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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派出所的人在家门口蹲守,沈可良赶快向大哥,也就是外挂会的老大许喜言报告。许喜言生长在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家里是当地的首富,其祖父和父亲两代人在南方,也不叫南方,就在长江以南不到一百里路的地方开鸡苗孵化坊。那时候没有暖气,也没有现代化的孵化设备,不然,他爹和他爷也不用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之所以去那里,就是考虑到那里比北方气温高,特别是出鸡苗的春天,当那个地方已经很热的时候,他老家的柳树上才开始泛绿,树条上才拱出一个个的绿疙瘩。这个时候孵化鸡苗,可以省不少的煤炭钱。那个时代孵化鸡,都是在密封的大房子里,门口挂两床棉被,挡住内外空气的对流。然后把鸡蛋用大大的木头盒子装起来,放在土炕上面,下面烧炭。温度的掌握很关键,温度高了,把鸡蛋直接烤熟了,就不用卖鸡苗,天天吃白鸡蛋就行了。温度低了,烧的炭就多,还影响出笼周期。所以一般掌握火候的都被尊称为“师傅”,他的父亲跟祖父,是当时那一代最有名的师傅,所以生意一直很好。几十年的时间给家里换来了几进表砖青瓦的院落,里面雕龙画凤,极尽奢华,是远近为名的老宅子,他们家也成了有名的大户人家。
许喜言是家里两代单传的一根独苗,加上他长得又俊秀,所以从小就被看做掌上明珠。可许喜言长大后,看《少林寺》上瘾了,非要做电影里飞檐走壁、身怀绝技的人物,闹着要到少林寺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最终,他爷爷拗不过他,再加上怕他一个男丁吃亏,送出去学点武功也好,免得以后受欺负,于是七八岁的时候把他送到了一个会朋友的那里,跟着当地一个很有名望的武林高手学艺。至十七八岁的时候,杨喜言学成归来,人们发现他变了。尽管他相貌依旧英俊,但身材变了。原来笔直的两条腿成了罗圈腿,并且走路两个脚尖往外撇着,外八字,走起路来还晃着膀子。据说罗圈腿是长期蹲马步形成的,外八字是走八卦步形成的,至于走路甩膀子,那是因为功夫成了,有了杀气,换个现在的词,那个霸气外露。他功夫练到多深不知道,但是眼里却是冲满了杀气,也有人说是邪气,反正就是不正眼看人,走在大街上也不跟人说话,一副谁也别惹我,惹我老子修理你的感觉。他嫌他父亲和爷爷一身的土气,不看起他们那种土财主的作派,所以很少在村子里呆,总是在十多公里以外的小城里混,据说是在外面结交了一批人,整天跟人打架斗殴,从小城的城东打到城西,再从城南打到城北,到后来,没有人不知道他许喜言的。他父亲和爷爷怕了,倒不是怕打死人,是怕自家的这根独苗被别人打死,常言说强中更有强中手,保不齐哪天他遇到比他更狠的角色,小命就栽在别人的手上。
他爷爷问他:“你年龄也不小了,总不能整天在外面混,谋个正当营生吧,趁现在你爹和我还干得动,也不怕你折腾。”
他想了想,说:“给我买辆车吧,我搞运输。”他厌倦了父亲和爷爷整天数鸡蛋的生活,据说他最讨厌别人问他世界上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反正他知道他父亲和爷爷是把蛋变成鸡,然后这些鸡又在别人家里生蛋,他父亲和爷爷又从别人家里把鸡蛋收回来,再变成了鸡。在鸡变蛋、蛋变鸡的过程中,他家的家业就来了。
他爷爷就给他买了辆东风车,在车到手的第一个月里,他什么活也没拉,整天就是拉着他那批兄弟在小城里招摇过市。北方的天气比较干燥,也没有专门扫大街的,卫生状况比较差,他的蓝色东风牌大卡车从街道上轰隆隆驰过,后车厢里站着他的兄弟,飘摇着十几米的灰尘,还有卫生纸、卫生巾、纸尿布什么的,煞是威风,就像现在帅哥开着兰博基尼、布加迪威龙在街上轰鸣而过一样拉风。
一个月后,他的风头出过了,估计心疼油钱了,才开始拉一些货,跑跑长途。没想到没多久,他就摊上事儿了。
一天晚上,他刚从中原非常有名的那个大省的腹地通过,当时是个月圆之夜,他刚送完货,往家乡的小城赶。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当时《月亮走我也走》这首歌正流行,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想着小城里与那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建立的小温柔乡。突然,前面的路上出现一排用石头垒成的路障,车子过不去,他只好下车,他以前听说过种种剪径的传说,自己甚至也动过这方面的念头,所以警惕性很高,车子没有熄火。
他刚想去搬石头,从路边蹿出几条身影,手中拿着棍棒和斧头,借着月光,他看见这些人个个膀大腰圆,如果看得清脸庞,肯定脸上还带着凶光。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想退回到车上,但这群人已经逼了上来,把他围在车头前。
为首的一个人说:“兄弟,这路坏了,你要想过去,我们哥几个做回雷锋,帮你把路修好。”
他挺冷静,打了无数次架的的他有太多的实战经验,只是这一次形只影单,少了些底气,但必要的冷静还是有的。
他说:“可以,都说人们这地儿的人是活雷锋,真的是名不虚传,谢谢了。”
另外一个人可没有这么多的幽默感,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装傻啊,我们兄弟帮你修了路,你要拿钱来。”
他说:“好啊,多少?”
为首的还是很平静,冷冷地说:“不用多,身上有多少就留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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