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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葱来?」
小童道:「不如这样!咱们来打个赌,如果我喝了半斤你们的善酿而没醉倒
,便算我免费、再送我半斤如何?」
「去去去!你当我傻子?谁和你打这个有赔没赢的赌!」酒保骂著,一把便
将小童撵出了酒肆。
屈戎玉见了,便道:「诗人敬诗仙、武者神武圣、兵家师孙子、酒客尊酒豪
……这道理真也不假。」
君弃剑迳行到那小童身边,解下了水囊将水倒去後,将酒葫芦里的酒沽了半
斤入囊,道:「这些酒给你吧。」
小童原本气呼呼的朝著酒肆大骂,见了装酒的水囊,随即笑颜逐开,连道:
「谢谢!谢谢!」
君弃剑蹲下身子,道:「你真的这么喜欢喝酒?」
小童肃然正色吟道:「酌酒有三觞,影月各满盅;一饮忘天下,再尽泯愁容
。酒贱吾为客,天黑月作东;有影相随伴,但求杯不空!」跟著一笑,道:「饮
酒乃一时盛事,劣酒资喂酒虫,难得来杭州一趟,既见好酒,怎能放过?」
君弃剑微笑 ̄小童所吟之诗,其实乃是君聆诗十四年前夜泛洞庭时所作的。
这小童信口吟来,似乎只知其诗、不知君聆诗其人,果然是个酒虫。
小童道:「快中午了。谢谢大哥哥送我酒,到我舅父家吃顿便饭好吗?」
屈戎玉靠到近处,道:「只请大哥哥吃饭么?大姐姐有没有份?」
小童笑道:「酒资是大姐姐出的,也算是大姐姐送我的酒,自然有份!」说
完,一跳一跳地领先跑了。
君弃剑眉头微皱,道:「我并不饿……」他只希望早些赶到蒲台而已。
屈戎玉一把拉著君弃剑跟在小童後面,道:「你觉得云梦剑派很有钱么?」
君弃剑不假思索,即道:「狻穷。」
由於在回梦堂待过一月,所食者除白饭之外、仅有自栽的蔬果与堂下弟子捕
钓的鱼、虾等水货,所有书简也都十分破旧,派中贫穷是显而易见的。
屈戎玉道:「回梦堂穷到翻掉,聚云堂靠著栽茶,也仅能勉强维持而已。既
然回梦、聚云二堂都这么穷,你当我很有钱么?更何况,接下来我们要换马走陆
路了,你哪来的水气滋补裹腹?还是吃饭实在!」
君弃剑听了,即知能吃一顿免钱饭,就算是一顿了。对於小童的邀请,自无
拒却之理。
小童领著二人来到舅父家门,原来只是一户农家。
君弃剑很自然的在门口止步了,屈戎玉却大剌剌地跟了进去。
君弃剑眉头微皱 ̄她难道不知道,未经通报、自行进入他人家中,是十分不
礼貌的行为吗?
但再转念一想 ̄屈戎玉出身於兵家、所学皆是兵家,兵家之中,何来『礼』
之一物?
不久,一位中年妇人牵著小童迎出屋外,道:「恩公,快请进!」
君弃剑不禁一怔 ̄什么恩公?恩公在哪?
向四周观望一圈,近处并无他人,君弃剑即以指自比,道:「我吗?」
妇人满脸笑容、小童则将君弃剑拉进了屋内。
一进屋中,即见一个中年人里里外外的跑著,那中年人见到君弃剑,十分隆
重的颔首致礼,跟著又继续开跑,不一会儿便端了满桌的菜肴,虽无什么山珍海
味,但也十分丰盛。
君弃剑大感不解 ̄仅是送了半斤酒罢了,有必要这样欢迎吗?
