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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之后,季如风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语瑶一次次的经过他的房门前,房门永远是紧闭着的,寂静的让人不安。
语瑶又恢复了浑浑噩噩的生活,每天看不完的卷宗,一场接着一场的官司,在别人的故事中,感受着别人的挣扎与不幸。三餐又开始不规律,常常是一碗泡面就打发了,胃病放了几次,每次都疼的冷汗直流。语瑶知道,她再也等不到季如风亲手煮的温粥。
她与季如风之间,如果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从今以后,他们各走各的路,各受各的苦。
然而,午夜梦回,年少的岁月就像是老旧的电影一样,在梦境中不停的回放,清晨每每醒来,眼角都挂着潮湿的泪痕。也许回忆并不适合用来回忆,只有忘记,才能不痛。
周末的时候,语瑶回了趟家,刚一进门,安晓冉就蹙着眉说她最近瘦了好多,追问着是不是工作太累,还是季如风欺负她了。
语瑶心中隐隐泛酸,是啊,季如风总是欺负她。但面上却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笑,“妈,最近事务所的伙食特别不好,你晚上一定要亲自下厨给我多做几道硬菜,糖醋排骨,红烧鲤鱼,猴头燕窝鲨鱼翅,我得好好补补。”
“贫嘴。”安晓冉宠溺的笑,并吩咐佣人去市场买菜,晚上她亲自下厨给语瑶做.爱吃的菜。
陆宇航和顾亦瞳婚后已经搬了出去,语晨在片场开工,语瑶换了家居服和拖鞋,懒懒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动画片居然也看的津津有味,她不过是想打发时间罢了。
陆霆钧是晚饭之前才到家的,身上还穿着笔挺的军装,虽然人到中年,那一身俊朗与沉稳却并没有随着时间泯灭,反而被沉淀升华。虽然她老子作风很正派,对她老妈也是情有独钟,但部队里那些年轻的文艺女兵青睐她老子的大有人在。
这个年纪了还这么招风,的确很让人头疼。
“爸,回来啦。”见陆霆钧走进来,语瑶屁颠的递茶。
陆霆钧伸手挡开,直接想楼上走去,并沉冷的丢下一句,“你跟我到书房来。”
“啊?”语瑶呆愣了片刻,然后耷拉下脑袋,慢悠悠的蹭着步子向楼上走去。一般被她老子叫到书房都没什么好事,肯定是批评教育,可她最近似乎没犯什么政治错误啊。
推开书房的门,陆霆钧笔挺的坐在大班桌旁,目光幽冷。语瑶嘻嘻的笑,走过去,“爸,您还是先把身上的军装脱了再教训我吧,这是在家里,您穿一身军装,这么威严,小女子怕怕。”
“哟,倒是难得啊,这天底下还有陆律师怕的东西。”陆霆钧淡哼了声,却动作自然的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语瑶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坐姿还算端正,“爸,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直说就是,说完了我好下楼吃饭,妈今天亲自下厨,您也有口福了。”
“你的意思是我吃顿饭还是沾了你的光?”
“这话哪能这么说啊,没有您,哪儿有我。无论何时,也是我沾了您的光。”语瑶拍马屁的功夫向来一流。
陆霆钧原本不太好看的面色也温润了几分,然后毫无预兆的问道,“你最近和季如风相处的如何?”
