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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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存遇盯着她的眉眼:“想看?”
江曼点头,“嗯,想看。”
“我陪你去。”他交叠的双腿放下,起身,让她在楼下坐着等他。
很快陆存遇上楼拿了江曼的羽绒服,手套。
江曼全副武装,跟他出门。
陆棉领着一群陆家的小孩子,看着他们,不让他们靠的太近,直说危险。一边管着这帮孩子,一边一只手搁在兜里怕钱掉了。
这个城市新年燃放烟花的极少,但陆家每年还是会放一些。
烟花漂亮的绽放在天空中时,江曼抬头,嘴角稍微弯起,觉得今年新年的天空真是好看极了。
陆存
遇站在一旁,手搁在她的腰上就从未离开。
等烟花绽放了一阵子,他蹲下,江曼稍微的转过身,低头笑,他对着江曼的大肚子说:“儿子,今天是新年,你听,除了爸爸的声音剩下的全都是烟花绽放在天空上的声音。烟花很美丽,那对于喜欢烟花的人来说漂亮程度就像是爸爸眼中的妈妈。爸爸很期待跟你见面,我们会建立很好的父子感情,宝贝,happynew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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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0点,这个城市开始雪花飞舞。
坚持在陈如那边过年没回关凤那边的江斯年发觉,下雪的天气其实不冷,一点不冷。一个人走在这城市的街上,太晚了,街上几乎没了车辆,地上一层清雪,每一步走过去都留下清晰痕迹,路灯昏暗的灯光下,人孤单的身影像那飘着的雪一样,没有生命般的摇曳,漫无目的。
他抬起手,接住了不知几片雪花,视线盯着,攥住了。
再一张开手,那手上再没雪花的样子。
手若冰冷,无法与雪花相融,手若温热,却无法留住雪花美丽的样子。
手机响了,他接起:“新年快乐。”
周兆婷说:“新年快乐,我要睡了,你呢?”
“快了。”他敷衍道。
那边的人听得出他在外面,风声是有的,而却无法拆穿他的谎言,拆穿后能怎么样,无非就是争吵。在恋爱中,有那样一个常见的情况,一个要分,一个不舍,或是挑明,哭着求着挽留住对方,或是睁着眼睛充当瞎子,全当他的变心是假象,是幻觉,蒙蔽自己的双眼傻傻安慰自己。周兆婷恨自己变成了这么恶心的人,恨他走入自己的视线,恨爱情这东西磕磕碰碰辗辗转转没个永恒定数,恨人复杂,善变。
“晚安。”她说。
他连简单的“晚安”二字也说不出,没了声音。
最想念的人,最想说声新年快乐的人,最想说句晚安的人,不是她周兆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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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周兆婷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很久,然后下楼。
楼下的一间房间里,几个男人打算玩通宵,都是她哥的朋友,他一个从政,其余经商。
几人见她推门进来,有对她喜欢的男人就问:“婷婷怎么没睡?”
周兆婷看了那人一眼:“哦,找我哥问点事。”
周家不愿女儿嫁给从政的,不愿女儿嫁给经商的家底厚的,嫁出去的是女儿,那边是儿子,多少财富那都属于别人家的。而江斯年这样的称了周父的心,女儿婚后多少财富,周家都能让它只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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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哥书房里,周兆婷说:“哥,你觉得江斯年我们会好下去吗?这么幼稚的问题我不问别人,你是我哥我才问的。”
“不去睡觉,就在想着这个?”他哥抽着烟,看了他妹妹一眼道。
周兆婷:“我怎么能不想?”
