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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客!你们就是在城阳郡登岸的海客!”于禁颇有些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王易紧紧按住于禁的肩,试着平息他的情绪,“我们乘巨舶而来,沿海路自吴郡来城阳郡一个月工夫不到。唔,舰队的后续船只恐怕半个月后就能在乐安郡北岸的泥质海岸登陆了
于禁听见海舶,之前脑际笼罩的愁云便一挥而散。王易说道:“文则,你与糜家长有交往,这次我抢夺他家的军械,你若放心附属不下,可以让他们先行赶到东莱的黄县,在那里北上去长山岛,我有一条千石巨舶在那里守候
于禁应声称诺。王易说要重返孔家府邸,而于禁说他要留下来再看看当年纵横中原的童子军究竟是何样貌。
换了身简洁干练的直裾,王易戴冠进入厅堂。如今他从戴情的贩夫走卒转变为彬彬有礼的士子,厅中素来吹嘘自己强闻默识的士子们竟然认不出来。
孔融虽醉得泥烂,但勉强还有几分意识,而陈琳倒先伏倒在几案上呼呼酣睡起来。
盛宪、虞翻和李逸与结交的新朋友国渊相谈甚欢,他们的高谈清论很快吸引了厅堂中的其他士子。王易蓦地发现东海刺人王朗王景兴也出现在聆听的人群中,只不过他现在俏同着三张新面孔。
那三人年纪轻轻,其中两人样貌神似,一长一幼应是兄弟。他们三人听着博学有专的虞翻分梳清理《易》的条络,早已出了神。
王易叫住正yu往王朗那边人群走去的秦松和陈端,问:“王景兴身边三位隽秀是谁?。 秦松和陈端尚不知王景兴是谁,是张昭回答王易说:“左边蓝裾玄纯、个头稍矮些的,是泰山平阳人高堂隆。他字升平,是鲁国高堂生的后人。本是太学生,三年前学成后返乡,被泰山太守薛悦任为督邮。去年去官在济南定居。”
王易不料竟是高堂隆。这位忠肝义胆的士子学业修明,他博通经传,又jing通灾象异变、天文、刑术、礼仪旧故之学,因而直至寝疾而到最终去世,他一直受到曹魏的器重。
他被泰山太守薛悦任为督邮时,专职纠察监管之职。泰山郡的督军与薛悦争论,直呼薛梯的名字呵斥他。高堂隆闻言,按剑叱指督军道:“昔鲁定见侮,仲尼历阶;赵弹秦筝。相如击击。临臣名君,义之所讨也督军失se,薛悦也被震惊,急忙制止高堂隆。高堂隆抑郁不得,便辞官避居济南。
济南郡虽人杰地灵,然而冗官祸魁亦多。于禁在那里被坑,恐怕高堂隆也是忍受不了那里的污浊,现在才出现在孔融的府邸上。
“那两人是辛评辛 兄弟俩,他们都是颍川阳翟人。他家先人本是陇西人士,建武中东迁至颍川张昭继续介绍道。
原来是先从袁绍,后事曹cao的辛氏兄弟”王易知道这两个人也是不可多得的策画人才,只不过他对这两人知之甚少,因而兴趣反而不如像对高堂隆那样浓烈。
围聚的人群不时发出喝彩声。王易笑着时张昭说:“仲翔学识通达。但我原以为他只是在吴会之地略能驰骋罢了,想不到来到中原后人们也竟相以为美士
张昭捻须笑道:“蛟龙巨鳞腾跃起浪。鸿鸩大鹏舞翅振风,此四物凡四面八方皆能达之。主公浅虑了
王易领首叹道:“哎,,世间之人多是耳聩目替之辈,又狭陋不识变通,视旧绷细北积,目狂狷如跌荡六从下系上。亢所不以集可问宦党锢之灾,后有蛾贼蚁匪之祸
“主公所言极是张昭慨然叹道。主臣间轻松的的谈话被王朗听了去。王朗扭头看来,目光正与王易对上。
王朗可不是凡夫俗子,他一眼就看出这是适才肆意讥讽他的那个褐衣青愤的小厮。
发现王易装束的变化后,王朗惊愕万分,他意识到王易可能颇有些来历。但他依旧认为王易是个放诞不经的宵
王易对世事的感叹在王饵听来更像是在抬衬自己的忧国虑民的虚伪之辞。王朗不愿重提刚才的不快,他径直走过来,面对王易挤出个促狭的笑容,说:“足下年岁恐怕不过幼冠,阅历尚薄,何以口出狂言,竟称世人皆为聩替之辈?。
王易制止了想为他解围的张昭,淡然笑道:“识人之术,在五到而已,长幼老少、贫左豪右皆能为之,何以偏我不能识人?”
