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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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点重点？”林晓娜疑惑的问着。

“就是考试前，老师把考点画出来，方便同学复习。”秦唐解释着说。

“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我们的老师就是上课的时候来讲下课，讲完就立刻走人，跟就不管我们，考试也是根据笔记来复习的。”林晓娜很是愤愤不平，原来她们过去的待遇那么的苛刻，不对比还真不知道。

“那补考总有吧，正考知道了试卷的考点，补考的时候应该就容易通过了。”像秦唐他们正考考不过，还有一次补考的机会。

“我们是国家统一考试，不过就不过，哪有补考，考不过了只能第二年再修了。”林晓娜翻了翻白眼说。

秦唐彻底无语，原来自考生还是国家统一考试，不像秦唐他们都是学院里面的老师出题，有时想放人通过就出题出得容易一点，或是直接透点题目出来，有时想抓得严一点就出题出得难一点，不过这个难也很有限度，只是抓一抓那些不爱学习，一心想着投机取巧的人。真是难以想象如果这种情况放到他们班上，他们班大概还有多少人能正常毕业呢？对此秦唐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那你们那一届有多少人和你一起毕业。”秦唐好奇的问着，既然那么难考，秦唐猜应该不会有很多人能毕业。

“不太清楚，不过我们班当时就我一个正常毕业的。大部分人读了一年就坚持不下去了。后面陆陆续续又跑了很多人，等我毕业的时候我们班四十个人就只剩七个了。”林晓娜有点沉重的说着，想起曾经的同学，不由让她唏嘘不已。

听到这里，秦唐对林晓娜是彻底折服了，她的努力和坚持，为命运而不断的抗争精神，深深感动着秦唐。秦唐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的样貌不是很出众，但也不差。精致的五官给人一种很耐的感觉，特别是她白皙的皮肤以及模特般的身材更是吸引人。这样的女孩想要找一个好的老公应该不成问题，但她却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自强之路，这在现在这个物质社会里。这是多么的难得啊，尤为难得的是事情发生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扪心自问，如果秦唐遭遇女孩的一切，秦唐觉得自己就做不到。

“后来呢。”秦唐忍不住想知道后面的事情，他对林晓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边打工边学习，就这样完成了学业了，在岸江生活了几年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就想在这里找工作定居下来。一开始满怀热情的找工作，但结果却是四处碰壁。后来在高尔夫球场找了份当接待的工作，可是工资却非常低。”林晓娜一边回忆，一边继续说：

“后来又换了一份工作，就是现在这一份，在公司里当文员，可是工资还是很低，刚够生活，过年都不敢回家。今天我休息就想逛逛街，买不起衣服，我就想去试试。满足一下自己，所以才发生刚才的事情。”

这个秦唐理解，岸江是一个国家打造的旅游城市，基本没有重工业，所以经济不是很发达。生活水平不是很高，但消费却很变态。这就造成了一个现象，本地人有门路可以生活得很好，但外来人员想在岸江生活却很难。岸江很多高校毕业的人，往往也会选择往沿海地区发展。

“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啊。”林晓娜很伤心的说着，接连的打击让这个坚强的女孩也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

“不是啊，你很坚强，真的，我很佩服你的勇气。”秦唐赶紧打气，他真不想到林晓娜沉沦下来。

“坚强有什么用，还不是生活的很艰难，还让父母整天不得安心。”林晓娜显得有点自暴自弃。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秦唐觉得不能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了，林晓娜已经钻牛角尖里，越是安慰反而得到反效果，他决定转移话题。根据秦唐前世的经验，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精神上的安抚，也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说出同样悲惨的经历来引起对方的共鸣，这种通病相连的感觉才更容易打开对方的心结。

“哦？”林晓娜的注意力被吸引注了，暂时忘记了悲伤。

“先说说我爷爷吧，我们村是由几个大姓组成，分别是陈、黄、李，我爷爷在族里排行十三，但他的亲兄弟只有两个，我们家时代都生活在封闭的小山村里，生活贫穷而落后。我爷爷长大后由于太穷谈不上媳妇，就跟我奶奶结婚了，我奶奶当时是个寡妇，她还和前夫生了一个女儿，她带着一个女儿嫁了过来，后来我爷爷跟我奶奶又生了一儿五女。”

听到这里林晓娜不由惊讶的咽了咽口水，暗暗想着这家庭也太庞大了。

秦唐瞥了一眼林晓娜，解释说：

“不要惊讶，当时那个年代都在积极响应着主席人多力量大的号召，提倡多生多养，每家有三五个兄弟姐妹很正常。家里实在太穷了，又有一群小孩嗷嗷待哺，我爷爷没办法，就只能外出闯荡，跑跑小生意，期望能以此养家糊口。一开始我爷爷也只是在附近的村镇当担货郎，卖点针线，以及倒卖一下鸡蛋或野味什么的，虽然这样子，但依然生活的很苦，所以我大姑姑才十岁的时候就送给别人当童养媳了，只因为对方那个村里有很多山地，种了很多木茹，偶尔可以接济一点木茹，糊糊口。”

