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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汉子便是於乐理不识,不能识其笑声之美,也要为其容颜倾倒,一时除唯一的
女头领吕凤之外,尽皆骨酥腿软,魂飞天外了。
便是吕凤,她已经六十几岁,满头白发了,且不是第一次见到屈戎玉,却是
见一次、惊一次!也不禁慨然,暗叹道:「天底下怎能有这等笑容?怎能有这等
美人?我见犹怜,何况男子!」她原想喝骂一干不争气、连口水都快流下来的属
下与其馀帮主寨主,这下子气也软了。
后头常武才刚出舱,见此情景、又见屈戎玉独个儿站在船首龙头上,急忙赶
上前去,叫道:「屈姑娘!此处危险,慎防落水!还是快下来!」他刚刚并没见
到屈戎玉展现的绝妙身法,也不知道那龙头对屈戎玉而言,已与驿道并无二致,
表现出来的倒是真紧张。
屈戎玉止了笑,望着常武看了好半晌,忽尔一声轻叹,一步一步走向船首甲
板。待其轻轻跃下甲板、立定脚步,几乎是与龙子期贴面而立。
相距既近,屈戎玉细声在他耳边说道:「龙掌门,你可认为这些个虾虾蟹蟹
能奈我何?又能动得了君弃剑么?」
龙子期眼光向下一瞥,只见君弃剑气定神闲,正眼也不来一个,似乎浑不将
一十六艘楼船与近叁百名的水帮帮众放在眼里……
他没有应声,其实心里已有了答案。
「顺便告诉你……现在的君弃剑,其武功身法,只怕要比我高明十倍!上次
他对付你与常武,是因为与我爷爷定下誓约,才留手了。如今我爷爷已不在了,
誓约自然作废,若他下手再不留情,那常武的腕骨绝不会再像上次,仅仅裂而不
碎了。届时,我也救不了你们。」
「胡扯!」龙子期猛地后退一步,喝道:「本派与云梦剑派分明便是世仇,
你怎可能救我们?上次你出手,明明便是……便是……」
「便是怎样?」屈戎玉笑问道。
此时,一众水帮汉子皆已六神归窍,忽听龙子期说屈戎玉曾救过他,不禁十
分好奇的盯着他看,盼他再说下去。
鄱阳剑派是为昭雄所创、云梦剑派则是吴起所创,一千二百年前,吴起即是
死於昭雄的暗谋杀害,这两派的怨仇可说从创派祖师便已开始,也相斗了一千二
百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屈戎玉救龙子期?似乎是有点可笑。
或者该说,龙子期居然要让一个比他还小上七八岁的少女来救?这自然是更
可笑了!
龙子期、常武上次於长江边围剿君弃剑与屈戎玉的行动,是在汉鄂帮李定陪
同下进行的,人手都是汉鄂帮直接调来,其中并无一个彭蠡六帮的人马。此次行
动乃以百击二,仍然失败,对龙子期、常武、李定、乃至整个汉鄂帮而言都是颜
面无光的事,自然缄口不言。君弃剑与屈戎玉也从未说出去过。
现下龙子期一时失言,感受到了周围投注而来的目光,立感大事不妙!
尤其小涵只在左近、便在眼前!他原是来展威风的,怎落到这般境地了?
龙子期无言了,只是接连退步。
屈戎玉暗自计较 ̄够了,可不能逼得对方恼羞成怒。当即向常武娇声道:「
常公子,你如果想下聘的话,便送到苏州去吧。至於要送给我、还是送给阮修竹
,就由你自己决定罗。」
「使得!使得!」常武见屈戎玉软语相对,真是乐不可支,也不管她说的是
什么,急忙连声答应。
屈戎玉又道:「这刀枪无眼、鱼虾也不认人的,你不会想让我身上多出个窟
窿、还是落到水里给啃出疤来吧?」
「那是自然!」常武立即探头出舷,向下头的水手喊道:「退后!退后!让
出条道来!」
彭蠡六帮的首领都愣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来找碴的吗?为何又要让
他们走?
但他们原先便是因着义气,义务来帮龙子期作排场的,其实心里万万不愿惹
上云梦剑派,若能如此不了了之,既不开罪鄱阳、又不得罪云梦,对彭蠡六帮倒
是皆大欢喜的局面,故也无人出声阻止、甚至询问一声也没。
楼船缓缓退后了,常武又走回屈戎玉面前,正要开腔,屈戎玉即已道:「什
么都不用说,我记得了!」同时玉臂一扬,手指正好拂过常武的咽喉。彭蠡六帮
诸人只见绿影闪上船首龙头,又轻如鹅毛般悄无声息的落回小帆船的甲板上。虽
然楼船与小帆船的距离已比她上船时更远了丈许,但去时是上跃、回时是下跳,
自然是后者容易、距离也更可及远。
屈戎玉一回到帆船上,立即亲自动手张帆,同时向舱中喊道:「快摆桨!出
来掌舵,快走!」
舱中众水手立即动作,一时帆船即如漏网之鱼,从楼船中漏出的缝窜了出
去,直往北行。
帆船去远了,彭蠡六帮的首领回头一看,只见龙子期俊容黯容、若有所失。
其实也不是若有,是确有所失!经此一遭,他要再找彭蠡六帮作什么事,都困难
了。
一旁常武却手舞足蹈,似乎是乐而起舞,吕凤见他连声咳嗽,摇头道:「这
小子居然高兴到气都喘不过来了。」
眼见已与彭蠡六帮的楼船保持了安全距离,屈戎玉松了口气,将留在甲板上
的焦尾琴又复装进琴囊、背了起来。
在她动作时,诸葛涵上前来问道:「璧娴姐姐,你作了什么?为什么要急着
开溜?」
「就这样啊!」屈戎玉伸指轻轻在诸葛涵喉上一点,诸葛涵立时感到出不了
声、呼吸困难,且脸色胀得绯红、不住咳嗽。
怀空见了,即喝道:「别玩了!快解开!」
屈戎玉冷哼一声,伸掌轻轻在诸葛涵后颈拍了两下,诸葛涵气道立通,连连
喘了几个大气。半晌后,诸葛涵惊魂未定,且疑且惧的问道:「这是……怎会这
样?」
屈戎玉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把自己的内息输了一点到你的气道罢了,那
感觉和喝水呛到很像吧。」
「是像!很像!」
「会很难过,但死不了的,大概过半个时辰就好了。我刚刚就是用这方法对
付常武,我看了他就讨厌!」
「这好!我也讨厌他!我也要学这招!管教他以后见了我,连一句话都不用
说,只要咳嗽就好!」
屈戎玉带着微笑摇头,回到了船舱里去。
诸葛涵疑惑了,她走到君弃剑身旁,道:「哥,怎么璧娴姐姐不肯教我?」
「你学不来的。」君弃剑一手抚着诸葛涵的头发,道:「她自幼修习游梦功
,体内气机以水灵为主,且她功力不浅,才能自由控制气息往何处去、甚至滞留
亦可。你不懂游梦功,又怎能学会?」
诸葛涵哦了一声,颇感遗憾。
怀空也走上前来,正待发话,却闻君弃剑深叹一声。
怀空道:「我们才刚离死地,你却闷闷不乐。」
「你也知道那是死地。」君弃剑喟然道:「我又欠她一次了。」
诸葛涵莫明奇妙的看看君弃剑、又看看怀空。
她也知道龙子期是为自己而来的,但却如何又是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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