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宝卿产子,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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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京城的两次大火让凤舞感触良深。这个时代，人们面对大火，真的很弱小啊！就像这恒京城，各区之间、各条街道之间都有相当宽的距离作为大火的隔离带。但同一条街上，房子却几乎是连在一起的，中间的巷子很窄，又因为几乎所有建筑的主材料都是木头，一发生大火，就不是能轻易扑灭的。

凤舞想，如果以后用砖石修房子，可能会好一些吧。不过要改变人们几千年的习惯，可不容易。等以后她长大了，看有没有机会给太子殿下提吧！

今年的元宵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人知道，正月十五，其实是凤舞六岁生日。凤舞的生日除了秦羿，不会有人知道，就是凤舞自己都记不清楚。当然，秦羿向来不在乎这个外室女，也可能连他都记不清楚。因此，凤舞的这个生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不过事有凑巧，凤舞前世的生日阴历也是正月十五。只是凤舞前世已经习惯使用阳历了，户口本和身份证上的生日都是阳历，在二月底。若不是正月十五这个日子太过特殊，或许前世的父母都记不住。

总之，凤舞从未在正月十五过过生日，到了这里更不会有这意识。她看着别人过生日，却压根儿将自己的生日给忘了。

大夏朝朝廷的年假从头年的腊月二十四开始，一直到新年的正月二十日结束。也就是说，从正月廿一开始，皇帝和朝臣开始正常上朝，各个府衙开始正常办公，而像杜嘉麟这样的学生，也要开始正常上学了。

因为大了一岁，又因为杜嘉麟在去年下半年各方面都表现优异，今年皇帝和太子特意指示了，将九皇子的各门功课都严格要求，并且加深加量。

如此一来，杜嘉麟和凤舞都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来，不然跟不上，哪怕不用担心挨太傅板子，可就算是被太傅念几句，杜嘉麟和凤舞面子上也受不了啊。

二月廿一，三皇子妃生下一个儿子。

消息传到宫中，各嫔妃都给皇后道喜。崔皇后一副高贵矜持的样子接受众人的道贺，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不是说是个丫头么？怎么又成了儿子？

崔皇后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自己的妹妹是什么人，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崔氏难免不会为了给宝卿固宠，而弄出个什么李代桃僵的事情出来。不行，这事得派人细细查访才行。

却说三皇子听说秦宝卿生了个儿子，也很意外。不是说是个丫头么？难道是林御医看错了？等孩子洗好了抱出来，杜嘉佑满怀期待地抱过去一看——

只见襁褓中一张长满了白色绒毛的皱巴巴的小脸，头顶几根细细的黄毛，却盖着厚厚一块黑痂（小孩子生下来都有，但有的多，有的少，有的厚，有的薄）。

这孩子生下来只有五斤四两，等第一泡便便拉了，洗干净再一称，就只有五斤了。因为太过瘦弱，五官太小，也看不出来像谁，反正杜嘉佑怎么看都觉得不像自己，也不像秦宝卿。

杜嘉佑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和别扭，他瞪着孩子半晌，而后将孩子扔还给早就找好的奶娘，沉着脸问抱着孩子出来的接生嬷嬷：“这真是王妃生的？”

接生嬷嬷可是从宫里来的，闻言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却赶紧跪下，惊恐道：“回三殿下的话，这确确实实是王妃给您生的小世子啊！”

杜嘉佑忍了又忍，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这样难看？”这真是他的种？

接生嬷嬷这才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干巴巴地笑道：“殿下您有所不知，小孩子刚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等过两个月长开了就好看了……”

杜嘉佑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又嫌恶地瞄了那瘦弱的正哭得人心烦的婴儿一眼，转身走了。

说起来也是很意外，高嬷嬷一直住在三皇子府上，帮忙照看怀孕的三位姨娘。今天一早，高嬷嬷临时决定回宫找皇后禀报情况，不想她刚进宫，三皇子妃就开始发作要生了。等她得到消息从宫里出来，孩子已经落地里。生得那么快，也让人意外。谁都知道，头胎往往要生很久才能生下来的。

皇后悄然一个命令下去，探子很快就传回消息。三皇子妃的母亲秦夫人（崔氏）去年八九月间偷偷从乡下找了好几个与三皇子妃孕期相近的孕妇，悄悄养在北区一个小院子里。半个月前，第一位临产的孕妇生了一个女儿，如今母女俱在；三日前，第二位临产的孕妇生了一个儿子，但现在那个婴儿却不见了，据说是夭折了。

崔皇后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们姐妹向来要好，崔氏在秦府的所作所为，她也是心知肚明，甚至有些药崔氏还是找她要的。但她想不到有一天，妹妹会将这些手段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那滋味真是不怎么好受。

孩子还太小，不适合带进宫来，崔皇后也不方便出去，便派了人过去看孩子。听说那孩子很瘦小，根本看不出来像谁的时候，崔皇后也很为难。

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呢？虽然一切都表明妹妹有那个准备换孩子，但到底换没换？换下来的女孩呢？又送哪儿去了？

崔皇后想了想，将三皇子传进宫去，问他：“孩子可还好？唉，母后可真想看看那小家伙到底长什么模样，像你还是像宝卿。”

杜嘉佑皱眉道：“瘦得跟猫一样，一张脸好像个小老头，长得既不像我，也不像宝卿，难看得很，整天就知道哭，烦死人了。”

