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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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翰简直被气坏了。

天快亮了，堆放粮草物资的地方突然起火。只不到一个时辰，大火很快就将可以供应五万人马食用十天的粮草大半焚毁。大火顺风曼延，结果把许多营帐都引燃了，许多英雄善战的女真战士在睡梦中被大火烧死烧伤。大火烧起来时候，马厩中的战马受惊后挣脱出来，在营地内狂奔起来，许多被惊醒的女真战士也被惊马踩踏，或死或伤，一副惨不忍睹的情景。

天快亮的时候大火才被扑来，惊马也先后被制住。但大营内是一片混乱。

统计上来被毁的营帐有一千多顶，被烧死、踩踏至死的女真人有近三千左右，烧伤及踩伤的不计其数。汉兵及其他仆从军也有一定数量的损失，但主要还是女真人的。粮草附近都是女真人的营帐，大火曼延开来的时候，那些酣睡的女真人最先遭殃，许多人在睡梦中变成了“烤乳猪”。总共差不多损失了四个猛安的人马，包括骨碌都在内的两名猛安勃极烈身死，骨碌都还差点被马踏成肉泥。

这次南征以来，大金国的军队还未遭遇过如此惨重的损失，这让完颜宗翰差点气晕。

谁也弄不清楚这场大火究竟是无意中的失火，还是被潜进营的宋人点燃。那个方向的粮草被烧光了，马厩也被点燃，守卫的一个谋克的女真人几乎全部葬身于火海，要追查原因也非常困难。

最终谁也不敢确实这是不是被人偷袭，或者是意外的失火。但遭遇了如此惨重损失的完颜宗翰心有余悸，他怕是宋人干的，更怕宋军趁机袭击他们，因此下令马上起营，尽快过黄河。

据细作报告，黄河南岸，向他们逼近的宋军人马不少。在遭到这次损失前，完颜宗翰并不担心什么，但现在他有点害怕了，怕宋军趁势来袭后，他没办法带走这么多的俘虏和战利品。

过了黄河，就没多少宋军了，相对来说他们就安全多了，因此下令赶紧过河。

他也在控制局势后清点了损失，并派出大量人马在附近巡逻搜索，同时也派人去查看宋人俘虏营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趁机走失。派去查探的人回来禀报的情况让他稍稍放了心，只有几名女人在营内混乱时候被乱马踩死，并没什么人逃脱。

“懦弱的宋人，这样混乱竟然没人敢趁乱逃跑!”听到这情况的完颜宗翰抚了一下自己的两撇胡子，露出一副轻蔑的样子。

说完这句话后，完颜宗翰也出了营，上马，准备往黄河边过去。

就在完颜宗翰快马驰去的时候，一名外出打探情况的谋克快速跑到他的身边，大声报告道：“元帅，探子来说，各方向三十里内，没有发现宋军人马往这边过来。”

“胆小如鼠的宋人!”完颜宗翰再轻蔑地骂了声宋人的胆小后，就策马疾驰起来。

也就在下午时候完颜宗翰听了手下一名谋克的报告，率部准备过河时候，距西路金人大营大概三百余里、东路军大概一百余里的卫南以南的一处宋人大营内，一名军士也飞快地跑进去，向自己的主将报告情况。“报告元帅，依然打探不到金人的踪迹!”

“知道了!”大帐内那名须发半白的老将在答应了声后，对着铺在案上的一张地图继续沉思。

这名老将是天下兵马副元帅宗泽。

靖康元年十一月，金兵分东、西两路攻击汴京开封时候，皇帝赵桓任康王赵构为兵马大元帅，宗泽、汪伯彦为副元帅，命他们尽起河北兵马赴京勤王。

十二月初，康王赵构传令各地勤王军赴大名府集合。宗泽接到命令后，即率两千余士兵从磁州出发，冒着风雪最率先赶到大名府。抵达大名府后，宗泽马上向赵构提出：“京师受困日久，入援之策不可缓”，要求尽快率大军驰援，解汴京之围。

但拥兵自重的赵构无意出师救援汴京，对宗泽的建议不予理睬，不久汴京失陷。

宗泽又一再要求率军救援，赵构只得拨出两万军士交给宗泽，命他率先前往开德府。

靖康二年正月，宗泽率两万人马从大名府向开德府进发，一路上与金兵连打十三仗，每战都取得了胜利，最终进驻开德。二月，宗泽率部继续向开封推进，击溃拦截的金兵，接连攻克南华、卫南、韦城，距开封已不远。但此时，赵构却率部后撤至东平、济州一线，拥兵观望，坐视宗泽孤军苦战。

宗泽率军与金兵浴血奋战，虽取得了一连串胜利，但毕竟兵力有限，没办法解开封之围，被金兵阻于卫南一线。打探到金兵掳掠后准备北撤，宗泽在将此情况传报于康王赵构后，再令全军追击。

不过他所领之部依然受困于金兵的阻击，损失巨大之下难以取得有效的战果。

此时的宗泽已经知道两帝被金人俘虏，大部宗室成员被掳，大宋的财富也被金人尽数带走，心急如焚之下令自己所领人马不惜代价要将金人阻击在黄河岸，并再三派人催促赵构率部加快行进速度，不让金人安危北归。但赵构却不予理会，依然屯兵于济州一线，不向汴京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