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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仅一日,人间似一年。
“悠长岁月平静,无事亦是蹉跎。”萧衍捧着书,卧于石室不禁摇头晃脑“道于红尘仕途似子于母,夫于妻。破道而不解道,是为非道哉。得道而不传道,是为虚道不实。倘若人人都仿师祖西行,然何人以解道传道于红尘?况哉红尘非道否?非也非也。如道离红尘此为小道,不成也罢,我今暂止于此,如有后人能得红尘大道,皆知寻道家之在,喜哉乐哉。今吾独身创下不得道门,望今后门下弟子,不以道外之身窥道内只得,不以修道之性解红尘之心。如此不得道哉?得已是已。”他挠了挠头“这是覃昭子祖师创立不得道留下的文字..”可左右也不明白,萧衍打了哈气,又找起其他书籍来...如此这般昼夜不明,却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等他把壁上那些武学练个七七八八的之后,已去五年多之久,萧衍也似脱胎换骨,心性开朗许多。这玉虚心法虽不算登峰造极,也略有所成,出类拔萃。
三年前,萧衍习全壁上内功心法之后,功力精进神速,已可自行出洞,可这小子转念一想山外大漠一片,自己武艺与那抓走马叔的老头相比还差甚远。
“不如等我把身法练好,打不过也好偷偷救马叔和余炕脱险。”他寻思着,忽然眉色一沉“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况且马叔还被抓走,我…我要报仇么?”他想到这里,不免摇头,“这追究杀人越货的事,还是得靠官府,我把马叔余炕救出便好…”
“现在出这洞,也敌不过广凉师那老头,又要寻些着落之计,不如暂居洞中食着美鱼,读些天书,好不快活。”他心中一定,“便再等个一两年,等我武功大成之时,再出洞寻马叔和余炕的下落。”
“嗯…”他想着忽然又挠起头来,“我现在也是会武功的人了,大侠我是没那气魄…”他想起白老头说书时的侠义故事,“这武林真的有侠义么?为何那日在沙州,却是那般情景?”他想了想,不没有答案,打了哈气继续看着壁上招式…
这日,萧衍本意学全招式,也好为出洞后的恶战做个准备,可壁上这七十二式招式身法越看越四不像,不禁眉头一皱,坐下入定。
“前九式是玉虚散手,与马叔教我的略有不同,似乎招式更加随意不求形似。这招清潭揽月,本是虚招,这壁上却虚实相合,变化无形,有趣有趣。啧,果子真甜。”萧衍早晨去林间摘了些野果,补补馋虫,以免学武无趣。
“这三式,饮酣狂醉,棹舞涟漪,仙霖萧瑟。图上所化身形为何皆是一样?我记得当日马叔使出来的时候,却是各有千秋?恩....马叔说过此三式好似一门三子,同宗同脉,却又可以生出万般意境。恩...”萧衍嘴里咬着果子,喃喃道“先去学学心法吧,这招式取舍再议。”他索性转过头去,看着那玉虚心法的图案。
不一会,两个时辰后。
“玉虚心法第八层…”萧衍打了个哈气“这层练了半年了,却没有什么收获,练着练着的时候还气息不顺…”
萧衍一想,当初自己练这玉虚心法前七层之时,每每要更上一层,经脉内气息都会游走不停,颇有紊乱之势,自己也难免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可并非走火入魔之相,等着经脉适应了气息自然走势之后,内息不禁更加流畅,气海也浑厚起来。
“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玉虚心法如此诡异,难道普天之下修炼内功都会经脉逆走,气海生乱么?”他不禁一屁股坐在地上,苦思起来,“如今这第八层却也是练的气劲不顺,可却没有回稳之势…”
萧衍闭目入定,反观气海异样,心中却忽然念起覃昭子的话语“吾料想入室之人,一非无上之智慧,二非难解之奇缘。无论一二何取,皆为天意,吾所留九图十三章内记两仪八卦机关巧力,如后人有性可自习之。吾又刻本门武学八法七十二式,如来者心意通达皆可领会。然世事难料,无需强求,此武功智慧如难相符,不能苦学深究,他日误入歧途有害无益,千万千万。
“罢了,祖师爷都说了,无论一二何取,皆为天意,如来者心意通达皆可领会。我现在便是心意不达,怎么学的会祖师爷的绝学…”他索性不去管那第八层心法,专心看起图上的武功招式。“这些图样所刻招式和马叔的都不一样…还有那玉虚心法,和马叔留下的经文也不抬相同。”此刻萧衍不免又回头瞧了瞧另一侧石壁。
忽然萧衍心中已一亮,似醍醐灌顶“这招式!覃昭子祖师留下的玉虚散手的图谱分明更加灵活求意,而不是求形…”他此刻明白起来“是了,马叔给我的冲虚经内所记玉虚心法与壁上所刻出入也是调气入穴,颇有固定格局之势,然覃昭子留下的心法多为随心所欲,只奇门几大穴定了乾坤,其余诸般**气息游走均可顺其自然。”萧衍不知,他从覃昭子所留武功图谱中已成小道,所谓道亦有形,却也无形,但凭道心变化万物,“是学马叔的还是学祖师爷的呢?”他不禁挠着头“马叔打不过广凉师那厮…嗯…祖师爷或许可以…好!就按祖师爷的图学!”
