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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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都回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天了，当然平静的生活还在继续，每天上学，放学，回家，然后看着小兰的小兰，听着毛利大叔的牢骚，吃着美味的饭菜……这种生活对于我来说简直像是梦幻一般的幸福，有时候我甚至会以为，我真的只是江户川明辉，这样的错觉。

经过这次的事件，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服部对我的态度算是温和了一些，或者可以勉强说是友好，但绝对称不上亲近，就算只是这种关系，还要算上柯南在其中的加成。嘛，不管怎么说，我和服部之间的冰河期算是过去了，想到这一点，我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谁不希望自己少一个敌人呢。

“哼哼哼～～”放学后回到事务所，我一边愉快地哼着歌，一边扫起地来，毛利大叔接到样子小姐的邀请去电视台做节目了，小兰还没有放学，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他们分担一把吧，谁让咱是好人呢。呀～～心情好真是没办法。

“喂喂，你最近难道便秘么，天天绷着一张脸，不累啊？”我一边扫地，一边骚扰着在另一边的茶几上写作业的柯南。这小子不知道又吃错什么药了，从京都回来开始，就一直阴着脸，一句话都不和我说，甚至连理都懒得理我。

老哥，作为弟弟，我很受伤哦～

也许是因为小兰的事吧？我在心中暗自揣测着。小哀和说说过，柯南之所以会变回去，是她先用药使柯南暂时处于一种体温上升的假感冒的状态中，然后再用以白干为主要成分的试制解药使柯南暂时恢复真身，而后听小兰的话，我也知道了，在赶往我们所在的寺庙时，小兰曾经遇到了正在向外走的老哥，却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虽然很开心和老哥相遇，却因为没说上几句话有些失落。我想，老哥也是和小兰类似的心情吧，满腹的感情只能憋在心里，却说不出去。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偷偷看了柯南一眼，柯南依然在面色严肃地写着作业。算了，反正老哥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了，如果能够顺利把组织解决掉的话，就算是老哥恢复不过来，想来小兰也愿意再等老哥十年的吧，只要组织能够覆灭……想到这里，我握着扫帚的手不禁紧了紧，但愿我还来得及。

不想了，越想越烦心。我使劲甩了甩头，继续开始我的扫地大业：“我扫，我扫，我扫扫扫……啦啦啦～～”嘴里哼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调的曲子，我整个人显得很是轻松，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离一年之期还远着呢，呃，貌似已经过了两个月了……

“你好像很开心啊……”

“嗯？”我愣了一下，停下动作看向柯南，不太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能和我说说吗？开心的理由。”柯南没有抬头看我，手依然在写着作业。

“嗯？这个嘛……”我想了一下，笑道：“当然开心了，京都事件圆满解决，最近也没有什么案子，也没有死人，小兰做的饭菜也很好吃……”我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最近这么顺利，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让我不开心的理由。

“哦？是吗？”

“那个……应该……是吧……呵呵。”听着柯南不阴不阳的话，我没由来地一阵心虚。

“去京都这一次，大家都平安得返，真是多亏了你啊。”

“那个……不客气。”尽管听着是好话，我却怎么也听不出好意来，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不知道柯南到底想说些什么。

“你的身手真是厉害呢，”柯南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眼中满是讽刺：“真不愧是组织的杀手呢，威风赫赫啊……”

听了柯南的话，我不禁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惜，现在只是个小孩子了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低下头，闷声问道。

“啊，我想起来了，你的左手似乎也用不了了吧？真亏你能用竹剑和人家硬拼呢，我听说如果不能两只手一起用力的话，竹剑的威力会大减呢。”

“所以呢？”

“所以我想说，”柯南眼中锐光一闪：“你这次没死真是命大呢……”

“呵呵，是啊，我一直这么觉得……”

嘴里有些苦涩，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整个思维都被柯南牵动了，只是被动地回应着柯南的话，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柯南“呼！”地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死死地盯着我：“是不是以为，你可以永远这么命大啊？”

“……”