王朗见王易托以虚华之辞,不禁更添轻薄之意,他追问道:“敢问何为“五到,之识人之术?”
王易看到王朗的伴当高堂隆和辛氏兄弟都被此处吸引,不禁得意起来。他口若悬河:“五到者,身到、心到、眼到、手到、口到也。身到者,如作吏则需亲验命案盗案,亲巡乡里,治军则亲巡营垒,亲探贼地是也;心到者,凡事无论粗细必苦心剖析其大道理小道理、始道理、终道理,理其绪而分之。又比其类而卒合之也;眼到者,著意看人,认真看公犊是也;手到者,于人之长短,事之关键,勤笔记,以备遗忘也,正俗诱所谓“好记xing不如烂笔头,是也;口到者,使人之事既有明文,又苦口叮嘱也。
“若一人身不到,则上梁不正,下梁岂能自正焉?若人心不到,则口无择言,语无思量,正显其鄙陋不知重也;若人眼不到,则草莽大意,若子路率而对孔子也;手不到,则主上叮咛不能遍熟于心,元元艰辛之声不能怀纳胸中,卒不能成事也;口不到者,则下属茫然,名分难定,民无所措手足也。”
王易窃取后世曾国藩的识人掘才之法,揉杂了些许自己的见解娓娓谈来,直叫王朗等人意犹未尽。
高堂隆眉逐眼笑,充满敬意地对王易说:“我本以为识人之术,不过是观其se,听其声,察起行罢了,原来还有这么多道理!”
辛氏兄弟想觑一眼,庄重地对王易长揖到底,说道:“谨受教。”
这种高论连张昭也是头回听到。他经常在王易那里听到只言片语的独到论断,初时不以为意,长此以往他也不得不加以留心了 后来闲暇时,他还是做了有心人,将王易这些断句散言辑录成籍。
王朗目光遽闪不定,他不意王易能连篇成段地发出这样的jing论。
而且王易所说的识才“五到”之说也颇为新颖,它既包含着辩才时所应考察的五个方面,也包含着为人为吏所应做到的五项原则。在人物品评成风的这个时代,人们多以辞章文彩择人取士,对王易所说的这种实用xing极强的识才方式还是存在一定的疏离感的。中国最早系统研究人的才能和个xing以及政治作为的著作是《人物志》,而它的作者刘幼在汉灵帝光和年间出生,于此时还未到幼学之龄。
王易向王朗拜了两拜,说:“先生以为如何?”
王朗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他见王易此时颇有仪度,又口出妙言,一时也难以指椒错误,只能作罢。他微微一笑:“足下之论高妙jing辟,可见足下学识之深,鄙下才疏学浅之徒,何敢当其“先生,二字!”
王易笑道:“我与先生辈分相差颇大,人见同龄膺秀尚且肩后右行,何况是长辈呢”。
王朗赞叹王易是个善于左右逢源的人,他内心已放弃蛮横无礼的诘问。王朗微笑道:“可否告与姓名?” 这时张昭就出来解围了一实际上张昭是因为看见了急匆匆的董袭和潘璋,故而知道事情不能耽误。他说:“我家主公突遇要事,恕难奉陪!”说着便推着王易往外走,王易走过去与潘璋董袭耳边只窃语几句,便露出惊se:
“糜竺和糜芳都来了?”。
尾随潘璋董袭之后的凌cao急道:“是啊,糜家纠合三千部曲 已在北海城外的林中分派驻扎,现在他们在市中四处散播流言,说是徐州官吏痛恶海客在城阳倾售劣物,坑蔽百姓,要将海客尽数捉拿!我们的消息也不知怎么就泄露了出去!”
王易冷静地说:“我们在城阳郡做了那两单买卖太大,糜家为徐州巨贾,必然不能熟视无睹
“主公,该如行是好?”袁敏觉得王易肯定有办法。
张昭看到王易将疑问投向自己,他却是从容不迫地说:“糜氏虽知海客,却从未见过海客,我等只须静然处之,随民照常出城便是。若听信市井流言自乱阵脚,那反而是给他们树形立靶了。”
王易攥紧拳头,眉宇间尽透狠绝,“糜氏未见我等之面便要将我等斩尽杀绝。这种暴戾乖张的恶族,我们是不是该给点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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