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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五弟妹她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宋箬溪忙打圆场。
姜明红猛然回过神,这坐在上面的不是从小娇纵她的母亲,是她的婆婆,起身笑道:“母亲,我是在和嫂嫂开玩笑呢,大喜的日子,乐呵乐呵。”
昭平县主不信这话,但是此时不是训斥姜明红的时候,再者还要顾着宋箬溪的面子,就势下梯,“良哥媳妇,平时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不能乱开玩笑,好了,还快给你嫂嫂陪个礼。”
“母亲,嫂嫂是寿星婆,福大量大,我开个小玩笑,她是不会在意的。”姜明红目光一转,“嫂嫂,我说的对不对啊?”
“弟妹说的话没有不对的。”宋箬溪笑了笑,没再理她,把戏单放到昭平县主手上,“母亲,您就帮我点几出戏。”
“好,帮你点。”昭平县主没再推辞,点了两出热闹戏,把戏单递给周嬷嬷,让她送去给另外六位与昭平县主平辈的夫人点。
那六位夫人客气的礼让了一下,合着点了两出戏。
周嬷嬷又把戏单拿去给几个与宋箬溪平辈的夫人点戏,有点的,也有推辞的,等她们都点了,姜明红大咧咧地点了三出戏。周嬷嬷脸上闪过一抹不喜,道:“五夫人真不简单,知道这么多出戏,应该是常看戏吧。”
“我做姑娘时,是常看戏。”姜明红没听出周嬷嬷话中嘲讽的意思。
周嬷嬷撇撇嘴,去请姑娘们点戏,一圈点下来,一共是十五出折子戏。
昭平县主笑道:“毓娴你来点一出,刚好十六出。”
“好。”宋箬溪笑应着,接过戏单,“就点这出《乞巧》吧。”
点完戏,侍女们鱼贯而入送上美酒佳肴。
饮罢开席酒,众人举筷品尝。
“怎么都是素菜?又不是办丧事怎么摆素宴?”姜明红脱口而出。
戏不没开场,她说的声音也不小,跟她隔了两桌,坐在首席上的昭平县主也听到了,气得脸色发青,差一点就要把酒杯砸向她。
“五弟妹,应该没有吃过素斋宴吧?”宋箬溪怒火中烧,神色不改,笑盈盈地走到姜明红的身边,“五弟妹你看看这红梅虾仁,再看看银菜鳝丝,翡翠蟹粉,松仁肉糜,栗子鸡,八宝鸭,这些不是普通的素菜,都是选用的上等的素料做,在色香味型上都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还有这素点心,吃起人口津,油而不腻。这些是今年浣花宴上十大名厨中的三位共同烹饪的,五弟妹可要好好尝尝它们的味道,素斋宴和素宴,虽只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
说罢,宋箬溪就走开了,她是寿星翁,是主人,要招呼宾客,说笑调节气氛,很忙,没空理会姜明红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
这件事,同样很快就让邺孝良知道了。
邺孝良额头上青筋突起,怒气在胸中翻滚,几乎想冲到花厅去,把姜明红拖出去打一顿。
“五弟,妻贤夫祸少,这话是有道理的。”邺孝敬走到他身边说了这么一句,又走开了。
邺孝良咬着牙忍了许久,才把气给忍下去。
姜明红还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邺孝良恼怒到了极点,还在伺机找宋箬溪麻烦。
宋箬溪巡席敬酒,走到姜明红这一桌时,戏台上正唱着姜明红点的《白兔记》里的一折,旦角唱道:“卑贱鄙陋,不如贵人。妾日已远,彼日已亲,何所告诉,仰呼苍天,悲哉窦生!衣不厌新,人不厌故。悲不可忍,怨不自去。彼独何人,而居是处。”
“毓娴嫂嫂,你觉得她唱得可好啊?”姜明红问道。
宋箬溪不知道她又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出来,面色微冷地道:“我不懂戏,不知道她唱得好不好,五弟妹对戏曲有研究,觉得好,那就好吧。”
姜明红勾唇笑道:“这一戏,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折,这唱词唱好,发人深思。做人应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宋箬溪见她又露出那古怪的笑,眸光一闪,道:“五弟妹听戏也能听出道理来,真是不简单。”
“戏中的道理可多着呢,下那一出戏,也有一段唱词,嫂嫂也要仔细听,也是很有道理。”姜明红依然没有听出宋箬溪话里嘲讽的意思。
“谢谢弟妹提醒,我会仔细听的。”宋箬溪笑了笑,给众人敬了酒,转身去了另一桌,敬完酒回到位置上。
戏台上,《白兔记》已唱完,换了戏码,唱《锁麟囊》中的《春秋亭》一折,旦角身穿嫁衣,站在代表花轿的帘中,唱道:“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度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莫不是夫郎丑难皆女貌,莫不是强婚配鸦占鹊巢……”
听到“强婚配鸦占鹊巢”这句,宋箬溪猛然想起姜明红送的寿礼。
鸦占鹊巢!
宋箬溪疑惑了,她这只鸦占了哪只鹊的巢?以邺疏华的性格,要是与女子有了鸳盟,一定会遵守约定,绝对不会抛弃那个女子,娶她为妻的。她可以肯定她没有鸦占鹊巢,姜明红这个误会因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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