那中年人忙完以後,即与妇人、小童一同朝君弃剑下拜,吓得君弃剑连退数
步,叫道:「别拜!别拜!会折寿的!」
一对中年男女与小童毫不搭理,足磕了三个响头,後又转拜屈戎玉。
屈戎玉倒是昂然受之。
三人行礼已毕,中年人才道:「恩公请坐。」小童与中年妇人也分别拉著君
弃剑、屈戎玉坐下了。
君弃剑这才道:「不过半斤酒,何必如此……」
中年人取过小童手中的酒囊,道:「恩公且听我说,其实是贱内犯了痨病,
有位大师来看过,开了帖药,说是需得配上城中若水酒肆的极品善酿服之,让贱
内沈沈的睡上几天,才能见效……但我家里穷,实是买不起若水酒肆的善酿……
愈儿自告奋勇去了几趟,却总是被轰了回来,讨不到酒……」
君弃剑听得傻了 ̄酒也能治病?
只听说过,酒痴无酒则傻、等於无酒即会犯病;但靠酒让病人大醉数日,以
助药效,却是闻所未闻了!
「你老婆病了?」屈戎玉疑道,直盯著那中年妇人瞧。
妇人道:「恩公误会了,村妇早嫁到了昌黎,至此只是探亲。他是我的弟弟
,病倒的是弟媳妇。」
中年人道:「恩公请先坐会,我将酒喂贱内服药去。」说完便朝後进奔去。
小童坐到了母亲身旁,道:「娘,这位大哥哥,姓君,上弃、下剑。」
君弃剑听了,不禁一怔。
由於在酒肆中酒保便提过自己的名字,小童晓得,倒不奇怪,但他小小年纪
,居然便已懂得以『上、下』的方式说出他人的名字,以表敬意,实是难得!
妇人听了君弃剑之名,即露出喜悦的神色,道:「原来恩公就是曾二度击退
吐番进犯的君公子!」
君弃剑忙道:「不敢!不敢!」
此时忽地听闻『吱吱』声响,小童一跃而起,钻到桌下,不一会子便抓起了
一支耗子。他指著耗子骂道:「舅父家已经够穷了!还来偷米吃?该死!」便取
过一只装了些水的水桶,将耗子丢了进去。
一时只见耗子在水中四肢乱划,但又爬不上水桶边上,所处皆水,不划又有
灭顶之祸,只得死命的划。
屈戎玉一怔後,便即笑道:「这法子真好!惩贼罚盗,便应如此!」她想到
自己三天前对付湖口镇那小二的方法,此时便觉得自己太过仁慈了!
屈戎玉当时作媚态在那小二心中轻点了一指,却已将一股劲力送至对方心脉
之中,阻住了心脏血管要道,使得血液流通量一时遽减。若那小二在入夜後安安
份份就寝安睡,过了两个时辰,指力即会化去,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但他欲火
攻心,血液流动速度加快许多,尤其集中於下半shen,但心脉既阻,血液要进入心
脏时的流量不够,心脏缺血,他想不死也难!
君弃剑见了,知道这耗子必将划到累死方休,对这耗子而言,可真是货真价
实的『苦海无涯』、是最为痛苦的死法了!一时心中略感不忍,道:「你若一刀
将它宰了,倒也乾净,何必这般折磨它?所谓过犹不及,恐将有失……」
小童听了,便将水桶提出门外,一桶子连水带鼠皆倒进了沟渠。
有岸可登,耗子在沟子划了一阵水後,上岸跑了。
屋中妇人道:「愈儿三岁便没了父亲,我一个妇人,实是家教不严……」
屈戎玉见小童进了屋来,一把便将他拉到身旁,微笑道:「其实不同的作法
,可以适用於不用的领域。这孩子对付耗子的方法,倒值得我借镜。」
小童笑了,君弃剑冷冷瞪了屈戎玉一眼,即朝小童道:「以你年纪,能知诗
文、学通诸子,其实难得。子曰『学而优则仕』,政场为事不可如此极端!便是
战场之上,孙子也说『围师必阙』,路留三分予人行,退之一步,遗泽无量!」
小童听了,似懂非懂,只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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