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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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击已然失败，洛临辰不再执着，果断地收回赤霄向后退开，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抬眸望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更加冷硬了几分

“我看到了，我刚才看到了”

全然不顾死亡刚才只距离自己分毫之差，浮士德轻松地笑了起来，像是个抓住了萤火虫的孩童，虽然手中的荧光已然散去，却还沉浸在先前握住光芒的满足感中

他缓缓抬起链刀，指向洛临辰，猩红的眼瞳也顺势直视着对方，里面红光闪烁，宛若血液凝聚的长河在荒原上肆意流淌

“那就是你的星灵么？真美啊，难怪他们不惜破坏既定的秩序，也要看到你显露出真正的光芒

“就像是妖艳的罂粟花一样，人们明明知道很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沉沦在那无法言喻的美丽之中”

“星辉，你清楚的，这样下去根本无法收场，对灵异者来说，刀剑的碰撞只是用来庆祝的礼炮，是预热的开幕式”

“要想真正走向结局，唯有启用星灵，只有星灵才有资格，为这一切画上完美的句号”

“不必再隐藏了，不止是你，还有我，我们都不必再隐藏了，平庸者费尽心力想要跨越的限制，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呼吸般简单的事情而已”

“这是独属于【领域】的权能，也是从【天国】降下的赐福，没有任何人能拒绝，也不应该拒绝，这般伟大的力量，一旦掌握在手里，谁又会舍得轻易放下？”

浮士德脸上的星纹发出亮眼的红光，他身体周围的那些丝线也愈发明显起来，如同实质一般，为其描绘出了一圈暗红色的边线，而且那圈边线还在不断向外延伸、变化着，好像在构造着什么

最后那圈边线凝聚成型，化作了一副猩红的甲胄，覆盖住了浮士德整个身体，连带着那张面露微笑的脸庞也没入漆黑的面甲之中，赤色的火焰从缝隙处喷涌而出，他手中那把链刀也扩张变大，通体鲜红，如同齿间盈满鲜血的恶狼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作诗吟唱的戏子，那么此刻已然变成了披甲的武士，凛冽的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浮士德散发出的灵力也暴涨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领域的范围内，他周遭的空间甚至隐隐扭曲起来。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启用了星灵，进入了增幅状态，展现了他作为灵异者的真正模样

“还在犹豫么？接下来的战斗，我可不会再有所保留，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么迎接你的，只有痛苦的死亡”

似是为了应征自己没有说谎，浮士德伸手一挥，领域的威压向着洛临辰侵袭而去，像是无数的蝙蝠从洞穴里倾巢而出，铺天盖地一样涌来，要将眼前的活物吞噬殆尽

在那无处可躲的庞大威压面前，洛临辰就如同汹涌海洋里的一叶孤舟，看起来分外渺小且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撕碎

须臾之间，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洛临辰却选择闭上了眼睛，他略微张开嘴巴，无声地呼喊着

“时汐”

宛若君王召见臣子，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回应，洛临辰右手背上的星纹突然迸发出耀眼的蓝光，那蓝光在顷刻间汇聚成团，流星一般萦绕在他的身侧，接着快速旋转起来，卷起一阵旋转的狂风

洛临辰的背后浮现出一道浅淡的虚影，像是一个手握利剑的魂灵，模样并不清晰，全身隐没在朦胧的云雾之中，只露出一双深蓝色的瞳孔，淡漠的眼神如同冰海封冻，于是万物死寂，静止无声

那魂灵只是持续了短短片刻，便迅速消散开来，丝线一般融入洛临辰的体内，让他的灵力跟着暴涨起来，连带着他手中的赤霄也发出了清脆的轰鸣声

于是一个新的领域在此展开，那不是洛临辰的，而是赤霄的，它是炼金技术的伟大杰作，亦是封印了活灵的传说之剑，它并不是死气沉沉的金属，而是执念未竟的活物

此刻赤霄周围泛起赤金色的光芒，剑柄处雕刻的龙首花纹忽然睁开了眼睛，剑身颤动间轰鸣如同心跳一般阵阵传出，好像那沉睡已久的狂龙已然苏醒，正在向僭越之人发出怒吼

领域之外，陈悦凝在看见赤霄的变化后，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就像她先前说的，赤霄是有灵之剑，只有得到认可的人才有资格使用，而这是相互索取的过程，使用者在渴求神器的威能，那活灵也在吞噬有求者的灵力

陈悦凝不自觉握紧了右手，她与赤霄相伴了多年，却也从未曾见过剑刃出现这般模样，而洛临辰只是刚刚握住，就能让赤霄如此兴奋，她甚至能隔着领域听到那活灵欢喜的呼声

该说不愧是领域级的天才么，如此澎湃而又浑厚的灵力，就连那封存在赤霄之中、一向睥睨傲然的活灵也为之俯首，如果它能说人话的话，说不定还会开口对洛临辰说一句“好吃，再多来点”

而狂风之中，洛临辰也缓缓睁开了眼睛，银色眸子外的区域浮现出蓝色的眼影，奇异的妆容让他那张少年脸庞变得更加具有威严，银与蓝两种光芒相互映衬，像是闪耀的星辰坠入清澈的湖泊，微光闪烁其中

于是两道不同灵力化作的领域威压碰撞在一起，像是两只看不见的洪荒巨兽在相互厮杀，獠牙显现，利爪张扬，蓝光与红光彼此交融，如同溅开的鲜血一般撒落在地，又无声无息地消散

远处的陈悦凝见状连忙催动体内刚恢复的些许灵力，用尽全力维持那层白色光圈，阻挡着扩散到这边的余威

对撞只是持续了短短几息，两道威压同时崩碎开来，化作小小的浅淡光点自空气中飘落而下，像是夏夜里林间纷飞的萤火，也像是冬日里天幕洒下的雪花

“还真是……久违了”

短暂的停歇之中，洛临辰抬起握着赤霄的右手，看向那个蓝色的星纹，轻声说道，似是在跟一位许久未见面的老朋友打招呼

星灵·时汐，异能系，序列14，第一位阶

这便是洛临辰的星灵，也是曾经的星辉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得到增幅之后，他视野里的世界变得格外清晰，像是一段被放缓了速度的影片，荧幕里的一切似乎都纤毫毕现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古人曾经这般评价流去的时间，感慨变化之快，而【时汐】是能改写时间法则的星灵，但并非真的改变时间流动，只是延缓使用者对于时间的感觉

洛临辰本以为两年过去，自己会像一柄生锈的旧剑一样，落入回收破铜烂铁的废品库之中，但有些事情早已如同本能一般，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骨子里，绝不会忘记

洛临辰现在感觉就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一般，呼吸无比顺畅，在星灵领域覆盖的范围之内，他是唯一自由的存在，如同那时间长河里亘古不变的坚固礁石

曾经有人对他说过，时间不在于你拥有多少，而在于你怎样使用，【时汐】是一个没有极限的星灵，历史上也曾有过记载，但从未有人能将其使用到极致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时汐】最直观的反应便是使用者如同鬼魅般的速度，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超过了普通加速的星灵，在领域之内，使用者永远掌握着绝对的先手主导权

他是操纵时间的刺客，亦是定义速度的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