“这壁上七十二式,均是意先行而招后至…明白了…”他索性花了半夜时光,把这七十二式尽数记下。
“咦,七星步?”他看到七十二式最后三式中的步法“玉虚门小成步法…”他又扫了一眼旁边“两仪阴阳步…八卦苍穹步…玉虚门大成步法…”萧衍不免叹了口气“这三套步法都是按星图卦相为基本。”他不禁想起自己用那笨办法解水池机关开这石室的情景“左右八卦图我是学不通,这两仪阴阳步看着就繁琐,不过这七星步还不错…咦后面还有一句话…三套步法心意相通,需层层渐进。”他看到这里不免拍手叫好“好啊!这番不用让我选了,总之先学了七星步才说!”当下也不耽误,看起那七星步的图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顺着这星图踏出…”他点了点头“的确是小成步法,却是不难…”
此番又过了数月…
这日早晨醒来,萧衍行了一套七星步法舒展筋骨,坐在桌前思索“如今我这壁上武学虽没练全,可其意境也通达了七七八八,再学下去也不知要过多久。再说剩下那九图十三章,我虽无聊中从那算学基础中了解一二,可天资实在有缺,覃师祖有云此法不可强求,也罢。今次我学有所成,来日必能救出马叔,光复我道门一派。”可他挠了挠头,忽而又转念一想“当日那誓言发的突然,可这如何光复却是大大之难,马叔曾说他那一代不得道门皆是炼丹修仙,不问世事。可我对这修仙之事一窍不通啊,再者覃祖师也没有提起炼丹之事。”萧衍一想又是一叹“罢了,反正我也学了祖师一半的绝学,也算继承衣钵,来日再收几个徒弟,把这武学传了下去,投个巧,当得上光复道门,祖师定然不会生气。”他这么一寻思,当下跪下说道“是了,这也算遵循誓言,祖师爷,你可不许罚我。”萧衍心说你不出声便是同意了“一二三,好,多谢祖师,弟子决意现今便回西州寻我师父下落,您老在天有灵多多庇佑。”话罢,他出了石室,足尖点地,轻轻一跃到了洞顶,左右手分别七下点中洞顶七个星位。只见洞顶缓缓打开,水流直下,他又身法一转入了水中。那水流落下虽急,可激到萧衍身上却如小河入大海,力道尽被散去。萧衍入了洞顶潭中,先洗了个痛快方才上岸。然后他又坐在岸边看了许久
“啧啧,好一个净面少年,我这不知在洞中待了多少年,却是白了许多,有趣,有趣。”
“如今也算武功大成,怕是打那个广凉师的老头绰绰有余。”萧衍端起下巴想了片刻,“不过当前还是得先找到那个广凉师在哪”他想着念起灭门之仇“我虽然不恨这老头,可毕竟拜了覃昭子祖师爷学了他的功夫,这仇就算不能以血还血,也须讲个明白...罢了,先回鹤归楼寻些线索...”萧衍想了想,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去,走向大漠之中…
半日后,玉门关外,十余个客商围在茶铺热闹着什么,周围稀稀落落几个酒铺商舍,却是比那五年前,还要萧条许多。
“诶!我说!大小天定,老张!你可得输得起啊!”一人头戴黄皮帽,细眉长眼取笑道。
“呸,不就一千多两么?我他娘的跑了十年玉门关盐茶生意,区区一千两算个什么?小!”那姓张的商人似被调侃的不悦。
“好!我可开了!”黄帽人笑道。
“开啊!”