“我是不是要对你说谢谢呢？对你行五体投地大礼？土下坐？”柯南话语中的讽刺意味越来越重，每一句话都直刺我心的最深处，简直令我难以抵挡！

“我……”我诺诺地说不出话来。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告诉我啊！不要这样……

沉默……

柯南的呼吸很粗重，呼哧呼哧地在我的面前发出声响，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愤怒。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柯南：“为什么要生气？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我改就好了，我一定改……”惶恐……这种惶恐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就像那天的梦。难道……要被抛弃了吗？

柯南看向我的眼神很冰冷，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简直要将我冻住！

“告诉你？呵呵，告诉你？”柯南压抑着的声音突然咆哮了起来：“好！我告诉你！！！”与此同时，一个拳头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脸上！巨大的冲力让我止不住地倒退了几步。

好痛……

“混蛋……混蛋！混蛋！！！”起先还只是呢喃的声音，到最后却变成了咆哮，柯南的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连眼睛也隐现红色：“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捂着脸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柯南的意思。

“混蛋！你以为你刀枪不入吗？！你以为你无所不能吗？！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开什么玩笑？！！！”柯南一把拽起我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喊着，嗓子都有些哑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已经不是波尔多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孩！甚至只是一个残疾的小孩！！”柯南红着眼瞪着我，简直就像是欲要择人而嗜的野兽：“你很厉害吗？！！居然撞开我去挡刀子？！！你以为你不会死的吗混蛋！！！”

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了大家，柯南却要这么生气呢？

“你以为你以这种方式救了我，我会高兴吗？！我会感激你吗？！不会！！！”柯南越说越气，又伸出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向我：“每次有事你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在最前面，你以为你是超人吗？！我今天就要砸醒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不怕死吗？！你不是不知道痛吗？！我今天就要打你到痛！！”

柯南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地向我挥拳，但他现在的身体只是七岁的小孩子，连力量也是，他的拳头并不能给我带来太大的伤害，但我却像是傻了一样，只是任他打，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他的愤怒。

听起来，他像是在怪我不惜命，但我是组织的人啊，我是杀人犯啊，我和他是无关者啊，他不是一直都希望将我绳之于法吗？如果我这样的社会渣滓真的死掉的话，不是反而是一件好事吗？

落到身上的拳头越来越轻，小孩子的体力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柯南打不了几拳便已脱力。

“混蛋……混蛋……”浑身的力气用尽，柯南有些无力地跪了下来，我也随他傻傻地坐到了地上。即使是没有力气了，柯南依然在呢喃着。

滴答……

有点凉。

我低头一看，衣服湿了一点，柯南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我的衣领，双手撑着地，低着头，嘴里碎碎地念着：“混蛋，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要死了……如果你真的死了，你让我怎么跟老爸老妈交代……我好不容易才对你有了一些弟弟的感觉，你就这么急着死么……”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担心我么？只是在担心我么？！呵呵，哈哈，哈哈哈……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而且笑声越来越大……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听到我的笑声，柯南抬起头来对我大喊着，脸都憋红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太好了……”我摇摇头，笑着道。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我没有被抛弃，柯南很关心我，小兰也是，小哀也是，大家都是……

良久，柯南的情绪终于平息了下来，气力用尽的他撑不住成大字型躺在了地上，仰望着天花板。我也随着他躺了下来。

“在想什么？”

“没什么，憋了这么久，今天揍了你小子一顿，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柯南轻轻地说道。

“哦，那太好了……”

“喂喂，你脑袋没问题吧？难道是被我刚刚的几拳打坏了吗？”柯南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我刚才可是揍了你耶！”

“那没什么，反正我从小到大没少挨过打，身体结实得很，以你的力量来说，打到我的身上比蚊子叮的重不了多少。倒是你的手，很痛吧？”

“你这家伙……简直是不可理喻。”柯南看了我半天，有些气哼哼地扭过头去：“就是欠揍！”

“是是，要不您受累，再揍我一顿？”我笑着道。

“……我手疼。”

“哈哈……也是啊。”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谢谢。”

“谢我什么？谢我揍你？”

“谢谢你担心我，”我笑着裂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真的谢谢你。我以后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你放心吧。”

“谁担心你啊，混蛋。”柯南脸有些微微发红地转过头去，道：“我可是侦探，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不尊重生命了，不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