她哥今晚兴致不高,按灭了烟,嗓音低缓:“你想什么哥知道,别人想什么哥不知道。有些事情婷婷你要自己掌握,并不是我同意你跟谁来往,不同意你跟谁来往。我提醒过你,我说他这人本质不坏,但不稳重。他重义气,但爱自己永远比爱别人多一些,他会为了朋友上刀山,却不会为了女人下火海,除非你是他心中的独一无二。这是一个很矛盾很纠结的人,我认识他,是在心理医生办公室。”
“哥跟你说过,找一个没有过刻骨情史的人,爸妈如果不同意,你可以闹,闹着闹着也就成了。哥不想看你经历什么大悲大喜,一个女孩子,活累了就不漂亮可爱了。”
周兆婷苦笑:“想象和现实太不一样了。哥,你是男的,你无法站在我的角度想事情。你可以给我将来的嫂子甜蜜简单的生活,那因为你是男人,而我去哪里遇到同样有这样想法的男人?很少有人能把工作和婚姻爱情彻底斩成两半,尤其我们这种家庭的男女。哥你也保证不了能不把工作情绪带到和未来女朋友的相处当中。”
说完,周兆婷转身离开她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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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过半,陆存遇开车和江曼回家。
车里很暖,江曼看他开车的样子说:“我小表弟和他姐都在我家过的年,我们回去要给她们买什么呢?”
“小表弟,两套玩具就打发了。”陆存遇认为小表弟最好应付,不似别家小孩,每次给她表弟买玩具,他都会想到江曼肚子里的儿子。孩子出生,他免不了还会经常出差,每次出差回来不能再空手,要给儿子带份礼物了。
小孩子
的礼物也不好买,一般玩具也唬弄不成,他甚觉伤脑筋,但又边想边幸福着。
江曼负责想给表妹买什么新年礼物,倒是可以问问陆菲,那孩子比陆菲小点,陆菲应该能了解这个时候的女生喜欢什么。
小区门口,陆存遇的黑色卡宴转弯减速,他的视线瞟了一眼别处,一辆车停在小区门口一排停车的地方,比较突出,车里的人似是睡了,总之未动。陆存遇瞧了一眼副驾驶的江曼,闭着眼睛,皙白手指搁在肚子上。
陆存遇收回视线,小区门口的蓝牙感应器亮了,道闸栏杆升起,卡宴驶入小区内,直接驶向地下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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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以后,江曼简单洗洗就睡了。
陆存遇在书房,伸手关上书房的门,拿出电話打给在本市过年的许就:“明天早上你过来一趟,留意小区门口是不是有一辆车,是江斯年的。还在的话告诉我,不在就不用打电話了。”
“好。”许就应完,又说:“陆总,我和赵阳一直没说,其实早在你住院那段时间江斯年就找过曼姐,不止一次,他开车拦过曼姐。”
陆存遇立在书房的一排书架前,表情上喜怒不显,“睡吧。”
他在书架上发现一本书,把手机搁在一旁书桌上,伸手拿过那本书。这书不是他的那便是江曼的。他翻了两页,女性看的书籍和男性看的书籍在他眼中差别甚大。
第三页写着这样一句话:最美好的时光,捆绑着错过与过客。
谁是谁的过客?谁和谁叫错过?难道最美好的时光不是现在?不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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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早晨江曼起晚了。
江曼去他书房找东西,却看到纸篓里有一张纸,拿出来看,是她读的一本书的某一页。
江曼到更衣室问他:“你撕的?”
这家里就两个人。
陆存遇穿好衬衫,领口微敞,他说:“第三页,第七行的后半句,作者堆砌的就是一句废话。”
江曼低头,数了数第七行,后半句。
心下明了,他这气是生在哪里了。
江曼不与他争辩,每个人心中的最美好的情景都不一样,在没死之前说“最”这个字肯定为时尚早,但那是人的一种表达方式。是他苛刻了。这一句,大概刚好就不对了他的心思。
于他,于她,最美好的时光都不是过去,不是经历过客的那个时候,不是经历错过的那个时候。
中午十点四十,陆存遇开车跟江曼出小区。
江曼问他:“早上许就打电話干什么?”
“请假,过年这几天陪陪他妈。”
陆存遇的视线从后视镜往后瞟了一眼,一辆车缓缓跟上。
江曼还没发现,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笑转头跟他说:“你怎么了,昨晚因为一句话就撕了一页我的书,比我这个孕妇脾气还坏,你不会也怀小宝宝了吧?”
陆存遇略微笑笑:“角色互换,你上我下,我怕你玩不动我。”
江曼朝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带坏肚子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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