“就是,来个痛快的!”
周围众人也跟着起哄。
“嗯…”张姓商人沉眉想了会“已经连续七局走大,此番必然是小。”
“怎么样?!还没决定?现在改可来得及。”黄帽大声道。
“小!不改了。”张姓商人坚定道。
“不改了?!”
“不改。”
“好!”众人也觉这人有些豪气“开吧!黄帽儿!”
“好,我可开了!”黄帽儿双眼左右看了片刻,手掌稳稳压着,“老张,下局再来,可又翻倍了。”
张姓商人一愣,“这厮莫非有什么必胜的把握?第一局才十两为底,我图个乐子便来试试,他这规矩不论输赢连庄翻倍…如今第八局却是一千二百八十两了…这黄帽儿也是有些胆识…”
“好,老张你不说,我可开了,三三六,十二点,可是大?”黄帽儿抬起茶碗给众人观了塞,最后递到张姓商人面前“怎么说老张,这局可是一千…”
“一千二百八十两…”忽然一个少年行了过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他衣衫褴褛,裤腿短缺,好似讨饭一般,可又生的面色俊朗,仪表不凡,“这位大叔…你这可是第八局了?”
“嗯…”张姓商人一愣,点了点头,手中拿出银两递了过去“黄帽儿,今儿个算老夫走了眼…”
“哟,敢情还不服气啊,不服再来,下一局可是两千多为底,你若赢了可是连本带利双收啊…”黄帽儿冷笑道。
那张姓商人不禁沉眉苦思“我之前也是想着两庄翻倍,只要以后赢了一局,连本带利就会回来…谁想从十两为乐都到了两千多了两了,如若再输…怕是上万。”
“百魄连局么?”俊朗少年看了这茶碗片刻,心中一凛“好家伙,还不是乾坤塞,莫非是袖纳法?”
“怎么了,老张?没钱输了?啧啧,刚刚也不知是谁说在玉门关外走了十年的商,原来连个上万两都没有…哎…世间真是多了些浪得虚名之辈…”黄帽儿讥讽道。
“你…”张姓商人双目瞪起,心中想到“我家势虽然不大,可十几万两还是拿得出来,不过从十两到了千两已然过了百倍…这么赌下去…也不是办法…可如此收场,我又心有不甘…叫着贼厮得了便宜。”
众人瞧见他入了套,下不了台,也是摇头轻笑。
“不如这样,这位大叔…我替你赌,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如何?”俊朗少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淡淡道。
“哦?”张姓商人愣了愣“小子,你是何人?”
黄帽儿见他衣不遮体,怕也拿不去两千多两来,“哼,臭小子替人出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此局为首局也罢,十两为底。”他双目一转,语气转冷“现在可是第九局,两千为底,你可有那么多钱?”
那俊朗少年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此物名曰乾坤玉,相传是和氏璧的剩料所成,值两千么?”话罢淡淡看着黄帽儿。
“这…”众人也是走马经商如此多年,现在看了此玉都不免目瞪口呆,“真的么?”
“看着不似假的…”
“就算是假的,论这玉的成色来看,上万两怕是不过。”
“嗯….有理。”
黄帽儿想了片刻,心中也知这玉实然是个宝贝,当下斟酌片刻,脱口道“好!你小子可得说话算话!”
“决不食言。”俊朗少年点了点头,对张姓商人道“大叔,我帮你赌这局,如何?”
张姓商人也是不解“这小子怎么如此好心?赢了算我,输了归他?怕是有什么目的…”他混迹商道多年,心中也知无利不起早的原由,片刻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到底为何帮我?”
