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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兔子
第五周周四7点半晴
民主党的马车杀气腾腾的在鸦片馆和家丁的队列护卫中再次驰进三一广场,这气势恢复了他们头马被宰、全员被泼墨汁之前的霸气,沿途所经的百姓已经从他们随从和跟班脸喜悦和复仇交织的表情读出了一些,立刻很多人掉转了方向,也不回家了,就提着早点和青菜跟着他们走了。
三一街的旅馆里,大报记者们也被民主党派出的仆役挨个敲门招呼:都去广场,有重要新闻给大家。
记者们四面八方赶往三一广场,不管他们显得多么仓促,很多是还在穿着外衣,嘴里叼着面饼手里摸索笔记本,脚下飞奔,然而尸体在哪里,秃鹫就云集到哪里,记者这种秃鹫般的聚集而来,让万里无云晴朗之极的县城显得黑云压城般的窒息。
因此等民主党抵达三一广场,开始布置高台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记者和平民已经潮水般的跟了进来,更多的人得到了信,从县城的各个角落朝这边跑来。
台下的林留名指挥打手和家丁治安官一般专业的呈半圆形隔开人群和高台,台的方秉生衣冠楚楚,眼镜片发着寒光,站在台子边沿背着手傲视群雄般的**,身后台子深处端坐不动的易成如洞窟里的巨蟒一般散发着压迫;他们身边忙碌的庄飞将咳嗽着,指挥人手爬高台避雨遮阳的雨棚,把条幅悬挂在面。
等那条幅舒展开来,围观的人群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如寒潮一般回荡在广场空。
写的是《民主党控诉自由党知法犯法、道德沦丧、丧心病狂、自取灭亡》。
接着一个衣冠不整的青年人被李猛抓贼一般从后台推前台,看得出他在害怕在犹豫,面对人山人海的本地乡亲,他死命的定住了脚步,就仿佛一个人被竹竿推着朝通红的炮烙走去所做的那样,但是李猛狠狠的一推他的后背,这个身体瘦弱的年轻人踉踉跄跄好几步,差点一跤绊倒在台子,旁边的方秉生冷着脸走,一把揪住他的西装后领,直接揪着他立直身体,那青年人面对台下无数双盯着他的目光,感觉着台下突然出现的无声静寂的压迫感,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头汗珠啪嗒、啪嗒的往台子滴,死命的低着头,仿佛想把脖颈折断掉。
“抬起头好好说”方秉生厉声吼道,一巴掌拍在那人后背,因为广场里的人都在屏息凝气鸦雀无声,就听着台那人身体里传来“咚”的一声,清晰得像鼓一样,方秉生这一下敲得真狠。
那人哆嗦了身体,咬着牙慢慢抬起头。
虽然看了条幅看了体态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但看到他的脸,很多人还是惊叫起来。
这个人就是李广西的心腹管家——王杰仁。
小开出身的他和好李广西向来都是县城里年轻人的时尚风向标,因为他们是县城里所有人里最经常去惠州、京城这些大城出差的商人,他们的穿着也总是最时髦最西化最洋气,引领着县城的服装潮流。
只不过今天,时尚王子王杰仁的衣服又脏又皱,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全是麻袋碎渣和灰土;颧骨高高肿起一块,一只眼成了黑眼窝,嘴唇也被打破了,右边嘴唇瘪瘪的肿着张开,显得嘴都被揍歪了。
这个明显被饱饱的揍了一顿的时尚王子,抬头看着脚下黑压压的人头,犹豫了一下,连连咽着唾沫,脸扭曲的肌肉加伤肿简直好像想去死一样,愣是没有开口,旁边方秉生不耐烦的冷着脸在他耳边说了,王杰仁浑身一个摆子,抬起头终于朝着人群开口了:
“父老乡亲们,我是王杰仁,李广西的管家,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广场里真的是鸦雀无声了,大家都微微侧头了,不仅竖起了耳朵,还把耳朵朝向那嘶哑的颤抖的声源,只听王杰仁带着哭腔说道:
“这个秘密就是李广西的两个少爷一个,不,是三个子女,都不是主母,不,都不是李广西婆娘吕氏生的”
“那他们到底是谁生的?石头里蹦出来的?”方秉生在旁边看王杰仁声音太小,不耐烦的在旁边高声叫了起来,以问话来引导对方讲话。
王杰仁惊恐的看了一眼旁边抱臂在胸的四眼男,赶紧答道是惠州家里的两个丫鬟…….不,是惠州家里小妾生的”
“李广西续妾蓄意婚外生子”方秉生扭头朝台下人群高声叫了起来,脸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了,他接着大声问王杰仁他惠州有几个妾?”
