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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奕强扭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没心情!”
“刚才在想什么呢?”抛雪球者虽然只有5岁,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成年人的稳重。小大人似的双足开立,见栾奕并不作答,便目视栾奕观望的那棵松柏,试图寻找答案。他又问:“刚才你说‘还有九年’,什么还有九年?”
“九年?”栾奕心头一惊,没想到随口说出的感叹被这厮听了去。心头暗想,总不能给你说再过九年就要天下大乱了吧。沉思数息,栾奕扯谎道:“我是在说,还得等九年我才够十六岁,还要等那么久才能娶媳妇啊!”
来人闻言“噗嗤”一笑,猛戳一下栾奕的额头,道:“你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
栾奕摸摸后脑勺憨笑酸涩一笑,未再言语。须臾,他那深邃的眸子渐渐湿润,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郭嘉,我兄长走了!”
没错,方今站在栾奕身侧的便是三国中被后人称之为鬼才的郭嘉。去岁,栾涛老爷子求颍川学院收自己两位孙子入学。颍川学院摆出一副倒毛盎然的姿态,表示不愿接收商贾子嗣,断然拒绝。为此,栾涛老爷子可谓花了血本,给颍川学院捐了足足十万贯钱,还答应自助修建学舍。
颍川学院方面一想,多招收俩学生,就能得这么多实惠,钱不拿白不拿。便让栾勋栾奕入学读书。不过并没有将其安排在世家大族班里,而是分配到了寒门子弟班。栾奕便是在寒门班里与郭嘉相识的。与其同在寒门班就读的还有很多三国名人,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单福(也就是后来的徐庶)、戏志才和毛玠。
“勋哥的事……”郭嘉拍了拍栾奕抖动的肩膀,“我也听说了。没想到才几日不见,放假回家过年的工夫竟出这等事。哎,这都是命!”
“命?”栾奕气的双眸通红,说话因音量过大,吐沫星子乱飞,有些走调。连头上的发髻都因动作太大,变得凌乱起来。“什么命?就因为我爷爷,我爹是商人?狗屁命!哥哥才不过九岁,他懂得什么。不就是穿着锦衣上了趟街,官府就非得把他抓起来。还叛他违制之罪,大过年的将他关进大牢,还把锦衣没收了。那该多冷啊!”
依稀间,栾奕似是看到兄长赤身裸体在牢里冻得瑟瑟发抖,浑身泛起冻伤的青紫色。“他是被冻死的啊!”栾奕泣不成声。到东汉已有七年,在这七年里他与这位东汉的亲生哥哥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谊。如今,兄长未得好死,成为他心中永不磨灭的痛。
“奕哥,清醒点。”郭嘉搀扶着几近虚脱的栾奕,解释道:“士农工商是祖宗传下来的礼法。按大汉律,商人就是不能公然穿锦衣,自古就是这般。”
栾奕摸一把鼻涕,来自21世纪的他如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这礼法。世上不应该人人平等、众生平等才对么!“狗屁礼法!士农工商,农家倒是允许穿锦缎,可农人买的起锦吗?我等商贾家出来的人难道就比人低贱不成……”
栾奕还想再说,却被郭嘉死死捂住嘴巴。他慌慌张张四下扫视,见冬季的湖边并没有他人才长出一口气,道:“奕哥。快别说了,让人听见告你个忤逆大罪。到时候会满门抄斩的。”
听得郭嘉一席话,栾奕后背登时窜出一片白毛汗。是啊……封建社会可不是言论自由的社会。说错了话自己丢命是小,殃及全家可就完了。他猛濞一下鼻涕,戚戚然缓了缓神色,怆然道:“嗟乎,时也命也。”不过栾奕打心眼里更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决定从今天开始结束放浪形骸的过往,奋发努力,有所作为,至少要保证家人在乱世中求存。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终归还要继续活下去。栾奕深知此理,在经历一段时间伤感之后,终归还是从兄长英年早逝中缓过神来。或者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根本没有时间悲痛,只因他穿越至大汉之后人生中的第一次考试即将来临。
与后世的教育模式不同。颍川学院每逢假期之后,才会对上一年度学子学习情况进行考核。栾奕由于第一年入学,所以这也是他参加的第一次考校。
考试前,5岁的郭嘉和7岁的单福格外紧张,整日捧着竹简挑灯夜读。而自未来的栾奕却显得胸有成竹,前世他已经经历过大考小考各式考校的洗礼,对于考试早已习以为常。尽管颍川学院口答的考试模式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不过背诵跟默写区别不大。再加上他已经知道了出题范围,无非是《论语》中学而、为政篇、八佾、里仁、公冶长几篇内容。
别看他上课时没认真听,仔细记,经常开小差挨先生骂,那是因为当初在栾家私请来的先生教导下早已熟记,所以在课堂上根本不必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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