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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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颓然地走在马路上，他的眼神散乱无光，整个人看起来根本不像十九岁的阳光少男，倒似落魄无能的穷光蛋，再加上一身破旧衣服更是让人惨不忍睹。

不是我自己想这样，今年高考他落榜了，原本想随便找份工作为老妈分担些忧愁，老爸去世的早，老妈一人留在农村拉扯他读书不容易，可这个念头刚一提出来就被老妈打压了，而且顷尽家中所有把他送到金市最好的一中来cha班复读，在很多家长的眼里，农村孩子除了考大学没有别的出路，而一中的升学率是最值得大家信任。

不知道是因为我长的太‘帅’，还是人缘有问题，总之这里的男生对他很不友好，才来一个周就让人给了几个下马威，今天课间操时候身上仅剩下的一点钱又让林氏三兄弟给‘借’去换烟抽了，饿了一中午现在又是晚饭时间，然而没有钱、饭卡中又空空，他只能出来瞎溜，免得看到别人吃饭自己眼馋。

哗——一队豪华车队疾驶而过，嘎然停在前方不远的蓝海大厦门前，门童快跑几步上前给中间最豪华的奔驰开了车门，一位派头十足的老板弯腰从车内现身，另一边下来一位珠光宝气、妖艳无比的年轻女孩子，两人挽起手在身后保镖的簇拥下进了蓝海——这座金市最高档次的酒店。

我站在路边暗暗咬着嘴唇心里道：“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这般风光！金钱权利、香车美女，哼，他才仅仅一个女人而已，老子要左拥右抱！后面还得跟着俩。”

“咕噜噜——”我的肚子发出严重抗议，还金钱美女呢，解决了吃的问题再说吧，一时间我好不容易聚起的斗志又全然消失，一路上超市、食摊无不挑逗着他的食欲，我幻想着假如有一天有了钱，要把这里全买下，然后统统砸烂！谁让他们这么勾引自己的食欲呢。

沿着马路不知不觉出了城区，金市并不是个大城市，只是个县级市而已，可金市地下却有高品位的金矿资源，虽然分布在一片很集中的区域，但产金量却居全国之最，故名金市，基本上大城市有的东西在这里都能看到，繁华度不是一般小县可以比拟。

前方就是有名的黄金乐园，不过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大湖外加一圈山的天然公园而已，本来身体就营养不足，再加上两顿没有进食，走了这么一会儿路我头上已经冒出虚汗，什么狗屁雄心壮志早抛到爪哇国，现在我心中有的只是失落、哀怨、不平、愤恨……看了看幽深的湖水，我心道，既然活的这么累不如投湖自尽算了，一了百了，省得还要遭罪。

失去求生意念的人动作很麻利，可就在我要踏进湖水的一秒钟，他发觉湖边人太多了，而且个个盯着行动怪异的自己看，只怕他们一时善心大发，自己还不待洗完澡就能让人捞上来，不如爬上山跳崖好了。

唯恐跌不死自己，我挑了一处最高的山头，还找一条根本不是路的路，他纯粹是在折腾自己，发泄一下心里的不平罢了。

当累了个半死爬上山的时候，太阳已经西落，我心想正好，摔死了也没人看到，现在只需要找一处适合的地点，然后把眼一闭两腿一蹬就可以远离这个令他无奈的红尘。

寻到一处最陡的崖口，我拔开一丛荆棘探头去看，还不待瞧清下面状况大脑一阵旋晕，饿了一天的身体再加上惧高，他双腿一软竟然一头栽向崖下！好了，这下终于可以解脱了，我残存的一点意识竟然发出一丝kuaigan。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应该是走到了奈何桥边，没有听到轻颤的招魂铃声，也没有看到三生石，更没有喝到孟婆汤，对我而言有的还是饥饿，一条条鸡大腿在头顶转啊转，我伸手想去抓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到；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在他身边撒娇发嗲抚眉弄姿，我伸手想去抱，可一个个却像小兔子一样的躲开。

痛！不知道是心在痛还是身在痛，梦里的我感觉到异常痛苦，好像被人扔到大火炉中熔炼一般。

“啊！”我突然一声大吼苏醒过来，火炉立刻消失了，他发觉自己并没有摔死，而是落在崖下不远的一个小石台上，石台面积不大，刚才晕迷时若多翻两个滚自己就真的摔下悬崖gameover了。

我费力地转动脑袋打量四周，小石台很平整，在靠近崖壁的地方还有一凹陷的山洞，里面似乎坐着一个人，可夜色渐浓视线不佳，还不待我看清一阵旋风刮过来，那具似人形的物体像面粉一样随风散了，我大惊抹了两把脸想让自己彻底苏醒过来，可再睁眼去看人形的物体确实是不见了。