崔皇后不悦地训斥了他一句道：“胡说！自己的孩子能这么说吗？哪个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等会儿回去看宝卿和孩子，可不准这样说话，听到了？”

杜嘉佑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崔皇后看儿子这个样子，心里也在嘀咕，不会儿子已经知道了吧？他这是碍于她的面子才忍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想到这里，崔皇后也不敢再说他，只叮嘱他道：“女人生孩子好比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你回去以后对宝卿好些。你们还年轻，以后两年生一个，不知道能生多少孩子。还有你那三个姨娘产期也近了，你可得给母后照看好了……”

崔皇后也担心，宝卿有了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对那三个女人动手呢？虽然高嬷嬷在，但那毕竟是三皇子府啊！要是宝卿有了那个念头，还真是防不甚防啊！

“知道了，母后。”杜嘉佑还指望着那三个女人的肚子呢！自然是会将人照顾好的。

杜嘉佑出宫以后，崔皇后又让人将崔氏传进宫来。

女儿生了儿子，崔氏自然是满脸喜色。听到皇后传召，她想着皇后多半是吩咐她好好照顾女儿和外孙，一点没多想。

两姐妹见了面，崔皇后找了借口将身边的宫女和内侍都打发出去，这才面色严肃语气冷淡问崔氏道：“听说妹妹在北区置办了一个小院子，养了几个孕妇？妹妹这是想做什么？”

崔氏神色大变。她面色惨白地看着崔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怎么忘了呢，姐姐可是很了解她的啊……

“嗯？妹妹怎么不说话？”崔皇后催促道。

“那个，那个是妹妹一时糊涂……”崔氏呐呐地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不管如何，这事肯定是不能让女儿沾边的。

崔皇后淡淡地看了崔氏一眼，轻轻叹道：“姐姐没有女儿，宝卿自幼陪伴我，我一直将她当女儿一般疼的。怎么，妹妹觉得我这个当姨母和婆母的对她还不够好么？”

“没有，没有，姐姐对宝卿是真的好，我们宝卿也不知道是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给姐姐当儿媳……”

“妹妹也不用说好听话哄我。宝卿要是真相信我这个姨母，为何她心里有话不告诉我？难道她生了女儿我就不疼她了？若是这样，她也太让我失望了。这些年来，我算是白疼她了。”

崔氏听崔皇后越说越严重，赶紧解释道：“姐姐，这事，这事真是我想歪了……是我心疼她成日里担心会不会生女儿，所以才……可是宝卿她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后来妹妹也想明白了，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常事，实在没有必要……姐姐，孩子真的是宝卿亲生的，你相信我！”

崔皇后嘲讽一笑，又问：“哦？那妹妹告诉我，你养在那个小院子里的妇人生的儿子去哪儿了？”

崔氏面色又是一变，她张了张嘴，忽然起身跪到崔皇后跟前，低着头小声解释道：“皇后姐姐，是妹妹错了。我，我听说宝卿怀的是个女儿，便准备了一个男婴打算在她生产的时候带进去……结果宝卿生下来的也是男孩儿，我喜出望外，那个孩子自然就用不上了……我担心那孩子哭闹引人注意，当时便，便让人处理了……”

崔皇后冷静地看着崔氏，半天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崔氏见崔皇后不开口，心里越发着急了，忙认错道：“皇后姐姐，是妹妹错了，你原谅妹妹这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崔皇后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这才冷声道：“看在我们多年的姐妹情分上，这次的事情我就帮你遮掩了，但是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你也告诉宝卿，嫡庶有别，只要她不犯错，即便她一辈子生不出儿子来，她这正妃的位置也坐得稳稳当当的！但是，谁也不能伤了三皇子的血脉，不然，到时候也别怪我这个当姨母的不念多年母女情分。”

崔氏心中一沉，诚惶诚恐地低着头再次拜了下去，红着眼睛道：“妹妹记住了，妹妹一定告诉宝卿，以后决对不会再犯错了……”

崔皇后淡淡地点点头道：“嗯，宝卿需要人照顾，我又不方便出宫，就劳烦妹妹你有空的时候多去看看她，好好开解开解她吧。”

崔氏面色惨白地出宫，直接就去了三皇子府。

听了母亲的话，秦宝卿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得好不伤心。

“都怪那个林御医！是他说我怀的是个女儿，要不然，哪里会有后面的事情？娘，我好冤枉啊！”秦宝卿又是愤恨又是不甘。

若不是以为自己怀的是女儿，她也不会整日里忧心忡忡，变得那样憔悴，才让那些贱蹄子烧狐狸勾引了三皇子。若不是心情不好，她又怎么会吃不下睡不着，害得儿子如此瘦弱？若不是担心生了女儿失宠，她又怎么会让娘准备那几个孕妇以备不时之需？结果所有安排根本就没用上，她反而沾了一身腥……

现在，母后也不相信她了，还不让她对那些狐狸精和庶子动手，她想起来就憋屈。

崔氏也恨啊，可事已至此，却唯有忍耐。她语重心长地劝道：“这事不能再提。林御医那里你更是什么都不能说。要是惹怒了他，他跑到三皇子跟前胡说八道，一口咬定你怀的是个丫头，你怎么办？”

秦宝卿扑在床上，用力拍打着被子，连哭都不敢大声。

“唉，别哭了，月子里不能哭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崔氏看着女儿这憋屈难过的样子，又是后悔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