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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婆子们被吓地狠了,却还是不敢去拿。
娄正德是娄府唯一的男嗣,这要是打出个什么事来,娄城和娄阳这两位主子还不闹翻了。
木管家在一旁劝着,却不敢走太前去。
方才那剑才杀了一人呢。
娄阳怒目而视,这侄子如此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羊馨之前会那样迷失自己,二人在娄府发生的那些终究是始料未及的。
今日本是他娄阳的喜事,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终究是杀了羊馨。
而这始作俑者竟是自己的侄儿?
“谁最后一个去请家法的,即可让牙婆子发卖了出去。”
他这话一发,丫鬟婆子们一哄而散。
娄正德心头大惊,他手脚微微打着颤,一双眼珠子左右看了下,他几乎用尽全力朝东门那跑去。
娄府的家法何其严格,接下来国子监还有一次品级考核,他是如何都不能躺在家中的。
更何况,这事定与娄锦脱不了干系,为何让他来承受家法。
爹与伯父已经分了家,伯父如今盛怒,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他心头惴惴,脚下如灌了铅一样重,听得后头传来的脚步声,他不经回头,瞧见娄阳执剑追来,霎时大喊道:“爹,救命!”
木管家在后头追着,心里也惧怕极了。
娄阳几乎是对未来的仕途绝望了,羊馨在太后面前得宠,羊府尚未落寞,定会倾尽全力报复。
而他现在有什么?
他摇头,没了,再没什么了。
“给我站住!”前方出现了一声暴喝,娄阳听着这声音,再抬眼看去,只见洪娘子扶着白太姨奶奶个站在那。
白太姨娘一脸森冷,盯着自己儿子的时候脸色奇差。
娄正德却没停住,他只信自己的爹娘!
娄阳停了下来,对上白太姨娘心痛的失望的目光,他手上的剑都沉了好几斤。
“儿子,难道你想彻底毁了娄府吗?这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尚无子嗣,正德,你杀不得。”
白太姨娘摇了摇头,她拄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朝娄阳走来,心中却痛得厉害。
有什么比看到一向令她骄傲的儿子变得如此消沉和绝望还来得悲伤?
这羊馨杀了便是杀了。
她与娄城新婚之夜在闺内如此作践她儿子,难道还能饶过不成,皇上会站在娄阳身边的。
“儿子,你即刻就去皇上面前请罪,你若是撑得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给我熬住三天。若是你熬不过去了,娘去给你收尸。”
娄阳抬头,心头大震。
对上白太姨娘那双心痛却坚忍的眸子,他只觉得心头酸得狠。
“儿子记住了。”
洪娘子的身子略有些颤,若非她刻意压制,怕白太姨娘一早就发现了她的怪异。
原来,娄府的顶梁柱乃是眼前的这位老太太。
原她只以为白太姨娘不过是一个丫鬟出身,可现在想想,能有这样的一个儿子,她花费了多少心思?
娄城正在屋子里踱步之时,门被砰地一声打了开来,突然被打断了思路,他不由得震怒道:“是谁这么没有规矩!”
进来的是汗流满面,狼狈不堪的娄正德。
娄城讶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爹,伯父要家法处置我。”
他喘着粗气,神色尤为紧张。
见屋外没什么脚步声,他轻轻打开房门,只露出一个小缝隙,然后拍了拍那突突直跳的胸,道:“爹,你要救救我。我要随娘回一趟窦公府。”
娄城听得皱眉,“怎么连你都要回窦公府?”
娄正德摇头,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这事还不敢告诉爹,只怕伯父没有请出家法,爹就要了他半条命。
娄城见他神情闪烁,便道:“你只有告诉了我实情,我才有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
太子少师,这个名头是一个多大的诱惑。
皇上现在对太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是稳定,太子日后登基,他们娄府是何等地飞黄腾达。
如若这一切没了,娄府还如此落寞,往后怕是如何都不能在京城占得一位了。
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娄正德当是明白。
他思索了会儿,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
来龙去脉无一字不清晰。
娄城听着脸色渐渐铁青,直到最后,他一掌打在桌子上,震地那些杯壶中的水漾了出来。
“难道是娄锦?”
