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对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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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ri，东方刚刚现出鱼肚白，苏博文已是一脸兴奋的来登门造访，他也的确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三圣母将于今晚子时左右赶到西河县，这绝对是振奋人心的。苏默立刻便感觉心中的一块石头似是落地了，有了如此高手坐镇，心思才算是有了着落，想想昨ri那龙家人明明就潜伏在身边，却不能发现踪迹，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实在是很不好受，不论那两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下杀手，但苏默心中的jing惕，却是一刻也没有消散过，好在三圣母眼看就要来了，倒也能缓下许多的心思。

不过邓九皋、苏默父子二人并没有高兴多久，甚至是身上的那股兴奋劲都还没有彻底的消散，严宗光那边便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在龙家的先头部队到来了仅仅一天之后，龙家人的后续部队也将于今天下午尽数到齐，来得如此的迅捷，实在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既是只间隔区区一天的话，那又何必分什么先头部队呢，难道就是这一天的时间，邓九皋便远遁他乡了吗？邓九皋若是要走，早在事发当ri就已经走了，你便是先头部队赶来，也已经是追之不及，这其中，分明就是有着其他的蹊跷，那先头部队脱离了队伍先赶来，倒像是在赌气一般。

苏默不负责任的在心中推测着，这龙家派来的大部队，会不会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呢，那么大的家族势力，若是不拉帮结派，简直都对不起那个大字。苏默这揣摩虽然没有根据，但所得到的结论与正确答案虽不中亦不远了。司徒瑞与刘陶兄弟二人，与那后续部队中的众人，还真是就不怎么对付。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龙家人将于今天下午尽数到齐西河县的事情悄无声息的就在西河县中不胫而走了。莫名其妙的就几乎是闹得了人尽皆知，刚刚经过了昨ri在县衙门前千人静坐抗议的西河县人，如今的情绪，正是在最为浓烈的时候，这个消息的出现，就像是在火上浇油一般，滋的一声，这把火便越烧越旺了。

袁宗道与邓九皋设这一局，就是为了将邓九皋拎出来，让邓九皋与龙家人之间的恩怨，合理的转化成龙家人与西河县人之间的对抗，如今看来，已是初具成效了，情绪上来了的西河县人，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安排人怂恿，他们自己就会一个个争相恐后的奔走相告，西河县内城的大街小巷之上，今ri便是如此，处处都人流如织，许多的商贩、劳工、走卒、生员，不停的穿梭来去，进出每一间私宅或者商铺，诉说着帮助邓九皋背后隐藏着的大是大非，似是只要身为西河县人，就必须参加这样的活动，否则简直就是枉自为人。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与围观心态的，越是如火如荼的活动，便越是会有更多的人去参与，也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西河县内城的官道之上，便聚集起了许许多多的人，这些人均是面se严肃，神情沉冷，摩肩接踵的挤在一起，缓缓的前进着，既不呐喊，更不疯狂，但就是这种安安静静的肃然，却更将众人心头的情绪激发得淋漓尽致，那千百人的浓烈情绪聚集在一起，升腾而上，就像是真正的有形有质了一般，狼烟似的缭绕在半空之中，像是厚重的乌云，沉甸甸的垂落着，压得人沉闷异常，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众人慢慢走着，半晌之后，到了县衙的门前，由于人数实在太多，即便是人挨着人贴身坐在一起，分散铺展开来后，仍是将县衙前的官道整个的占据了下来，远远的看去，就像是有许多的人将县衙包围了起来一般，十分的壮观。

守在县衙大门之外的几个门卫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一边战战兢兢的言语安抚着众人，一边已是有人飞快的奔进县衙内堂之中通知严宗光，那安抚众人的门卫口口声声劝告着众人一定要冷静，自己心中却是已经打了无数遍的退堂鼓，恐怕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老婆这样告饶的话早已准备好，只待情况一稍有不对，立刻就要脱口而出，不过众人却仍是如昨ri一般，只是静坐举着声援邓九皋的牌子，并不喧哗，就更不会有动粗的举动了。

唯一不同的是，昨ri众人神情之中还有着一些理智，而现在，众人却尽都十分激动，这个时候的安静，显然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仿佛死亡前的等待，只要一点火星的撩拨，就能让众人的情绪都爆发出来，而一旦爆发了，就真的是不可收拾了。

严宗光听了门卫的通报，急匆匆的亲自出来了，一看县衙外那人山人海的模样，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他也明显的吃了一惊，这样的局面，的确是袁宗道、邓九皋与他商议之后撺掇出来的，可现在如此的轰轰烈烈，却是已经超出了三人的掌控范围，严宗光不觉生出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乡亲们，本官昨ri已经与你们选出来的代表进行了必要的商谈，各个方面都达成了相应的协议，关于邓九皋一事，本官是一定会秉公办理，不偏不倚的，若是龙家人想要在我们西河县的地域内为所yu为，本官第一个就不会答应，还请诸位乡亲们理解，都散了吧，”

严宗光这番话虽然听来十分诚恳，但不过都是些官方说辞，十分的模棱两可，他昨ri用这样的话忽悠了那个公选出来的代表，今ri再拿出来应对众多西河县人的静坐示威，原以为会有些效果，但人群却是没有丝毫的松动，便连那些经世书院的年轻生员们，也没有相信他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