俊朗少年笑了笑“我身上没有零钱,这玉当了也可惜,不如拿来做个质押,换些银钱使使。”
“那…赢了算我又是为何?你不是缺些银钱么?”张姓商人不解道。
“不错,赢了算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俊朗少年再饮一口茶,缓缓道。
“这小子果然有目的。”张姓商人不免警惕起来“愿闻其详。”
“送我一匹马和二十两银子,我要去西州一趟。”俊朗少年答道。
“才二十两?”众人听得一愣,只觉得这少年莫非痴傻之人。
“这小子有毛病吧?这玉少说万两,他才拿来换十两银钱…”
“小子,你可想好了?”黄帽儿冷冷问道。
“就等这位大叔答应了。”俊朗少年笑道。
“当真?”张姓商人却是有些不信,怕再入了套。
“你若不愿意也罢,此番要么认输,要么继续赌。”俊朗少年也讥了他两句。
“好,小子,我答应你,不过如若让我知道你和这黄帽儿是串通一气的,我可饶不了你。”张姓商人沉声道。
“好说,好说。”俊朗少人得了答应,五指轻出拿过塞子“黄帽子的,这第九局,我赌小,你可敢让我开?”
“你开?”黄帽儿一愣,“不成,这赌桌是我的,只能我开。”
众人闻言也觉有理,虽然每次都是黄帽儿开却怕是有诈,不过论到这关外赌桌规矩,也只能如此。
“罢了,那就你开吧。”俊朗少年笑了笑,把塞子丢了过去“请把”
“玉呢?”黄帽儿眉色一沉。
“在这儿呢。”俊朗少年把玉放在桌上,淡淡回道。
“小兄弟不知尊姓大名?”张姓商人见他不似和黄帽儿一路,也好奇起来。
“好说,小爷姓萧名衍。”原来萧衍出了九天泉除了怀揣些许果实之外,身无分文,如此这般如何回到西州,他当下一思,不如去那玉门关瞧瞧,如若碰见赌局,凭他现在的眼里和手法,怕是十赌九赢。
“萧兄弟,老夫就拜托你了。”张姓商人点了点头,诚恳道。
萧衍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开吧,黄帽子的。”
“好!”黄帽儿贼眼左看又瞧,五指伸出,夹着塞子给众人观了片刻,当下丢在碗中,摇了起来“大小何数,但由天定!”
言罢摇了七下,茶碗端稳,立于桌上,“我可开了!”
萧衍打了个哈气“开吧。”
黄帽儿冷冷一笑,心中已觉这宝玉已然归了自己,当下左手急翻,开了茶碗。
萧衍眨眼间,双指点出,按在桌上,众人却只顾着茶碗,没有发觉。
“嗯?”观客看了这茶碗中的塞子,不免大吃一惊。
“怎么还在转?”黄帽儿也是一愣,心想“我明明袖中偷换了塞子,此番应该是三四五大才是啊?怎么还在转。”
萧衍淡淡扫了碗中一眼,颇为满意,忽的右脚轻出,踢了一下黄帽儿,后者一摇,茶碗受劲,塞子缓缓停了下来,众人睁大眼睛看了过去“一二三…小!?”
“好!”张姓商人看的大乐“此番一共两千五百六十两,黄帽儿,你可输了!”
“什么…这…”黄帽儿看的大愣“不…不可能…”
“不可能,莫非我出千了?诈你不成?”萧衍端起茶杯,淡淡道。
“臭小子,你刚刚踢我?”黄帽儿似想起什么,怒骂道。
“谁见了?”萧衍无奈亮出双手。
“没有啊。”
“就是。”
“黄帽儿,你莫非输不起?”
“呵!在这玉门关外开赌局,还有输不起几千两的?什么玩意儿?”
众人起哄笑骂起来。
“你这臭小子…”黄帽儿冷眼看着这少年,却不好动粗。
“多谢这位小兄弟了!”张姓商人双手抬起,行了一礼。
“不必,在商言商,还望大叔遵守诺言!”萧衍收回乾坤玉,对后者也回了一礼。
“好说,这五百两,都是你的。”张姓商人赶忙递过银票。
“我只要二十足矣。”萧衍过惯了寻常生活,拿着这么多银钱也是无用,当下摆了摆手“还请遵循诺言。”
“这…”张姓商人也是不明,天底下还有嫌钱多的人么?他无奈摇了摇头,递了两锭银子过去,“多…多谢萧兄弟了。”
“不必,大家有言在先,各取所需。”萧衍笑了笑,“这百魄连局是赌场少见的局,你虽关外从商十年,可入赌不深,下次还是小心的好。”他出言提醒对方,要知百魄连局,所谓局眼便是首局底微,少则五八两,多也不过一二十,这样连庄翻倍,做局者百战百胜,却每每下一局都给对方留出活路。要知翻倍之后每一局皆可连本带利全数赢回,也正是这个套子,不知穷了多少人。百魄百魄,实在害人的紧。
忽然,萧衍似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大叔,为何这玉门关的马队少了许多,不似几年前的热闹?”