“三个….三个…..黄姑娘、廖姑娘给他生了两个一个女儿……陈姑娘刚买来一年…海买来的,我去年跟着他去海的……”王杰仁还没说完,广场里已经惊呼遍地了。
方秉生已经掩饰不住脸的笑容,话里都带着笑的颤音,他问道三个妾啊?艳福齐天啊那么李广西为把安乐窝建在惠州?不,李广西为这么铁了心的要竞选当议员?”
王杰仁咬了咬牙,脸的表情都变了,从刚刚唯唯诺诺吓破胆的样子变成了咬牙切齿的表情,手也攥成了拳头——现在主人的秘密都讲出来了,说出的话是收不了,这已经是覆水难收了,那还在乎?当不成忠臣的人往往会把叛将做到底破罐子破摔了
声音整整提高了几个调门,满广场都能听到王杰仁嘶吼的沙哑声音了,王杰仁握拳高叫起来:
“既然这样,我也没好隐瞒的了我和李广西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他盘算我都晓得众所周知,李广西的哥哥李广东是清国绿营军官,死在神皇入粤的进军之中,所以在神皇开国海宋之后,李广西一家惶惶然不可终日,就怕得罪了朝廷,被翻旧账,所以他们违法的事情都不敢做”
“你们不要看他天主堂建立了,他就当天主教徒;李医生医术齐天之后,他就改宗入新教;朝廷要尊祖入城,他第一个把祖坟迁入了城中墓地;龙川铁路民乱,他躲出去了;这不是他真心信了耶稣热爱朝廷,他根本就是为了保全身家,他还曾经给我说过:叛贼朝廷要人入教,那咱们一定要入,快快的入,总之,他们让干就干,这叫做勉从虎穴暂栖身”
“李广西的婆娘生不出孩子来,他一直就想纳妾,但是因为他不敢和朝廷法度对着干,他还幻想有一天可以当个官呢又因为演戏演得好,官府、教会、商业协会、百姓都拿他当个县城头面人物看,他也不想失去这个荣誉,就借口谈生意方便,在惠州买了房产,开始纳妾生孩子龙川太小,事都瞒不住别人,但惠州可是咱们府的首府,那里人口众多,外地人比本地人还气势,谁认识谁?”
“你们还记得前些年,李广西婆娘吕氏挺着大肚子满城转悠,然后李广西说惠州医术好,去那里生孩子坐月子,这都是骗你们的她根本没有怀孕,衣服下面是塞了枕头,真正怀孕的是惠州的小妾吕氏就装模作样的去惠州呆几个月,然后抱了小妾的,说生的就是这样”
说到这里,广场已经议论声纷纷了,人人都目瞪口呆,真心想不到李广西这个商业协会里的领袖、县城里乐善好施的基督徒、还可以在教会里教导训诲百姓的长老竟然家里有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台子的方秉生拍了拍王杰仁的肩膀表示满意和劝勉,嘴里说道喂喂,说说他为要选举议员。”
王杰仁满是敌意的推开方秉生的手,对着台下继续叫道你们看,李广西为了选举和疯了一样,多少钱眼睛不眨的就扔了进去,甚至在郑阿宝没来之前,都想和钟家良对赌他疯了吗?他没有”
“其实因为有了妾,李广西早就淡漠吕氏了,对我说在龙川他就像个鳏夫一样,房就是靠手;他早就想天天呆在惠州莺莺燕燕的享受天人之福了;但是在龙川他跺跺脚,城门都会震三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教会的弟兄帮衬他,商业协会互相支援,官府都替他帮忙,修建机械厂的银钱还是刘国建出头从法兰西巴黎银行贷款出来的,而在惠州那么大的城市里,他算?一个草民、一个不起眼的小商人而已,谁鸟他啊?惠州西学工厂比林子都密李广西经常就给我说:‘做生意啊,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这个名声就是钱;所以龙川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惠州是享福的好地方,唉,生意和生活实在难以两全’。”
