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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走,让我走吧……
放弃了生存的意志,杨乐天左足用力蹬向右足上紧扣的手掌,不想却是一惊:居然蹬空了!——与此同时,他悬在半空中的身子一倾,右腿跟着向下倒去,连带身子都摔到了沙地上。
飞鸟的身子也是跟着一歪,跌向沙地,仍然用那只快断掉的手死死地钳住杨乐天的足踝——大哥,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有朝一ri要轰轰烈烈地做一番大事业,如今你的大事还没有做,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时机来了!
身体趴在了沙丘上,杨乐天用双手双脚迅速地刨开沙土,身子一沉,将身体俱都没入沙土中。他不怕被黄沙掩埋,因为被掩埋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被沙暴卷走,便是死定了。
飞鸟的手终于在此刻无力支撑,事实上,他已经脱臼了,剧痛的肩膀完全使不上力气。如今,他的大哥也不用在靠这只手了,飞鸟总算松了气,吃了一口沙子,意志也随着漫天的黄沙飘到了天的尽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力忽然转小,令人窒息的颗粒逐渐稀疏,狂风带着漫天的黄沙消失在无边的荒漠中。
“咳咳……冷……好冷……”一个微弱的声音仿佛是来自这片星辰洒落的沙下。
大漠的夜晚,寒冷得如深秋的溪水。点点繁星缀在穹幕中,便若一颗颗珍珠嵌在了墨se的绸缎上,醉人心目。
翕动着干裂的唇,沙下的人伸出了手臂。缓缓的,杨乐天从沙下爬了出来,匍匐了几步,手边忽触到了一块柔软的毛皮,便由于寒冷,身体自觉地凑了过去。
只不过,那毛皮下的肌肤也是冷的。
他没有过多的思考,然而,逐渐清明的神智却令他吐出了那个名字:“飞鸟……”
“义弟!”睁开眼睛,杨乐天彻底清醒了。借着点点星光,他看清了周围环境,陡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义弟!义弟!义弟!”
连呼三声,他的声音在大漠中是那么渺小。杨乐天发了一口真气,猛然起身,脚下忽然缠到了半没在沙土中的缰绳,令那摇摇yu坠的身体再次绊倒。
“咳咳……”呛了一口沙子,杨乐天想起曾把义弟的手腕和这缰绳绑在了一起,那么这缰绳的另一头……想到这里,他扯过缰绳,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涨红了脸,终于将沙下的那个独臂人拽了出来。
手臂脱臼又被拖拽,如此尖锐撕扯的痛,将那个晕厥的人唤醒了。
“大哥……”全身卸了力,飞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个身影清晰了,真的是大哥!——还没完全清醒的飞鸟,已被一个羊皮水袋堵住了嘴,耳边传来了嘶哑的声音:“先喝口水。”
水滑过喉咙,仿若天降甘露,身心被滋润的飞鸟,也从黄沙中活了过来。这才记起,在沙暴来临之前那水袋中还剩下最后一口水,那么……
“大哥,你喝了么?”由着杨乐天将他扶坐起来,飞鸟明知故问,心中惴惴不安。
杨乐天苦笑,嗓子仿佛冒出了一缕青烟,却是道:“没事,我不渴。”他眼睛一转,看到了飞鸟那只血和沙凝结在一起的手,“别管这些,你的手伤了,先处理一下吧。”
“大哥……”飞鸟很想抢过那个羊皮水袋,看看里面究竟还有没有水,但那只手臂却完全不听使唤。刚才只是稍动手臂,便疼得厉害,不想这刻竟被杨乐天一把扯了过去。
“呃——”飞鸟惨叫一声,把杨乐天吓了一跳,他这才发觉他的兄弟不仅是掌心和手腕的外伤,连整条臂膀都脱臼了。
“义弟,忍着!”杨乐天双臂一较,将那条脱臼的手臂猛地推了回去,闻得一声预期的惨叫,对面的兄弟一头栽倒在沙子上。
“义弟……”又是一声急切的呼唤,最后一个字却卡在喉咙里,干哑得发不出声音。
杨乐天已经大半ri没有进过一滴水了,经历了沙暴的猛烈侵袭,嗓子里填满了沙子,他竟全当做粮食一股脑地给吞了下去。
“大哥,我没事了。”飞鸟攀着杨乐天的手臂撑坐起来,苍白的嘴唇忽然抖动起来:“玄魂剑……”
听到这三个字,杨乐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里一空,一抹惆怅和伤感浮出眼眸,他转目望向黑漆的大漠——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玄魂剑你是否将长埋于这片荒漠之中呢?你究竟去了何方,我们还能不能再相遇?
见杨乐天一脸愁容,飞鸟猛地一拍杨乐天,蓦地提高了声音:“玄魂剑就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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