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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越难听,裴姝怡何时被人这样冤枉,受过这样的侮辱,泪珠子顿在乌黑的瞳孔中,裴姝怡瞪着裴廷清,恼恨得咬牙切齿,她用力地点点头,连声说着,“对,你说得对!我就是把第一次给蔚承树了,就是背着你跟他幽会,全都是你想得那样够了吗?”
“你骂完了吗裴廷清?既然认定了我是这种女人,你看不起我,你这种高贵的男人还在我身上浪费什么时间?很多女人都是chu,也没有前男友不会欺骗你,她们会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各方面不比我差,你不是非我不可,那你去找她们好了,她们排着队等你宠幸呢,而我裴姝怡.........”裴姝怡抬头看着裴廷清,一字一字地说:“我不稀罕你的喜欢,求你放过我吧裴廷清,我太厌烦你了。”
厌烦..........她这么快就厌烦他了吗?也或者更确切地说,一直以来她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他,从一开始她就是被他逼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他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她也这么爱他。
这段感情里付出的始终都是他,他卑微而又无怨无悔地爱着,但她却是游离不定、忽冷忽热,跟前男友纠缠、暧昧不清,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这足以说明她对他的喜欢也就那么一点,而直到此时此刻,她已经厌烦了他。
好。
既然如此,如她所说,他何必再自作多情作践自己?就算低至尘埃,她也不会爱他,那倒不如还是做回那个云淡风轻、高高挂起的裴廷清吧,为爱而成疯成魔,像是神经病一样跟踪她,把她拉到厕所里质问她,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发怒斤斤计较,蔚承树还没有怎么样,他就已经方寸大乱了,这根本不是他。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也难怪他会被她厌弃。
裴姝怡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裴廷清松开她,“你可以走了。”,一抹光线从外面的玻璃窗里照过来,他的眉宇间却是一片灰白色,阖上眼睛乏力地说:“以后光明正大地跟蔚承树交往,没有人再会阻拦你了。”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结束了,哪怕前几天还是浓情蜜意缠绵悱恻,说着撕心裂肺的情话,许着海誓山盟,连一个拥抱都那么让人窒息,但不过就是转眼间,说结束就结束了,冷漠而又干脆,过去的一切成空,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原来一层膜竟然如此重要,所谓的可以为她去死,再怎么动听感人,其本质还是谎言,偏偏她还那么傻地信了,信他没有自己不能活,事实上他的爱那么肤浅。
罢了罢了。
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求个结果,从一开始他们在一起的规则就是适时抽身,他说过只要他结婚了,就会放过她,而如今他确实快要和其他女人订婚了,也是她为这段畸恋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然而原本以为可以坦然接受,直到真正走到尽头才发现心是那么痛,根本做不到洒脱平静。
就那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姝怡点点头,“晚上我不用回去那个住所了是吗?”
裴廷清勾了勾唇,含着讥诮反问:“你说呢?”
裴姝怡还是点头,仿佛这是她唯一的动作,“我知道了。”,然后她没有再去看裴廷清,打开门就出去了。
裴廷清从后面看到裴姝怡脊背挺直,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靠在门上,宽厚的肩背慢慢地往下滑,随后裴廷清蹲在了地上,把脑袋深深地埋入臂弯里,下一秒钟唇边品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而裴姝怡走出去后,脚步顿在那里,她回头望过去,半天没有动一下。
“小小姝。”蔚承树拿着手机走过来,看到裴姝怡神色恍惚,他的手掌放在裴姝怡的肩上,“怎么了?眼睛这么红,你是不是哭了?”
裴姝怡这才回过神,连忙摇摇头,眉眼弯弯笑着对蔚承树说:“我没事,走吧去吃饭,再晚点就要迟到了。”
“你既然知道快要上课了,还在洗手间里磨蹭那么久?”蔚承树盯了裴姝怡几秒钟,皱了下眉头,他拉着裴姝怡的手腕往餐位上走。
裴姝怡坐下来,故作开心地调侃着蔚承树,“怎么,你嫌弃我啊?现在有了新欢,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是吗?”
“不会。”蔚承树说着一条手臂撑在餐桌上,凑过去抬手捏了一下裴姝怡小巧精致的鼻梁,他漆黑的眸子里一如既往全是温柔宠溺的笑,“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对小小姝你的感情都不会变。”
蔚承树是个太好的男人,只可惜她跟他有缘无分,只是如今这份情义,值得她用一生来珍惜,裴姝怡的眼睛里发酸,“嗯。”
“小小姝。”蔚承树忽然低沉地叫了裴姝怡一声,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他的手掌抚上裴姝怡的脸,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心疼,“我可以看出来这几个月里你心事重重的,不管你藏着怎样的秘密,又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越来越不快乐,但你要记得我就在你的身边,我的肩膀和胸膛随时可以让你依靠。”
裴姝怡一怔,在蔚承树温柔的凝视里,她所有的委屈和心里的痛苦被无限放大,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眼泪猝然滚落而出,“承树.........”