“哎…”张姓商人摇了摇头“二十年前,圣上定下了那天下大同,统商道,灭江湖,如今大唐金银尽入万家,虽然朝廷不缺钱了,我们商人的日子可是越来越难过了。”
“怎么说?”萧衍不解。
张姓商人摆了摆手“万家独大还有什么好说的?能有其他商人出头的日子么?入门还得缴三分利…罢了罢了,经商之人不谈国事。”言罢,叹气摇头。
“便是那入商道的利钱么?”萧衍一愣,想起几年前沙州酒楼那对父女“也不知他们有无着落…如若没有这统商道的利钱,没有灭江湖的侠气,他们是不是会过上好日子?”他想着也不知答案如何。
“小兄弟!今日多谢你了!”张姓商人叹了口气“如今的关外商道,不如当年了..”
萧衍接过银钱,牵了匹马,与张姓商人辞了一句,转身望着关外大漠漫漫,“大同之策么?统商道,灭江湖…这样真的好么?莫非以前的江湖确实有侠义所在?”言罢缓缓行去…
一月之后,萧衍回到西州,看着西州城楼黄沙盖屋,往来客商尔虞我诈,仿佛回到当年与余炕每日打杂偷闲,坑蒙拐骗的时光。“哎,也不知鹤归楼如何了。”言罢,当下步伐加快,疾行而去。
不出片刻,他便到了鹤归楼,“楼还是这楼,人却不是这人了…当年马叔便在此处教我读书写字,闲暇时候也是余炕领着我东跑西窜,寻些趣事。”他想到这里,不免心生凉意,摇了摇头,步入楼中。
“我说,朱小哥,您还欠着八十两现银呢,再赊可就一百两了,赌坊规矩,满百落肉,你要还不上,可得挨一顿揍。”赌桌上,一名陌生伙计叫道。
“这...我明日方才出货,要不宽限几日?”答话的正是朱文,他依然圆头胖脸,膀大腰粗,个子却高了许多。
萧衍见了熟人,也是一乐,可当下想着故人下落,心中不免惆怅,也不上前搭话。他行至二楼,看见何长恭立于堂中和几位道士打扮的人谈论着什么。
“五年前,我楼着逢大变,本意望那青山旧友给些帮助,谁知对方不但不认信物,反而大打出手打伤我武师杀我伙计,哼,青山派自视清高,算什么东西,还不是仗着将军府的看护,否则早被江湖人士端了山门。”何长恭愤愤低语。
“无量寿佛,何楼主不必苦恼,上月将军府发下请帖邀武林各大门派群居府邸,设宴款待,颇有收拢人心之意。我们此番南下正是奉了南柯之命,去那将军府探个究竟。如无差错,倒时也不知是大师兄还是师傅他老人家会亲驾而来,那时定叫青山派的贼人们好看。”其中一个道士,手握拂尘,长须黑面,阴沉说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鹤归楼还要仰仗吐谷浑三皇子多多照应,以后只要一声令下,我何长恭定当鞍前马后!”说罢,何长恭行了一礼。
原来萧衍自从南下寻找青山派遭遇马贼之后,罗游张凯尽皆逃回了楼中,盘缠丢了不说,还把信物和萧衍也忘在的玉门关,众人商量片刻,决定把这污水尽数倒在青山派的头上。何长恭左右思量之后,决定投靠这冲虚观的门下,要说这冲虚观和南柯堂也有些渊源,起山门祖师和慕容一脉也是远亲,所以才沾了广凉师的光,横行江湖,惹是生非。否则论这等鼠辈,怕是要被中原人士生生绞了。
“哼,好没出息的人,本应练好武艺回报仇家,如今却认贼作父,实在丢了我唐人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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