娄正德摇头,“不可能的,这东西乃是秘药所制,就算娄锦有过人的见识,若非亲身尝试,必不懂这个怪异之处。”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娄锦对娄府深恶痛绝,只要是娄府送来的东西,再好也不见得能收下。
而娄锦的这份恨意,他们是如何都不明白的。
娄城闻言,心头大恸。作孽不是,儿子下的药,竟发作到老子身上来了。
他眉头紧蹙,却没放下对娄锦的戒心。
“你派人去盯着娄锦。现在你就去找你娘,回窦公府之后一定要想办法保住爹。”
娄城整理一下衣冠,握紧那手上的胭脂,便要到羊府去。
两兄弟相遇在娄府的门前,二人相对,脸色俱是极差。
这刚打开娄府的门,就见外头聚集了不少人。
这些不过是市井流民,却都聚集在娄府面前。
他们指指点点,互相说着些什么。
“人家都说豪门腥臭,果然如此。你说这娄府是不是要败了。看看,好不容易送了个新人进去,人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个阴宅,我们还是离得远点好。我大哥住城北,让我先搬到他那儿去住,免得沾了这的晦气。”
“你城北那有地方住?这倒是好,我是搬不了了,只好让我家娘们日日去相国寺烧香祈祷。”
他们的话虽不算大声,可却清清楚楚传入娄阳兄弟两耳中。
两人脸色铁青地各自上了马车。
娄府中的下人赶紧出来把人都驱散了。
可娄府外的人都散了,这些下人们却觉得府邸阴森地很,娄阳今日的发狂让他们心有余悸,这种恐惧和对这宅子的惧怕让他们在这青天白日下都惴惴不安。
羊馨的尸体被安放在了大堂之上,虽然白太姨娘并不想办理丧事。可对羊府,他们必须要有个交代。
国子监中书声朗朗,外头阳光明媚,春末枝繁叶茂处,只留下徐徐阳光洒在了这崇阁之内。
娄锦坐在前排,却略有些心不在焉。
一缕凉风吹了进来,她的发丝微微一动,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一阖,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羊馨竟就这么去了?
这一切与她料想地差了千万,她却心口闷地很。
虽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只没想到娄正德送来的东西竟会这样厉害。
她眉头紧蹙,她终究还是做错了事。
江子文念道:“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话,众学子可有见解?”
他巡视了下方一眼,见娄锦脸色微白,神情凝重,便道:“娄锦,你起来解释一番。”
突然被点到名字,娄锦先是一愣,随即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娄锦愚钝,现在才明白。”
江子文被她这么一回,见她神情依旧恹恹,便让她坐了下来。
方瑶扯了下娄锦的衣服,娄锦回过头来之时,方瑶见她忧心忡忡,便道:“你今日怎么了?”
她摇头。复又回过头去,执笔在纸上写着字。
她的心结深了,此番是如何都解不开的。
萧琴望着娄锦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放课了后,娄锦便被江子文留了下来。
江老夫子命她坐了下来,蹙眉道:“你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
娄锦抿了下唇,她并不想多说什么。
江子文皱眉盯着她,许久他才道:“你的学业若是半途而废了,大可以现在就回你那萧府,无须在这给夫子脸色看。夫子教学,本就呕心沥血,看不得你这样的脸色。”
娄锦抬眸,对上江子文那严厉的眼睛,咬牙道:“夫子尽管放心,今日是娄锦失礼了。”
江子文这才笑了起来,这会儿便放了娄锦离去。
流萤接娄锦的时候发现娄锦的心不在焉,小姐一早接到羊馨逝世的消息之时,脸色就这般凝重了。
她接过娄锦手上的书,不禁叹了一口气。
“小姐,你莫要这样了,流萤担心。”连她都没想到那药竟是这方面的药效。
她知道之时,恨不得马上就拿着砖头把那娄正德砸出一个坑来。
他是要毁了小姐的名誉啊。
当时那兔子不过是昏昏沉沉罢了,小姐看了会儿,那兔子也无病无痛,又被羊馨入内院勾引萧郎给激怒,这才动了心思。
哪里知道这药竟让羊馨狠狠地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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