语瑶心口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就那么回事啊,爸,您不会让我把细节和您一一汇报吧!您就别操心了,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陆霆钧轻挑了一下眉梢,略有几分无奈。他问一句,语瑶就能顶上一百句,真不愧是当律师的,口才一流。他也没心情继续绕弯子,直接将一本杂志丢在语瑶面前,“你看看这个吧。”
语瑶接过花里胡哨的时尚周刊,正纳闷他老子怎么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时候,目光便定格在了杂志的封面上,封面照片上,季如风与左雅在酒店门前亲密的相拥,虽然左雅脸上带着墨镜,但并不难认出。报道被八卦记者描绘的有声有色,说季如风百忙之中特意飞往维也纳探班,季少与芭蕾舞名伶的好事将近
语瑶翻动着杂志的指尖在微微的颤抖着,明明心口窒息一样的疼着,但在父亲面前,却要保持着清醒。
“爸,娱乐圈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你也信,如风是去维也纳出差的,都是同学,碰巧遇上叙叙旧而已。”语瑶唇角一直扬着笑,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几乎用尽了力气,才能笑出来。
陆霆钧没再说什么,毕竟他对季如风的印象是很好的,不想因为这么一点捕风捉影的事而定他的罪。“之前我便听到一些风声,说季家的小子和这个芭蕾舞演员有牵扯,你自己多上心一些,如果季如风真敢脚踏两只船,我绝饶不了他。”
“好了好了,我晚上就给他打电话,好好的质问一番,如果他真敢脚踏两只船,不用你老动手,我直接飞过去将他阉了。”语瑶笑嘻嘻的说道。
陆霆钧颇为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别口无遮拦的。”
“爸,你审也审了,问也问了,现在下楼吃饭了吧,我都饿了。”语瑶走过来,亲昵的揽住父亲的胳膊,一起向楼下客厅中走去。
饭菜刚被摆上桌,陆语晨便走了进来,语瑶直嚷嚷着语晨有口福。
“都是语瑶喜欢吃的菜,妈,你也太偏心了吧。”语晨玩笑着打趣。
“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吃饭吗,好,明天都做你喜欢吃的。不偏不向。”安晓冉笑着,给两个女儿夹菜。手心手背都是肉,语瑶是老幺,自幼受宠一点,但陆家夫妻的心中对三个孩子是不偏不向的。
昨夜刚刚下了一场大雪,院子里都被覆盖为一片纯白,饭后,语晨与语瑶两姐妹坐在院落的长椅上赏雪,夕阳西沉,阳光散落在身上,暖暖的。
“真是岁月静好,如果日子可以永远这样,细水长流般,该有多好。”语瑶微扬着下巴,阖着眼帘,静静的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最近过的不好吗?语瑶,你真的瘦了好多。”语晨担忧的问道。
语瑶苦涩一笑,侧头看向姐姐,“想问什么就直接说,这样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季如风和左雅维也纳相会的报道只怕传的满城风雨了吧,语晨是圈子里的人,一定是知晓的。只有她这个固步自封的人才一无所知。其实,也不能怪她,虽然今天是周末呢,如果是平时,她只要走进办公室就能听到办公室的女孩们八卦,那么,今天也不会被她老子问的措手不及。
“季如风和左雅一直牵扯不清,你和他又一直僵持,语瑶,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语瑶默默的摇头,事情走到今天的地步,她早已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改变,或者挽回什么。如果他要离开,她早失去伸出双手抓住他的勇气。
“他想怎样,就由他去吧,结局如何,并不掌控在我手中。”语瑶淡淡的叹息,其实,从开始的最初,他们之间的一切,一直由季如风主导。他说爱她,她就和他在一起,他说想要她,她毫无保留的献出自己,他离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
“好了,别说季如风了。说说你和亦航哥吧,打算什么时候将他领回家啊?”语瑶故作轻松的牵动唇角。
语晨低垂着头,脸颊微微羞红。“你也知道,亦航和方文雪离婚的事并未公开,目前,我们的关系有些尴尬,所以,亦航说让我等着他,他会将一切处理好的。”
“嗯。”语瑶表示理解,却又嘱咐道,“姐,方文雪这次回来,只怕别有用心。你不能一味的退让,适当的时候,也要给亦航哥一点压力,让他不要拖泥带水,这种事,拖得越久,越麻烦。”
“我知道了,你呀,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吧,少为我.操心。”语晨笑着回道。
语瑶故作出一副忧郁的神情,玩笑的说,“我为你啊,这心抄的稀碎稀碎的。”
“真够贫的。”语瑶淡淡失笑,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顾亦航打来的。
语瑶也偷扫了眼来电显示,而后暧昧的一笑,“你们讲情话吧,我回屋了。”
她离开后,语晨才接听了电话,而那一端顾亦航的声音略带了几分醺醉。“在做什么?”
“看雪。”她柔声回答,又问,“你呢?”
