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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手的兵刃对武将来说犹如性命一样的重要,卫长嬴自是明白,看着沈藏锋到这会还是一副合不拢嘴的模样,就伸手在他颊上轻轻拧了一把,嗔道:“像小孩子得了糖一样。”
“真甜。”沈藏锋闻言,却就势把她拉到怀里用力亲了一下,调笑道。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番,卫长嬴想到昨日之事,就正色道:“顾子鸣那什么‘怒雨飞霙’,虽然你说你接了许多次了,可我看着还是很险,往后你还是小心为上。”
沈藏锋揽着她笑道:“不要紧的,他那枪里藏针,藏的都是梅花细针,轻软如牛毛,取得就是个突然、或是趁着敌人力竭不能躲避才好得手。否则你也看到了,内劲一鼓荡,就全部震落,根本没什么用处。”
又说,“我头一次与子鸣兄交手,他这一招也没能奈何我。不只是我,刘实离也没上过当。”
卫长嬴搂着他脖子,嘟着嘴道:“自从听沈叠说了刘幼照和裴忾的事情之后我总是不能放心。”上次春草湖采莲女的事情,苏夫人就拿刘希寻被算计的事情教训媳妇,须为沈藏锋防备好了小人暗算。卫长嬴这会自然是不希望丈夫大意了,就道,“刘幼照在御前都敢‘失手’,谁知道其他人与你切磋时,会不会也来个‘失手’呢?”
“刘幼照是冤枉的。”沈藏锋闻言却是一笑,哂道,“你看今儿刘幼照与裴忾一同前来,就知道他们之间并无芥蒂——刘幼照虽然是刘家本宗嫡支子弟,然而御前演武向来都是点到即止,见了血这样的大不吉,就算不追究他谋害同僚之罪,凭着在御前失仪这一条,他往后前程也难说,他的兄长刘季照去世后,他这一支势力已受打击,如何还肯再舍出一个嫡子?”
卫长嬴沉吟道:“是因为刘若沃吗?”
“自是如此。”
沈藏锋在她腮上吻了片刻,才道,“如今执掌燃藜堂的是威远侯刘思竞,刘思竞本对其嫡幼子刘季照……就是咱们的那位堂姐夫寄予厚望。然而刘季照意外战死,刘思竞余子都不太适合接掌家族,就从旁支里选了族侄栽培,便是实离。”燃藜堂是东胡刘氏的堂号。
“如今的太尉刘思怀似乎是刘若沃的嫡亲祖父?”卫长嬴笑着一点他唇,不许他再亲,道,“这是太尉与威远侯之争呢?”
沈藏锋就势吻了吻她的指尖,道:“就是这样,而且幽州裴氏靠近东胡,裴氏子弟也常与刘氏中人合力抗击北戎,刘季照去后,威远侯固然伤心,却并未迁怒裴氏。更不要说让嫡亲侄儿刘幼照亲自去对付裴忾了,除夕那次失手,其实是有人在刘幼照的八宝亮银梅花锤上动了手脚,他那锤头的间隙里,被人抹了猪油进去。猪油极轻,八宝亮银梅花锤却十分沉重,所以虽然是惯用的兵刃,刘幼照也没有察觉,和裴忾动着手动着手,锤头每与裴忾的兵刃相接,加上殿中所燃牛油巨烛,辰光长了就发热,融化的猪油顺着锤杆流淌下下,刘幼照自是再握不住锤子。”
八宝亮银梅花锤这种重兵器,不是使惯了的人提着就很吃力了,更不要说猪油何等腻滑——也难怪刘幼照会失手。
海内六阀在大魏一朝的起初,并非只有凤州卫氏才有两个堂号并列,只是后来因为种种缘故,除了卫氏外都只有一个堂号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没了大的纷争,涉及全支富贵,不到真正回天无力的地步谁肯罢手呢?
只是卫长嬴倒是觉得刘希寻异于常人:“昨儿个看刘十六,倒不觉得他有什么心事。”
一贯御前演武第二,去年却落得前十都没进,还拖累族弟被陷害,几乎在御前杀了裴氏子弟……想也知道,威远侯坐镇东胡,太尉高踞朝上,桑梓于幽州,常助刘氏拒戎的裴氏,在刘氏内斗中,也属于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若威远侯的嫡侄失手杀了裴氏子弟,被咬定为因刘季照之事迁怒裴氏……这样错综复杂的局势、而且是事情对刘希寻一件比一件不利的局势下,刘希寻居然言笑如常,看他一副豪迈爽朗的模样,却不想这样存得住事?
沈藏锋淡笑着道:“实离兄襟怀宽广。”
“也是,究竟是威远侯特意从自己一支里挑选出来的人。”威远侯寄予厚望的亲生儿子刘季照虽然死了,但只看名字就知道,他还应该有长子刘伯照、次子刘仲照、三子刘叔照,这样下去才是刘季照,又有侄儿刘幼照……没准还有其他子孙呢?却舍弃这些亲近的子侄选了刘希寻,自然是因为这个远房族侄有其过人之处,让威远侯甘愿放弃血脉更亲近的一众子侄支持他。
卫长嬴又嗔丈夫:“你都知道刘幼照的兵器被人算计过,就不怕顾子鸣也一样吗?”
“他那个针,动不了什么手脚的。”沈藏锋哈哈笑道,“你道为什么那些针那么细那么轻?皆因为重了一来会影响枪身的平衡,二来机括受不住,三来却是枪头里的空隙就那么点大,再大了,枪头可就废了!子鸣兄一身本事还是在那杆梅花亮银枪上,这枪里藏针不过是个小把戏罢了。”
卫长嬴气得推他:“反正,你往后留神点儿,不许大意!”
沈藏锋动手动脚,心不在焉的应道:“嗯,我知道了……”
“你!”卫长嬴见他显然没怎么听进去,又气又恨,用力掐了他一把,却被沈藏锋一把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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