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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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嫂嫂把公孙大娘打发了？真是可惜了。她舞艺还不错，我婆家不少人打听她，想请她回去教导女孩儿。”

秦氏淡淡的回道，“她求去之心甚坚，留之不住，就随她去了。”

“可她没口子夸赞素素呢！”小文氏偏着头，故意将视线留在文素卿身上，“说咱们素素是百年一见的舞艺天才，若不是生在文府，不出十年，必定名动天下！”

一瞬间，屋内安静了。

文清脸上一闪而过的怒色，他的胞妹，只能有一种“名”动天下，就是“贤名”。除此之外，美名也可，舞艺的高明压根不需要！即使成为天下第一舞者又如何，那不是荣耀，而是侮辱！

文老太太的脸色也有些阴郁了。

小文氏最知道母亲的心，立刻又笑嘻嘻的转了话题，“幸好嫂嫂及时打发了她。若继续教素素，不知教的什么了。对了，听说嫂嫂又给侄女请了新老师，是教花艺的。嫂嫂可真是，尽让素素学习有用没用的，弄得如今上京城的有头脸人家，都想给自家女孩儿请个教谕什么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秦氏无所谓的道，“不过让素素有个消遣。”

消遣？谁家为个消遣，眼睛眨都不眨，花上几百两银子？

小文氏自秦氏进门，就不曾占据上风，连带她母亲文老太太在媳妇面前，也常有使不上力气的感觉。瞥了一眼女儿林婉，她笑着道，“那倒好了，嫂嫂要是觉得素素闷的话，不如让婉儿留下来给素素作伴，她们表姐妹也亲香亲香。”

长辈们打着机锋，晚辈只需恭恭敬敬听着就好。气氛缓和后，底下几个晚辈小动作不断。林婉朝文清露出“歉意”的眼神，彷佛在替母亲道歉；文清眼观鼻、鼻观心，压根不朝表妹看上一眼；文盈脸上讥讽的神色一闪而过；文雅嗑着瓜子，淡定如常。

至于另一个不得不提的女孩，林灵，站在小文氏身后，十三四岁大小，模样十分出众，身穿粉紫色百蝶穿花撒花裙，脖子上一个明晃晃的金项圈，却是林婉的庶姐。她每每看向文素卿的时候，都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和嫉恨。

等敬安堂散了，林灵抢在文素卿之前出来，经过的时候还重重的“哼”了一声，故意把头扭到一边做不理睬她模样。

文盈气不过，拉着文素卿道，“什么东西，五妹，你别放在心上，这种人上不得台面，越是抬举她，她就越狂得没边儿了！”

文素卿表情平淡，“她怨恨我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年，若不是我……她亲妹妹也不会死了。”

“五妹，你说得哪里话。当年的事情，是你的错吗？又不是你存心害人，不过同处一屋，不巧走了水。你的丫鬟不去救你，难道救外人？话说她当年也在，要是真想救她胞妹，大可以冲进火海救人啊！自己不救，反而怨恨你这个得救的，什么道理！”

文盈越说越有气，“不行，我得告诉大姐，大姐主意最多，咱们想个法子挫挫林家的锐气，不然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不要啊，二姐。林家表姐也住不了几日，看在姑母的份上，算了吧。”

文素卿低声道。

“哎，五妹，你就是太善良了。也罢，我和大姐会估量着，不让她们太难看就是。”文盈说完，风风火火去抚春阁找文雅商量去了。

留下文素卿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神思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多少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应该是她李代桃僵的第一年吧，她才七岁，好不容易从前任的“重病”中恢复正常，可以以真面目面对众人了。那天，她在偏院的厢房里和林家小表妹燕姐儿一道玩耍。她记得清清楚楚，吃了敬安堂的人送来的桂花糕后，就昏昏沉沉的，眼前总晃着星星！

幸好她只吃了一小口，剩下的都给了燕姐儿。燕姐儿也是庶女，在家的用度不好，小孩子贪嘴，竟把点心都吃光了。吃完后，人事不知，躺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她那时觉得不妙，大声叫人，叫了很多声，没有一个人过来。然后，就是一阵阵呛人的浓烟……

她及时打翻了桌上茶壶，浸湿了手帕捂住口鼻，强迫自己忍耐、等待！

福嬷嬷一定会来救她的，她一定会等到得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