“刚从结束了一个宴会,回家一趟,很久没去看我爸妈了。”顾亦航的车此时正行驶在通往顾家大宅的路上。
“嗯,替我向他们问好。”语晨温笑着说道。
“那我怎么介绍你?是不是该说,你们未来的儿媳妇让我替她问候您二老?”顾亦航低润的生意中,隐约含笑。
“你又欺负我,不理你了。”语晨脸颊羞得通红。
而电话那端,传来顾亦航清朗的笑声,语晨一向面子薄,他知道那丫头一定是害羞了,便也不继续逗弄她。“好了,我该挂电话了,你自己要乖。”
“嗯。”语晨淡应,顾亦航总是拿她当孩子一样。
挂断电话后,顾亦航的车子已经驶入了顾家院落内,他推门下车,司机将车子直接开入车库中。
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林笑恩忙吩咐家中的佣人给他煮了杯醒酒汤。顾亦航头疼的厉害,喝下热汤之后,才稍稍的舒服了一些。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家跟没家一样,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这文雪真是不像话,出国这么久都不回来,难道国外的月亮比国内的圆吗?”林笑恩忍不住的数落了几句。
顾亦航无奈浅笑,心想应该这个机会将他与文雪离婚的事告诉爸妈了。他不能让语晨永远的等下去。
“妈,您就别念叨了,我有些累,先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等我醒来您继续说。”顾亦航说完,摇摇晃晃的回了卧室。
林笑恩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等着丈夫顾希尧回来,可没等到顾希尧,却将文雪等来了。
她手中拎着大大小小的礼盒,一张笑脸,娇艳如花。“妈。”
“文雪?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刚刚还和亦航念道着你呢。”见到文雪,林笑恩稍稍有些错愕,距离上一次见面,大概有一年的光景了吧。
文雪讪讪一笑,自然不会过多解释,“刚回来,这不就过来看您和爸了。爸呢?还没回来吗?”
“嗯,加班,他啊,总有忙不完的国.家.大事。”
“爸那个位置,自然是要忙一些。”文雪笑应着,将礼盒一一递上,“妈,这是我从国外给您带回来的护肤品,还有,这是给爸的经典红酒,我在一家百年酒庄中淘到的,很有收藏价值呢。”
“我和你爸什么都不需要,你要是孝顺,就早点给我们生个孙子。文雪,这些年世界各地也玩遍了吧,也该收收心和亦航好好过日子了。”林笑恩语重心长的说道。
文雪连连点头应着,“我知道了,妈,这次我回国,就不打算再走了。”
方文雪一向不喜欢小孩,觉得麻烦,但她现在倒是很想要一个,只要有了孩子,就不愁拴不住男人。顾亦航这种有责任心的男人,更是如此。
林笑恩吩咐佣人将文雪带来的礼物收起,然后,笑着问道,“只给我和你爸爸带礼物了,亦航的呢?”
“妈,亦航最好的礼物就是我了呢。”文雪娇笑着回答。
林笑恩笑着,指了指楼上,“亦航就在楼上卧室休息,那你还不快去送礼物。”
“嗯。”文雪起身,快步的向楼上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顾亦航正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和衣睡着,窗帘半遮半掩,希望的最后一丝余晖散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文雪站在门口,定睛瞧着,竟有几分迷醉。不可否认,他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大概是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才会有些审美疲劳了。
这些年,她走遍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男人遇见了不少,历尽千帆,才觉得最初的才是最好的。她到意大利之后,没多久就厌倦了那个男人,起初觉得他风趣幽默,但渐渐的,便发现油嘴滑舌的男人,太过肤浅,哪里比得过顾亦航的沉稳迷.人。
所以,她回来了,打算和他有个新的开始。她也相信,只要她愿意,顾亦航就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方文雪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脱掉鞋子和外套,然后掀开床上的被子,躺在了顾亦航的身边,手掌轻抚着他英俊的脸庞,调皮的指尖顺势向下,抚摸过他喉结,然后,在他胸口处,故意的挑.拨着。
曾经,这是他最喜欢的调.情方式。
果然,顾亦航剑眉轻蹙了下,身体微动,几乎是无疑是的伸出手掌,握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包裹在温热的大掌之间,并低低的呢喃了句,“别胡闹,听话,乖乖睡觉,语晨……”
虽然是低喃,方文雪却听得格外清晰,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割过她心脏,顾亦航,他连睡梦中都喊着陆语晨的名字,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吗!
方文雪突然惊恐的从床上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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