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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快吗?最近这几年贫民窟壮大了多少倍?别说是‘企业家’还是‘大侠’,这些老混混在帮会里都混上头目位置了,还得是托我们工厂主的福气。”李晋仁在周围开厂,对这些人和帮会也略微知道一二。
“快看,他们要打!”这时夔先生尖叫起来,不知他一人如此兴奋,围观的黑压压人群如同是个漩涡,兴奋的尖叫聚成了一阵旋风横扫了水火街。
原来和东边的房主甚至敢于和救火会讨价还价不同,成衣店西边泪流满面的邻居们排着队求田飞红收钱,因为风虽然不大、成衣店小楼也不大,因此放他烧火势也大不到哪里去,但已经把西边隔壁粮油店的第三层搭建的木棚子给燎着了,眼看火势要蔓延,大家都急得不行。
“企业家”田飞红看到风向玩自己地盘这边吹,得意非常,自然朝“志士”查志清那边飞了个‘媚眼’。
对方立马就炸毛了,安南帮本来就是新兴帮会,新兴帮会的特点就是野心勃勃、极度嗜血,最近是压着老船帮打的,一心要赶走最老的帮会老船帮统治这片贫民窟,只是老船帮扎根极深,彻底打败他们力有未逮,这才和平了一段时间。
现在看因为风向问题,自己的救火会捞不到什么油水,对方又挑衅自己怎么会不勃然大怒。
“草泥马的‘被冤枉的民营企业家’!”暴怒之下的查志清连对方绰号全称都叫出来,狠狠当胸推开刘先生泄愤一下,然后扒掉自己的丝绸外袍,露出一身腱子肉和伤疤,伸手捞出裤腰后面的斧子恶狠狠的朝‘企业家’走了过来。
“想怎么着?安南人的狗腿子,要大爷我送你去地狱找你的北佬南佬兄弟去?”那边“企业家”田飞红,也朝两手手心唾了口唾沫,搓了搓,握紧斧子,跳下车子,狞笑着朝着“志士”走了过去。
北佬是广东有些人对其他省份地区同胞的一概称呼,南佬最近指安南人、兰芳人,贬义那是足足的,傲慢是满满的。
老船帮也不是吃素的,十里沟还没有工厂的时候就有了老船帮根基:那是一群穷汉子,吃住就在几条船上,收割芦苇卖做燃料或者席编材料,也经常用拳头赶走其他收芦苇的穷汉子,他们垄断了这片荒地滩涂,自认为是这里的主人,当然这片贫瘠的土地连他们的肚子都填不饱,他们连幻想也没有,上帝指示给他们的命运也只是自己与自己的船一起慢慢的烂在这泥潭里。
但后来有了工厂,又有了码头,人蜂拥涌上这片荒地,而老船帮没有走,他们静静的看着时代变迁、沧海桑田,看着自己熟悉的荒地变作了人潮涌动的聚居区,他们以为自己赖以为生的芦苇枯竭了消失了,自己和老船也会加速腐朽、烂在这里。
他们想错了。
他们依然在流血流汗,不过他们的收获从芦苇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巨量的人,他们开始收割人,穷人,从穷人身上榨出粮食、女人、鸦片乃至金山银海来。
靠贫困时候练出来的团结与无情,老船帮风生水起,他们垄断了荒地地皮、垄断贫民窟的建筑材料与水源、垄断鸦片妓女等黑色产品、垄断去工厂码头应聘的大部分苦力的工作机会,他们成了贫民窟隐形的主宰。
但是人多了,必然也会出来逆贼与霸主争雄,安南帮出现了:顾名思义他们的创始人是几个偷渡来的安南劳工,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国贫民窟里,他们看到自己这些外来人被当地匪徒肆意凌辱、自己的妻子女儿被强奸卖入妓寮、自己流血流汗换来的钱还要被夺走;
血气强盛的人愤然反抗,一开始是牺牲,但血不会白流,血是神圣的祭品;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开始以这些牺牲者的血为祭物团结在一起,然后血流得更多,多得足够换来了自己的地盘与工作机会,这就是安南帮。
他们不止是安南人,还有广西人、湖南人、福建人以及日本人、朝鲜人,谁因为不会说粤语就被歧视、就被凌辱,那就加入安南帮吧,成为贫民窟‘新王国’的劳力、仆役、士兵,当然要缴纳‘税赋’购买血换来的秩序。
暴力是秩序的根基与源泉,利益是其动机,任何地方都是,除了耶稣基督。
现在一片“新大陆”上,出现了两个新王国,可想而知,等待土地的是无尽的战火,直到一方灭绝或者两边都熟悉承认了对方,十里沟不具备后者的条件,因此两帮经常打打杀杀,直到前两年,活力源泉——工厂主和地产主出面调停,两家才第一次坐下来谈判,划定了谁也不会相信的地盘范围。
这不,最近安南帮觉得自己势力更大了,与原本的地盘不成比例,开始挑起战火,双方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但谁也没服,因为双方的血都还没流到让自己绝望的份上,或者说,作为新兴的帮会因为吃到甜头太多、极速壮大,自身痛苦的上限与甜头的快感同速上涨。
人,永不知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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