“但是因为陛下召开选举,要选民为官,龙川赢的人还可以去直接做惠州府的大议员李广西就觉的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他在龙川有人有名有钱,当选议员不是很难;当了之后,那就等于顶着个官帽子去了惠州,惠州商场乃至政界都算是登堂入室了啊,人脉自然就来了,这多好的事买龙川的选票去享受惠州的等人生活,一个帽子,就是事业生活双丰收而且这样搬家的话,神不知鬼不觉,谁他因为惠州有妾才想去惠州的,都会以为他在惠州有产业有官位才不得不搬家走的所以李广西就铁了心的要买这个议员帽子”
台下嘘声一片了,人人都觉的有点被骗:且不说三妻四妾这是哪个教派的长老能做出来的,他在台讲道的时候说因为信神,所以神赐夫妻和睦、神赐多子多福的时候有多么的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他动不动就说惠州有生意,觉的龙川池水太小容不下他这条“蛟龙”,谁能想到这想骗着龙川人送他往惠州酒池肉林去啊
台子的王杰仁这时接过李猛递的一个玻璃相框,对着台下的人群高高举起,叫道看这照片就是李广西和他的三个小妾在惠州家的合影坐在前面的是李广西,后面端着餐盘的是我,其余三个和两个小孩就是他的小妾和私生子”
方秉生接过,蹲下去递给台下的林留名,让他给疯了一般乱跳乱叫的记者们展览。
站起来之后,方秉生已经不再说,而是看着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的王杰仁笑得都说不出话来,台子后面的易成也走站在方秉生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递过一支雪茄来——让李广西被踢出候选人序列并身败名裂,对于郑阿宝狙击钟二仔的这反击太过犀利,而这全是方秉生这人和他的手下山鸡弄出来的。
一开始,想报复郑阿宝杀马的无耻勾当,但是一群民主党人面对郑阿宝手下四个候选人一筹莫展,这几个混蛋都大教会的长老,长老会本身就是民主体制的,除了派下来的治理长老外,其他长老全部是在平信徒里产生,由信徒匿名投票选举的,龙川这么小这么封闭,若你在县城里做过点破事,那肯定瞒不住的,你教会的信徒可能选你作为长老?
他们都是长老,这本身就说明他们在县城人眼里都是德高望重和完美无瑕的,起码不会有钟二仔那种可怕的污点在身。
民主党残存的三个候选人被大人物们逼着坐在火车站会议室里,根据的民间传说,皱眉苦想四个对手有漏洞和污点,但也就是范林辉这个人喜欢小赌两把,然而这个其实很抠门的胖子总是赌得太小都分不清是赌博还是娱乐;其他就是陈年旧事了,这个更难:张其结年轻时候在美国,肯定没有事在龙川流传;王鱼家和范林辉都是穷比出身,犯罪也犯不到哪里去;李广西有钱,都他哥是绿营军官被神军灭了,但这反而是神皇教化万民的典型——一个清妖世家的都能成为虔诚基督徒、商界西学领袖,那在神皇的圣明教化下还有不可能?
结果一群人都有点想一头撞死的心思——难不成对方都是圣徒,以致于眼睁睁的看着郑阿宝对于这些歪瓜裂枣挥舞道德大棍大开杀戒?
庄飞将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方,易,要是比着挖丑闻、挖陈年破事、搞捕风捉影,这么搞下去,那岂不是说不管赢没赢,我们几个在县城都必然要身败名裂了?”
“你丫闭嘴”方秉生和易成异口同声的大叫。
就在这时,山鸡把方秉生拉出会议室,在走廊里悄悄的对方秉生耳边说道论起见不得人的事,我倒是一个人。就是李广西的管家王杰仁。”
“你?”方秉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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