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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郭嘉此话一出厅中诸人自然是颇感尴尬,辛评所谓的确有失风度,徐济如今不过是一个驸马而并无实职,韩馥堂堂冀州刺史却如此作为不免有些以大欺小的意思,当即韩馥就冷冷瞪了一眼辛评。辛评也晓得郭嘉这番作为是彻底断绝了自己说话的可能姓,韩馥这态度足以警示辛评了。
而陈到也收回了自己的气势,堂上的甲士也是如闻大赦,之前陈到可以放出的其实几乎令他们无法呼吸,如今陈到一放松他们自然是大感轻松,这是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还不下去?”
一众甲士急忙扶起依旧瘫倒在地的几名大汉狼狈的退了出去。而这时候郭嘉也转过头去看那发声之人,只见那是个三十左右的儒士,颌下短须显示此人是极为方正的人,但他眼神之中的深沉却又表示此人智计过人。郭嘉立刻便认出此人是谁了,张固交给他的画像上可是对此人评价极高的。
而沮授也是定定的看着郭嘉,郭嘉施然整了整原本就整齐的衣衫好整以暇的与沮授对视,当然郭嘉没有忘记瞧一瞧之前那个叫人的家伙,张固的画像之上也显示出此人名叫辛评。当然郭嘉是不大在乎辛评的,这人如今已经被自己逼得不敢再说话了,而唯一的麻烦就是沮授,这个家伙在堂上对自己的谋划多有阻碍,所以即便不能逼得他离开也要令其不能阻挡自己才行。
而打定了主意的郭嘉也立刻就想到了对策,现在能帮到自己的人恐怕只剩下荀谌了,关纯和耿武未必会全心帮助自己。但还是有一个人可以利用的,那边是坐于主位之上的韩馥,这个老家伙昏庸之极,说不定不需要荀谌如何相助自己就能搞定沮授。
于是郭嘉也是洒脱的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是冀州哪一位?”
沮授从郭嘉看着自己开始就知道郭嘉下一步想要对付的人必然是自己无疑了,当然不肯给郭嘉机会,当即回答道:“某不过冀州一介无名之辈,承蒙刺史大人擢用方可立于此处,如何能与奉孝相提并论?不过若是刺史大人肯将我之姓名告知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话郭嘉倒是颇为赞赏,没有给自己半点发难机会,但对厅中诸人却着实是意外之极的一句话,沮授在冀州的名望是极大的,这样的人如何会是无名之辈?原本之前就被陈到先声夺人失了气势,沮授如此自贬名声岂不是更弱了声势?
不过郭嘉也是洒脱之人,这沮授不给自己机会那拿辛评开刀也是一样,反正都是与袁绍有所牵连的,沮授是绝无可能坐视的,而且相比于沮授这只老狐狸明显是辛评更好对付一些。
于是郭嘉立刻就转头看向之前就盯上的辛评道:“那么这位先前开口唤人的先生呢?难道也是无名之辈?”郭嘉语气之中的轻视之意满满。
这也算是正中辛评的弱点了,其实此时的儒士都无比重视自己的名节,尤其不能接受他人的轻慢。辛评本不欲再说话以免招致韩馥的更加不满,但涉及自身名声,加上原本就对沮授的回答极为不满,郭嘉如此相激他就是明知是计也是义无反顾的冷笑开口:“我乃辛评辛仲治,乃是冀州从事,主管钱粮事宜,汝等孤陋寡闻之辈岂知我名?便是你家主公徐济怕是也认不得我!”
这番话也算是辛评反唇相讥了,当然辛评在打击郭嘉之余没有忘记揶揄徐济更是隐晦的表达了对沮授的不满。而此话一出大厅之中立刻有了笑声,显然是对辛评这番话极为满意。
陈到已经暗暗憋了一口气了,辛评这话说的不算露骨但却已经实实在在的辱及徐济了,所谓君辱臣死,陈到哪里能忍,如今只看郭嘉如何应对了。而且此行的主事之人乃是郭嘉,自己不能越俎代庖,何况郭嘉也从未令他人失望过。
但此时的郭嘉却轻描淡写的好似与自己并无半点联系,而此时满堂的冀州文武都在发笑惟独沮授面色沉冷,郭嘉的态度过于反常令沮授颇感不安,更重要的是沮授根本看不透郭嘉的用意。而在厅中诸人的笑声逝去之后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令人畏惧的沉默,众人不是看不懂情势,辛评言语之中对徐济的冒险很是清楚,作为臣属郭嘉的表现实在有些叫人摸不透意思。
而且一边的陈到已然是蓄势待发,显然是郭嘉一声令下他就会拔剑取走辛评的小命,而这个大厅之中是没有人能够阻止陈到的。当然那样韩馥与徐济之间也就再没有谈下去的可能了,这恐怕也是郭嘉之所以如此的缘故,但身为臣属的郭嘉如此没有反应也着实有些令人迷惑。为辛评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肆,一旦郭嘉忍下这口气之前陈到所取得的气势上的压制就全然付诸东流,不过郭嘉心中却是颇为不屑,这种小伎俩根本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而且这原本就是自己逼着辛评出口的,所以一切自然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可悲的是辛评陷入郭嘉的算计却仍不自知。
而沉默了半晌之后郭嘉也终于开口了,他转头看向陈到问道:“叔至你听完辛仲治的这番话之后又有何感想呢?”语气之中隐隐带着些许的笑意,而此时沮授已然心知不妙了。
果然陈到也是面色阴冷的回答道:“恨不能手刃辱及主公名誉之人!”而后抬头环视大厅继续说道:“连同刚才发笑之人,陈到亦恨不能亲手斩杀!”
这话之中杀气之重更是叫人一惊,大厅中诸人更是大半脸色极其难看。
而郭嘉英气的俊脸上露出了微笑:“叔至为何不动手?”郭嘉这话更是令在座的武将脸色大变,陈到若是真动起手来他们自然是必须拔剑上前的,而且未必是陈到的对手。而且郭嘉这话分明有一种下令的意味,陈到手已经按在剑柄之上就足以说明陈到确实也早有动手之意了。
但出人意料的陈到却并没有动手反而是将自己的手从剑柄上移开恭敬的对郭嘉行了一礼道:“若此次出使唯有叔至一人早已拔剑了,然则此次出使主事之人乃是祭酒大人,陈到不过是一员偏将,没有号令如何敢动手?”沮授闻言心道果然,这陈到也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之前就觉得这二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搭档,如今陈到说了这话更是验证了沮授的想法。
但大厅之中大半的人都是一脸惊愕之意,显然没有预料到陈到会如此作答。沮授虽然情知不妙但他却已经阻止不了郭嘉接下来已经在他预料之中的话了。
不出沮授所料的,郭嘉听完陈到的回答之后果然面带嘲讽的回头看向韩馥开口道:“刺史,确如辛评先生所言,我陈留本是孤陋寡闻之地,不足挂齿,只是我陈留一员偏将尚知凡事没有上官之令决不可为,未知这位掌管钱粮的辛先生有何资格调动军队,对我们这些身为客人的人指手划脚,甚至格杀勿论?奉孝唯有一问,便是这冀州的主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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