“那个……”林晓娜打断秦唐，但又没有说完，显得有点犹豫。

“你是想问我大姑姑最后怎么样了吧。”秦唐着林晓娜的表情。就猜到她想问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的？”林晓娜很吃惊的问。她觉得秦唐真是太神奇了，竟然未卜先知。

秦唐没有回答，女孩子心比较软，同情心也比别人多，听到这种童养媳的封建事情肯定会特别关心的。

“我大姑姑过得很好，他们过得很恩爱，还生了两儿两女。”经过秦唐的打岔，林晓娜已经彻底的恢复过来了，不过既然说开了，秦唐也不想停下来。这事憋在他心里太久了，前世也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我奶奶就这样艰难的把我爸爸和姑姑她们带大的，后来改革开放了，再后来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制。家里的生活才算好些，但这时我爷爷却是杳无音讯。有人说他去北方做生意，后来又有人传他在云南贩卖药材，总之也没有一点具体的消息，他也没有和家里人联系。没过几年我爸爸就和我妈妈结婚了，很快就生下了我哥哥，不过我哥哥命不好，有一年家里闹旱灾，生活很艰难，家里人一时疏忽。他因为误食过多的木茹中毒了，去医院的时候已经迟了。”

说到这里秦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让秦唐觉得很沉重，也为他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哥哥感到惋惜，这件事应该一直都深深的埋在妈妈的心里吧。以前秦唐一直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含义，直到高中的某一天，秦唐去同学家里玩，同学的父亲问起他的名字，秦唐就告诉他，可能是出于对年轻人的爱护。同学的父亲当时感慨的说：“独木不成林，秦唐果然是个好名字。”当时秦唐的心弦被触动了，也就在那个时候秦唐才真正明白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真正含义，那是在怀念他们曾经深爱着的儿子，那是对没能尽到父母责任的深深自责啊。

“你哥哥他真可怜。”林晓娜吸了吸鼻子。轻轻用手抹着眼泪说。

“是啊，他是很可怜。但活着的人更可怜，他们要承受一辈子的痛苦。”秦唐神色落寞的说，他转过头着窗外的车流，眼神深邃而伤感，林晓娜了不由觉得心中一痛，一股疼爱之情油然而生。她想安慰几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后来我爸爸妈妈商量决定出去打工，我们家的状况才好转起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我上小学那一年，随着我年龄的增大，很快我就到了入学的年纪，但由于我爸妈工作忙，所以就一直拖着，拖了一年，当时我奶奶不下去，就带着我和妹妹回来老家上学了。可是好景不长，在我和奶奶回老家的第二年，我奶奶就去世了，当时我年纪小，不懂得伤心，只是觉得很好玩，现在想想真的很难过。”

想到奶奶的种种，秦唐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我奶奶去世后，为了方便照顾我们，我妈妈就回老家务农了，只有我爸爸一个人在外面打工。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爷爷消失多年后突然找上我爸爸，希望我爸爸辞职跟他一起做生意。原来我爷爷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做生意，走南闯北的，积下了一些积，也认识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个是银行的行长，当时他们这些人就聚在一起，想开发房地产。我爸爸当时头脑发热，就跟我爷爷一起做了，当时也没有和我妈妈商量过。他们以回扣的方式，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在银行行长的周旋下，贷到了一大笔钱，开始了房地产的开发。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眼着成功在望，可是恰逢国家银根紧缩，对贷款进行了有力的监督，很快那个银行行长被检察院带走了，他们的很多人也被叫去协助审查，他们的款项开始被银行冻结，楼盘也被银行接收了。”

“这个事情对我爸爸的打击很大，他变得消沉起来，连家也不敢回了，他就这样一直在外面飘荡了几年，因为这个事，我妈妈对我爷爷的意见非常大。那几年也是我们家过得很艰难，那时我爸爸意志消沉，在外面飘荡，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每年也只在过年的时候给家里寄个三五百块钱。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当时家里拿不出学费给我和妹妹上学了。我妈妈很着急。到处去借钱，可是家里的状况亲戚都了解，觉得孤儿寡母的很难还上，所以都不愿意借钱，当时可把我妈妈急死了。”

“后来还是我在大姑姑那里拿到五十块钱，我用这五十块钱把家里的那辆老牌自行车拿去修理了一下，然后我就骑着自行车到镇上进些冰棒来卖，我们土话不叫冰棒，叫雪条。当时我也就跟我们家那辆自行车一样高，坐在鞍上根本就够不到脚踏。只能坐在车杠上。我当时就靠着这辆自行车到附近的各个村卖雪条，每卖一根雪条赚五分钱，我卖了一个暑假，攒了五百块钱。刚刚好够我和妹妹的学费。现在那辆自行车已经很烂了，但一直都舍得清理掉，还计划今年回去好好修理一下，刷一遍漆，当是留个纪念了。”

当时虽然很苦，但熬过来了，现在想起来颇有忆苦思甜的味道，秦唐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你当时真厉害，那么小就懂得赚钱了，真是小小男男子汉。”林晓娜赞叹着说。

