经。有人问我怎么了!我摆摆手表示没事。
我和杜之众虽然是一个公社的,在老家并不认识,入路后也没多大交往。我受伤后,领导派他到医院里侍候我,才开始互相了解。听别人说,在我昏迷期间,大小便不能自理。每次都是他帮我擦身子,换床单,洗屎洗尿洗裤子。他连口罩都不戴,为了防止生褥疮,他每天都给我翻几次身子。给我洗脸,洗头,洗脚。在昏迷期间,我身上一直都是保持干爽洁净,没生褥疮。
医生说如果有人跟我讲话,可以早日唤醒我的神经意识。他一有空就给我讲故事,讲老家有个怪才医生的故事,讲他们家一些好笑的故事。实在没的讲了,他就给我啍歌。他天生五音不全,但为了挽救我的生命,把一些音乐用他理解的方式唱出来,有时像呻吟,有时像哭诉,甚至还流出了眼泪。 不管我听不听得进,他都不厌其烦地给我讲。我昏迷了二十五天,他讲了二十五天。他的行动感动了医生,护士,以及所有病人。
当我醒了以后。为了加强营养,他跑到农村去买鸡蛋,买鸡。在病房后面荒地上,用三个石头架口祸,到材料厂去背废劈柴来,给我煮糖水荷包蛋,熬鸡汤。
我不能自己吃饭,吃药时,他一口一口地喂我。刚开始恢复期,吃什么吐什么,像孕妇看见食物一样呕吐。他有时也恶心,但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不洁行为,将喷吐在脖子,胸前,枕头,床单上的污秽物用手抓,湿毛巾擦。他比亲兄弟还真诚,像母亲对待儿子一样耐心细致地照料着我。
患难之中见真情。可以说,没有他的精心侍候,就没有我后来的快速恢复。我对他怀有无法表达的感激之情。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如果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唉……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他是一个善良,忠厚,无私,热忱的好人呀,是值得我一辈子敬重,感恩的人,菩萨呀!请您保佑他能大难不死吧!留给我一个报答他的机会吧!
“掏出来了!掏出来了!他还活着!”有人在喊。
我像打了强心针一样马上兴奋了起来,拼命地往隧道里跑。只见从洞顶垮下的一块巨石压住一个面貌全非的人。两只眼睛在无力地望着外面。嘴张着好像要喝水一样。
我转身就往队上跑。到广播室时,心口像撒了辣椒面一样,辣丝丝地喘不过气来。我一把扯下凉着的毛巾,抓起喝水的缸子放在盆中,提着暖瓶疯狂地往隧道里跑。在搅拌机旁储水桶里装了一盆水,直奔塘口而去。到他跟前,他看见我来了。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他那种求生的欲望和无可奈何的目光让我锥心刺骨地痛。我强忍住悲痛的情绪,对蹲在他面前的康大夫说。
“康大夫,我能给芝众把脸上的泥擦一擦吗?”康大夫把药箱往旁边移了移。让开一个位置给我。
“芝众!我是汪月明,来!我给你把脸上的泥擦擦,你要坚强些啊!领导正在想办法救你,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一定能挺过去的。”
我几次差点哭出声来。只好咬住嘴唇,忍住不哭。心里一股闷气只能憋着。我嘴里怎么有咸腥味,用手擦一下,发现我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我把脸扭向一边,擦干净后继续跟杜芝众说话。我怕他睡觉,听说这种情况下只要一睡着了,很容易再也醒不过来。
他眨眨眼,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我看他花了很大力气想跟我说话,只见嘴张了几下却没有声音发出。可能是胸部被压得不能正常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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