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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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聚着大量精神力的枯枝在泥土上划下最后一笔，艾文终于将这一年内忍辱负重、做牛做马才学会的一百多个尼姆文字全部书写了一遍。

尼姆文字是这个世界最容易学会也是最普及的一种文字，一般都用作初学者进入魔法殿堂前最好的文字教材，当然，也是进入战士殿堂前最好的文字教材，大家可以把这种文字理解成地球上的小学启蒙教材。

不要看艾文才学了少少的一百多个文字，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文字不仅是知识与智慧的载体，更是直接与力量相挂钩，每学习一个文字，艾文都必须深刻的理解其组成结构背后所代表的规则——理解不成，至少也得先死记硬背下来。

每书写一个文字，不仅要讲究一气呵成，更需要持续付出精神力，这才能真正完成一个文字，若非艾文接受了地球的九年义务制教育，大大的扩展了他的各项空间思维能力，而他所学习的这种文字结构又与汉字有些相像，他断然是学不了这么快的。

事实上，艾文觉得可以把这些文字看成是最简单的法术模组，每练习一个文字，就等于在释放一个超微型的法术，所以才会出现失败，所以才会这么累。

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恶魔所拥有的精神力，最多只能支持他们一次书写出大约四十个左右的尼姆文字，艾文二次附体后灵魂大受损伤，一次能够写出的文字比正常的小恶魔还要少，只有二十七个，这个成绩让麦泽大失所望，他不敢想象自己收的徒弟居然会是个脑残，所以一度甚至想把艾文开革出门，他终于还是没有那么做，只是态度上却是冷淡了不少。

不过这一年来，随着艾文灵魂上的伤势慢慢恢复，他能够一次写出的文字也随之慢慢增多，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能够一次写出他所会的所有一百一十三个文字，这种非人的进步自然又重新点燃了麦泽对他的兴趣。

艾文完成了文字的练习，便小声气喘着靠到石壁上，一双浅红色的眼睛忍不住转向篝火，望在了麦泽的身上。

麦泽此时早已不复初见时的狼狈模样，满头银灰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梳理到脑后，灰色的斗篷下，是一件代表着火法、红黑相间且干干净净的法师袍，单手端着书本，书页无风自动，缓缓翻过，看起来法师派头十足，若不真个动手，恐怕现在谁也看不出他居然是个残废。

注意到艾文的视线，仅存的右手将手中闪耀着微光的法术书放到一边，麦泽站起身，走到艾文身旁，低头看着那写满了尼姆文字的地面，审视了片刻，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全部正确！”

“艾文，你的学习能力越来越让我感到惊讶了，记得你学习第一个尼姆文字的时候，花了多久，对了，是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麦泽回忆了一下，肯定的说道，然后颇感兴趣的看着艾文：“可是现在呢，我记得我前天刚刚把这五个尼姆文字教给你的吧！”

“事实证明，你掌握的不错，这种学习的速度已经不逊色于普通的法魔了，更让我惊奇的是，作为一个小恶魔，你居然拥有能够支持着写完一百一十三个尼姆文字的强大精神力……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难道在野外独自生活的小恶魔都像你一样的杰出？”

“呃，可能是因为我的头部曾经受过伤吧，老师您也知道的，每个从重创中成功恢复过来的恶魔，有不少会在实力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飞跃，我大概就是得到了灵魂强度增加的好处了，老师您的伤势一旦痊愈，得到的好处肯定会比我更多！”艾文连忙站好，一边辩解，一边小小的恭维了麦泽一下。

小恶魔木有人权啊，若不是麦泽这一年来一直都在忙于收集材料，以期炼制出一瓶高等级的‘肢体再造’药剂，他就不会只是以教授文字的方法来查探艾文的精神力上限了，直接加入一个有亡灵实验室的势力、把艾文拉去做活体解剖可是方便多了。

别以为高高在上的法魔会真的那么在意一份救命之恩，那只是做给别人看到，若是没有人看，那所谓的救命之恩，其实也就这样廉价了。

“唔，实力飞跃吗……”

艾文的话可能搔到了麦泽心底的痒处，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他的实力一直保持在一年前刚刚突破时的阶位上，险些就跌破了四阶。作为力量至上的恶魔，四阶初的实力虽然已经可以让他踩在绝大多数生物的头上，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若是他垂垂老矣也就罢了，但作为一个不到四十岁，还算很年轻的法魔，他怎能容忍自己的实力在未来一直停滞在现在这个阶段？

然而，从重创中恢复之后，自己的实力真的会有一个飞跃吗？

麦泽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学者，他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但就如同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一样，那些实力得到提升的幸运儿总是占少数，绝大多数人，实力能够恢复到受伤前的巅峰水准就不错了。

麦泽看着他眼中的幸运儿艾文，深蓝色的眼中闪耀着一种混合了嫉妒、无奈与期盼的复杂光芒，看得艾文浑身上下大汗直冒，许久，他轻轻的从嘴里吐出一口气，淡淡的道“你已经休息够了吧，够了就去准备食物，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