她哽咽地叫着蔚承树的名字,多想告诉他她失恋了,她的心好痛,她需要倾诉和安慰,但是不能。
她不能告诉蔚承树她爱上的是自己的大哥,她和大哥上了床,又因为蔚承树,她和大哥分手了..........一切的一切,她都不能让蔚承树,或是其他任何人知道,所有的委屈和伤痛,她都要憋在心里,强颜欢笑一个人承受,哪怕是蔚承树愿意替她分担,她也难以启齿,更何况蔚承树知道了,他真的能接受吗?
除了用哭泣来发泄,她连说出来都不能,爱上自己的堂哥,是这样一件孤独又痛苦的事。
蔚承树见裴姝怡还是像每次一样什么也不说,他心疼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收回手走过去裴姝怡身边坐下,蔚承树弯起手臂把这个不过17岁,却那么痛苦哭泣的女孩搂入胸膛,手掌从她的头发往下抚在后背,蔚承树的声音越发温柔,“好,你哭吧。不要闷在心里,哭过一场就没事了,我会陪着你。”
裴姝怡的肩膀颤抖着,两条手臂紧紧抱住蔚承树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跟往常一样让她感到安心。
她想着这短暂的几个月来和裴廷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裴廷清的温柔和宠爱,再对比这两天来裴廷清的侮辱和刚刚的分手,裴姝怡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在蔚承树怀里哭得更凶,眼泪湿了蔚承树的衬衣。
蔚承树也不介意,心里全是对裴姝怡的怜惜,健壮的手臂越发拥紧裴姝怡纤瘦的身子,手掌轻轻地拍着裴姝怡的背,无声地安抚着。
这时蔚承树不经意间抬了一下眼睛,看到裴廷清不知何时站在几步远的某个餐桌旁,蔚承树皱了一下眉头。
他本以为裴廷清会像前几次一样过来带走裴姝怡,但裴廷清也只是望了他怀里无声哭泣的裴姝怡一眼,随后什么也没说、没做,裴廷清就离开了餐厅。
蔚承树的眉头锁得更紧。
这天裴姝怡回到学校,匆忙坐在位置上时,上课铃声恰好响起来,身侧的杜诗娴见裴姝怡的脸色苍白,似乎是生病了,杜诗娴的手掌摸上裴姝怡的额头,低声问:“姝怡你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假回宿舍休息。”
“没事。”裴姝怡笑着对杜诗娴摇摇头,把书本拿出来。
杜诗娴点点头,“那就好。”,试过裴姝怡的额头并没有发烧,杜诗娴柔声叮嘱裴道:“还有二十多天就高考了,我看你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无论怎么说,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二十多天吗?也就是说她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从此不用再见、再面对裴廷清了吧?
一整个下午裴姝怡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晚上下过自习后,没有和杜诗娴一起留在教室里,她早早地回到宿舍,把画到一半的漫画锁进私人衣服柜里,然后拿出手机,删掉有关裴廷清的一切。
但她也知道这样做根本没有用,裴廷清这个男人早就深入她的骨髓,就算过去几十年,她也忘不了裴廷清,就自欺欺人吧,从此往后把他封存起来,躲着避着,再不见、不想、不念。
若是不学着从这一刻开始忘记他、放下他,那么以后几十年漫长的时光,她该如何度过?她的青春不过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裴姝怡拉过薄被盖在身上,她把脑袋埋入枕头里,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后来她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
晚上九点多时,裴廷清把车子停在高中校园门口,他关掉车灯,紧闭着车窗坐在里面,带着浓重血丝的眼睛落在校门口,看着一个又一个走出来的高中生。
裴廷清拿出烟来抽,一支接一支抽了很多,直到狭窄的空间里被烟雾弥漫,呛得裴廷清咳嗽起来,他才掐灭烟发动车子离开。
十几分钟后,裴廷清从车子里拿过牛皮纸带,关上车门走进李嘉尧的住所。
李嘉尧瘦削的身形穿着灰色的短袖衬衣,下面是牛仔裤,休闲而又不失优雅,柔软漆黑的头发搭在眉宇间,衬得他越发俊逸温润,他怀里抱着儿子走出来开门,一边用奶瓶给李绍崇喂奶,“廷清。”
裴廷清看了一眼李嘉尧脸上的笑,他又别开目光,换过鞋子走进去,“孟静不在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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