“没什么厉不厉害的。当时也是被生活所迫的，谁不想有个快乐童年的，小鬼当家那也是没法的事情。”对于这个事情，秦唐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经历过了才明白那是一种无奈。为了这个事，他妈妈还经常在夜里偷偷的哭了。

“那你们后来呢。”林晓娜忍不住追问着。

“我就这样子熬过了小学，上初中了，学费也更多，花销也更大，在到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和妹妹后。我妈妈没办法就把我和妹妹托付给我堂伯父，然后自己一个人出去打工了。我爸爸这时也觉悟了，他找到我妈妈悔过，我妈妈原谅了他，两个人就又一起打工了。就这样我上了大学。现在就是你到的这样子了。”

秦唐说完，就拿起饮料喝了一口。说了那么久感觉怪口渴的。

“你说你家那么凄惨，那你怎么有那么多钱买衣服，你的那些衣服值好几千吧，你不会编故事骗我，好博取我的同情心吧。”林晓娜眼睛贼溜溜的转，一会秦唐，一会又秦唐旁边的东西。刚才的故事确实很感动她，但过后女孩子天生的防备心理就展现出来了，结合以前过的各种肥皂剧，林晓娜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听完林晓娜的话，秦唐嘴里的饮料全喷了出来，秦唐气愤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人品低下到拿家里人来编排。

“爱信不信。”秦唐气愤的站起身，拿过东西转身就走。这个林晓娜真是气死他了，他突然觉得就不该认识林晓娜这个人，刚才对她的好感也荡然无存。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听我解释好吗。”林晓娜也急了，她站起来拉住秦唐的手着急的说。确实秦唐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也没有必要编故事骗她，再说当时也是她自己硬拉着秦唐的，秦唐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自己认识，自然也不可能事先编好故事来哄她，林晓娜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也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想一出是一出的做事不经过大脑，这下子惹恼秦唐了。

“有什么好说的，放开我，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秦唐生气的说，本来一片好心的，结果到头来却被别人当成别有用心，秦唐心酸得要命。

“我不放，我就不放，你不坐下来听我解释，就算你打死我也不放。”林晓娜的倔脾气也被激发出来了，反正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子让秦唐走的。

“你？”秦唐扬起手，作势要打林晓娜。

可是林晓娜也很硬气，她把脸凑上去说：

“你打啊，如果打这一巴掌能让你消气，你随便打。”

这下反而秦唐尴尬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这时周围的人也纷纷过，秦唐就更加的尴尬了，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

“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就原谅一次好吗，坐下来好好听我道歉，你对我做什么都行，我保证都听你的。”林晓娜态度诚恳的说，说着还拉着秦唐的手臂回到座位上，这时秦唐也就坡下驴，半推半就的坐回去。

“刚才是我不好。不该随便怀疑人的。对不起，真对不起。”林晓娜到秦唐坐下来，也就放下心来，她吸了口气继续说：“以前在学校没有注意到，出到社会才发现这个社会很复杂，人们都习惯带着面具生活，感觉很假，特别是我一个女孩子，就更加觉得没有安全感了，所以平时我很讨厌那些和我搭讪的男人。总觉得他们别有用心，当然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听她这么说，秦唐气也消了打半，这个他可以理解。前世秦唐也在工作过几年，对这个社会有一些了解。到社会闯荡过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有一种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来源于人性的复杂，以及各种纠葛的利益，使人与人之间变得更加的不信任。

刘德华唱的一首歌《笨小孩》就很能说明问题，笨小孩很笨吗？不，笨小孩之所以被别人叫做笨小孩，不是因为他的智商，而是因为他的诚实。在现代社会，一个人诚实，就会被周围的人成是笨，或许有一部分人会喜欢诚实的人，但更多的人则会想着怎么欺骗利用这种诚实的人。所以现在诚实已经成为了一个贬义词，诚实还有另一个说法，那就是“二”。

“刚才的事就算了，我也不想追究了。”秦唐有点抑郁的说，虽然他理解林晓娜，但这种事搁到自己身上。心里还是很堵。

“谢谢你。”能得到秦唐的谅解，她真的很开心，秦唐是她走出学校工作以来第一个产生安全感的男人，她很想和他成为朋友，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和异性朋友谈过心。现在这种感觉真的好新奇，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心。她忍不住继续说：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很胆小的，我害怕过马路，因为马路的车很多，我怕它们会撞到我，我每次过马路总要等到一辆车都没有了才敢过去，很多时候我为了过马路都会等上十多分钟，有时甚至是半个小时，那时我是多么的希望有个人能牵着我的手，带我过去，可是一直都没有。我也害怕打雷，而且是特别害怕，一打雷我就会睡不着，我只能躲在被窝里悄悄的发抖，想找人聊天，但是三更半夜又不知道谁才是我的知心朋友。”

“为什么不找你男朋友呢？”秦唐有点奇怪的问，像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应该很多人追才是，怎么也不可能单身一人。

“我还没有男朋友呢。”林晓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