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一章 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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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啸不动声色，微微转过脸去，瞥着绿水河畔对面坐拥的那座丘陵，怅然感慨。

丘陵之下，双方势力在作殊死抗争，拼得你死我活，血染大地。只是有点事情很奇怪，这些死去尸体本来流了很多血，可是流入河中血液，非但没能够侵染到河水，并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来，所有的古怪都在这条河里面了。

林啸无心研究注意这条河流，抬起沉重步伐，慢悠悠朝着河畔走了前去。当他行至人间炼狱面前的时候，嘎然而止，对着河畔俯仰呼吸，深深地叹了口气。

“喂，别再磨磨蹭蹭的了！教主的话你没有听到吗？”灰城一如既往拥护蓝云海，狗仗人势。

林啸何尝没有听到蓝云海的话，只是不予以理睬。宁可作茧自缚，也不唯命是从。

忽地气发四肢百骸，浑身灌满精气，猛然一个蹿跃，直接跃过战场中心所有人的头顶，飞向了对面那座丘陵。

“蓬！”

当他飞近丘陵不过数丈距离，生长于丘陵上的山石树木历历在目，却被一股无形力量给抵挡住。那股无形力量眨眼变为一团光晕，焚烧的光晕，堪比烈日灼烤。

林啸感觉面颊剧痛难忍，像是火烤，又像是刀削，双眼被刺激得泪水直流。

如果说发自内心的泪水是痛苦的，那么被火光刺激出来的泪水是什么感觉呢？

林啸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勇往直前，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退缩。

眼前没有刀山，却有火海。但他并未就此畏惧退缩，抬起左腕，亮出木骸。与此同时，身体内部龙灵之气又一次在攒动，龙脉四通八达，催动奇经八脉当中的真气不断流转，运行周身。

筋脉固有的平衡被打破之后，就得不断地从外面大量摄入精阳之气，以期达到平衡。眼前骤然显现出来的那团光晕，原本焚烧着熊熊烈火，被木骸迅速吸噬以后，居然彻底熄灭。

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对于林啸来说，自是见怪不怪，再平常不过。恰恰蓝云海正好看重此招杀手锏，如果有他事事打头阵，专门遏制对方的三重炎火爆发，大可避免不少的不必要损失。

像眼前这种情形，若是拿冥海教众人数去拼的话，就算成千上万教众蜂拥而上，也不够消耗。相反，林啸每战必出，轻而易举便能消耗掉对手的三重炎火，倒是大大降低了人员伤亡。林啸腕上那块神奇木头，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简直就是巧夺天工。

同样的，当光晕蕴含的精阳之气被吸光以后，终于还是显现出来了两个人，正是邓无炎和乔凤鸣。

适才大战一触即发，他俩为保圣火殿不被蓝云海亵渎，是以退到了丘陵之上，继续隐匿。

此刻林啸主动进攻，他俩便又现身而出，同他针尖对麦芒，敌对两立。

不过，二人看着林啸的眼神，和往日大相径庭，称得上反目成仇不为过。

见了此景，林啸突然凌空怔住，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被某种难以自持的情感给哽咽住，口舌难言。

“林啸，你若再往前一步的话，不死你死，就是我亡！”邓无炎面无表情道。

林啸咧嘴苦笑，仿佛一切情感都溶于到了里面，无需多言。

乔凤鸣手中火莲顺势一带，光芒四射，抵在胸前，肃然问：“你是为了那位水仙姑娘吗？这么做你觉得真的就可以救活她？”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平素里面看上去凛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女子忽然有了这么一问，倒是叫林啸生出几分吃惊的表情。

她为何如此在乎我的内心所想，这个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不管最终结局是否令人如愿，未来终究是自己和水仙二人的世界。好好坏坏，真真假假，更是无所怨言，但求无愧于心。

乔凤鸣这么问，究竟是抱着善意询问，还是委婉的在宽恕自己今日之举？

林啸始终固执己见，没有回答。也许他已经彻底看透了，哪怕二人因此误解自己，怨恨自己，在前者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因此，林啸缄默不语，表情坦然自若，没有做任何答复。

邓无炎目光冷冽，闪出耀眼的光芒。想到今日这一战，蓝云海灭掉圣火殿的把握有多少，恐怕皆由林啸而定。其实，他很明白，林啸已经是蓝云海手中一枚最有价值的棋子，运用得好的话，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相反，若运用得不好的话，就会因为他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至于怎么走这步棋，起到至关重要还是背后操控他的那个人。邓无炎本是不愿意同林啸结怨，二人曾经一度生出他乡遇故知的感想，可谓惺惺相惜。特别是在中土那段日子，二人数度关照，感情敦睦，实是不输于俞飞行。

只是谁也未曾想到，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情形大不同往日。

正如当日在醉老洞府里面，他所听到那句“没有永远的朋友，唯有永恒的利益”。现在想想，真的是一点也不假。在这个世界，最要好的人，往往到了关键时刻，也会变化。

因为每一个人，都是逃避不了利益的冲突。虽然他不知道蓝云海给予林啸的利益是什么，但一定是他此刻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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