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月下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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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下，黄昏中的梦影城再度蒙上梦幻的色调。风中吹来一阵迷醉的气息，暗云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白月树的奇特香气瞬间填满肺腑。

在暗云眼中，梦影城没有哪里比武神殿这片地方更美，而更难得的是这里人迹罕至，仿佛只有那棵千年白月树愿意为武神像独守风雨。暗云停下脚步，望着树上那美丽的小姑娘对着自己甜甜一笑。

十岁的冰神依然是梦影城中最清丽的少女，她白衣翩翩，长发如飞，五官长得更加精致。比起与暗云初见之时，她更显得出尘脱俗。她的目光像是世间最柔软最温暖的东西，可融化人心中寒冷的坚冰。纵然无数次相对，此刻冰神的温柔一笑仍是让暗云心中一阵恍惚。

树叶在微风中缓缓飘落，美丽人儿的笑容也在风中绽放，暖光的投影落在她的脸庞，让这画面多了几分朦胧。暗云心头蓦地一震，那个滴水绿叶的梦境又浮现起来，眼前的冰神越来越像他梦中的那个人，这究竟有什么样的暗示？暗云心里隐隐地闪过一丝不安。

他轻身一跃身子飘然而起，稳稳地落到冰神身边。“阿武呢？今天他没有陪你过来么？”暗云见阿武不在场有点奇怪地问，今天是冰神的生日，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一天都是阿武陪伴冰神的。

“阿武已经回去了，我之前跟他和父亲打过招呼，他们都知道我在这里。待会你送我回去就好了。”冰神的脸微微一红，低声说道，“今年的生日我想和你两个人过。两个人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看看日落，看看星星就好。”

暗云的脸也微微红了一下，轻轻地在冰神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安静地看着夕阳的光线渐渐散去。风渐渐地凉了起来，冰神将头轻轻地靠在暗云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纵然是在白月树的香气萦绕之中，触觉灵敏的暗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冰神身上特有的香气，这股熟悉的味道再一次令他迷醉起来。

暗云跟阿武学武之后，冰神就经常到练武场为暗云打气，有时也偷偷拿一些好吃的东西来分给几个人吃。很快冰神就跟夕阳一伙人熟悉起来。暗云很喜欢武神殿那棵白月树，他常常一个人在树上呆一个晚上。有时候黄昏夕阳兴致来了也会陪他在树上呆一会；在月圆之夜，冰神常常央求阿武带她来白月树看月光，每每这个时候总会遇到赏月中的暗云。慢慢地这也成了他们无言的约定：月圆之时相会于白月树上。他们有说不尽的话题，每次分别总是依依不舍。而暗云也慢慢地发现自己对冰神的感觉有点奇怪。

同样是异性好友，黄昏和冰神给暗云的感觉完全不同，望着冰神的时候他常常难以自控地感到面红耳赤呼吸急速；见不到冰神的时候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每一次的相聚总觉得很短暂，每晚临睡之前总是不可歇止地一再回想关于冰神的一切……所有的这些难以平静的骚动最终促成一个简单而奢侈的愿望：希望与这女子相伴一生。

后来暗云终于明白，那正是自己情窦初开的时节。

如果以后都是这样该多好。生死与共的朋友已经找到了，相爱的人也在身旁，而城主和阿武就像长辈那般时刻关怀着自己。暗云很庆幸在梦影城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方向。友情，爱情，亲情，梦想都不缺，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都齐备了，这样过一辈子是何其幸福啊。

树叶哗啦哗啦地响起来。冰神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云，我刚才又做梦了，还是那个梦。”冰神柔柔地说道。

暗云是知道那个梦的。冰神告诉过他，认识暗云当晚，冰神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见在一个荒芜的山顶上，一个男人站在悬崖边望着天空沉默不语。那个男人的脸容跟暗云很像，只是他的眼睛写满了心事，目光深邃而悠远。天空中暗黑的云翻腾不息。狂风不倦猎猎而响，将他衣服吹得狂舞飞扬，像是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中扯出来一样。梦境中弥漫着淡淡的悲伤。

按照冰神所言， 梦境中的地方就是他出生成长的遗梦谷，甚至从冰神描述的细节来看，那个男人站立的悬崖就是遗梦谷的最高峰，他和雪晴时常驻留赏月的地方。

这一定不是巧合，只是他无法读懂。对于两人奇特的梦境暗云坚信是某一种预示，梦境中的人会是以后的他们吗？两人梦中的伤感又意味着他们之间存在着命运的劫难？

“云……你说，我们梦中的人会是以后的我们吗？”冰神幽幽地感叹。

“我不知道……”暗云苦笑了一下。

“会不会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甚至会忘记我？我……很怕这样，你是我唯一的知心朋友，我不想以后跟你失散。” 冰神的语调有点感伤。

“不会的。可能有一天我会因为追逐梦想而离开你，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在梦想实现之后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而我更不可能忘记你。”暗云真诚地望着冰神的双眼说。“不管以后怎样，我们只要用心过好现在就行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吹笛子给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