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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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在柱子上的狗旦回想起往事心中感慨万千，要是当初不进宫，他眼下该是怎样一番光景？也许早饿死在京城里被拉到城外喂了野狗。混得好一点，最多也就是到财东家扛长工熬活。他回到刘王坡过了几年人上人的日子全都是赚来的，如今死了也值啦！还是县太爷说得对，像他这种货色还想成事，他是啥人嘛？一个快要饿死的穷小子，时来运转后进了宫侥幸发了点财。落到今天这般田地，要怪就怪他一时鬼迷心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跟着王秀才闹啥子革命。狗旦又气又恨，事已至此他再后悔也无回天之力。县太爷又在他耳边阴阳怪气地喊叫起来：“你谋反的同伙呢？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谋反是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重罪，狗旦就是有十个脑袋怕是也保不住了。他自知已是在劫难逃，索性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既然要死不如死得壮烈一些。狗旦昂着头大义凛然地对县太爷，说：“我啥都不知道，你别问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县太爷气得大骂着狗旦：“你就是一只死猪，本官也要把你烫得叫出声来！”

县太爷看了看二豹用来给猪开膛剖肚的吊杆，突然向围观的村人问道：“这户当家的在不？”

村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二豹。二豹神色惶然地从人群里走出来说：“大人，小的在！”

县太爷眯着眼睛笑眯眯地指着狗旦，说：“把他的皮扒下来！”

二豹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县太爷是叫他剥狗旦的皮。一瞬间二豹的脸变得像猪肝样又红又紫，他跪下来求饶道：“大人，小得只给猪剥过皮，没剥过人皮！”

“剥人皮和剥猪皮差不多！”县太爷哼了一声说：“做完活，本官有赏！”

二豹苦苦地哀求着：“小得真不敢剥！”

县太爷扭过脸不再言语，几个兵差走过来架起缩成一团的二豹向狗旦走了过去。狗旦冷眼看着这一切，知道自己的大限要到了他的心反而像湖水样地平静，再也没了当初的恐惧和不安。他死就死了，翠翠咋办？她还年轻连个娃娃也没有，以后的日子咋过？狗旦悄悄看了翠翠一眼，翠翠的娇美的脸上像蒙了层窗户纸白得吓人，她的嘴唇不停地翕动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狗旦默默地看着翠翠，盼着她能在他死前说点什么。翠翠就像棺柩前的纸人一样，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眼睛呆滞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狗旦心想，她怕是吓昏了头还没缓过劲来！狗旦又看了看敢为和启智，这兄弟俩耷拉着脑袋脸如死灰比翠翠好不了多少。狗旦像只扒了毛的鸡一样**着白花花的身子，歪着头挨个地看起村人来。这些他平时再熟悉不过的村人，此时像抽了大烟样兴奋地伸着脑袋往前挤着。狗旦不由得替他们难过起来，他跟着王秀才谋反图得啥？不就图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嘛！如今他要死了，而他们却麻木不仁地挤在一起看热闹，他们的良心被狗吃啦！还有在兵差的威逼下，哆嗦着来剥他皮的二豹，他就能下得了手？狗旦吐了口唾沫狠狠骂了一句只顾着看热闹的村人：“你们这些***！”

二豹哆嗦着走到狗旦面前，他看着狗旦铁青色的脸和白得像馒头样的肚皮吓得差点没尿到裤子上。狗旦不是他案板上的猪，而是一个会出气的大活人，但愿他做了鬼不要找他！在虎视耽耽的兵差面前，二豹万般无奈地说：“狗旦哥，别怪我！我也是给逼的！”

“***二豹！”狗旦冷笑着说：“瞧你这点出息，还敢给我叫板开烟馆！有种就把刀拿起来，别让县太爷笑话咱刘王坡的男人没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