鬼！我吓得差点没从石台上栽下去，心里经过一番矛盾的斗争后，他战战兢兢上前去观察，从一片靡烂的破布来看，刚才的那堆粉末应该是个人，旋风已经将他彻底吹散到崖下的龙王庙水库，想要找点残留拿去化验那根本是不可能了，还有一处能证明他曾经是人的标志是小石台上留有几个大字，字体刚劲有力好像是用什么锋利的刀具在石头上削刻出来。

“纵横天下快意恩仇！魔种由心生，正邪由天定！”

我盯着这几个字看了有半个多点，不知道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看过武侠小说，也看过玄幻小说，可就是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难道是有位高人传授了自己什么武功，然后他飞仙而去给自己留下这几句谒语？

屁啊，我试了试身体，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既不会飞也不会变形，除了饿还是饿，而且衣服破碎身上还受了几处轻伤，就这般模样哪会是什么高手啊，丐帮肯不肯收自己还是个问题呢。

我不再理会那几个刻字，不过到底还要不要死了，他坐在石台边考虑了一会儿，这次不知为何，我很快下定决心，不死了，不光不能死，反而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不光要活，还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别人有的我我也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也要有！

意气风发的我开始动身攀爬崖顶，速度快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难道这就是信念的力量？哎，可惜信念不能当饭吃，不然胃里还能舒服一些。

既然不想自杀了我便不再耽搁，一路跑下山接着狂奔回了学校，他饿昏了头路上连超几辆桑塔纳竟然都不知道！有位市体校的老师晚饭后出来溜达，突然在路上发现这么一棵体育苗子，便边喊边在后面追，结果还没到蓝海大厦就被甩的无影无踪了。

溜进校园时间恰好赶上第三节晚自习，第一节是物理，教物理的是个老大爷，眼睛非常地近视，晚上第五排以后的情况他根本看不清楚，而且从不下讲台转悠；第二节是语文，语文老师白天已经布置好作业，并告诉大家晚自习她不来上了，所以只要班长龚厦不追究，旷课事情应该能交待过去。

我混在进进出出的同学中回了自己的座位，果然没人来问他刚才两节课去了哪里，这也要有赖于他的位置之偏僻，教室的最西北角，两面靠墙，没事儿同学们的目光都懒得向这边投。

这节自习是英语，高三了没课可讲，除了做题还是做题。我盯着自己的英语课本，钢笔机械地在本子上胡乱写着，还有一个周才能到大休，这一个周难道靠喝水渡日子吗？自己是cha班来一中，可以说这里一个朋友和熟悉人都没有，怎么办？两顿没有吃的了，胃里像火烧一样的难受，要不去打劫吧，凭自己打小干农活练出的一身肌肉，蒙上脸不难抢到钱。

呸！有本事打劫干脆把林氏三兄弟抢自己的钱要回来得了，我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一张纸条突然推过课桌中间线位置落在我眼前，我一愣，看了看那位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女同桌——李若彤，名字很好，只是形象不敢让人恭维。

李若彤低着头在做作业，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的眼神，她是班上最沉默的一个女孩子，在我眼里恐怕也是最神秘的一个女孩子，因为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同桌长的什么样子。

整天长发挡在眼前，也不知道一中校规为何这么散，竟然可以留这种发型。一身宽大的校服连胖瘦都无法区分，她不与班上的女生来往，更是不与男生来往，据我这两个周的观察，她保持这种形象应该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已经两年了，再加上她的成绩平平，不靠前不靠后，只怕有一半同学早已经把她忘记了，若不是她的书本上有名字，我只怕到毕业也不知道她是谁。

我疑惑地打开了那张纸条，他甚至在猜测，搞不好这是李若彤高中写出的第一张纸条呢，算起来自己很是幸运，不过两人虽然是同桌，但却半点交情也没有啊，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没有搞过，那么李若彤写纸条会为了什么，难道她想用旷课的事情来要胁自己？别人可以不知道我旷课，但同桌却是不可能看不到。

不过我很快便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纸条上竟然写着：“傍晚怎么没有去打饭，是不是病了，我知道你中午就没有去餐厅，帮你捎回两个馒头，在书洞里。”

叭嗒叭嗒，是我的眼泪掉在那张纸条上，多么会关心人的女孩子，好人哪！我差点就大喊出声。他知道李若彤为什么会发现自己两顿没有去餐厅，因为他俩总是餐厅最后一个打饭的学生。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巧合，可是几顿饭后我就明白了，李若彤和他一样，都是为了最后那份近似不花钱的汤菜，就是菜盆底的汤外加一点菜而已，一般几毛钱就卖，甚至哪天发菜的哥们心情好了还会白给，这对于拿着手机一身名牌的一中学生来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李若彤大概已经这样过了两年，我知道凭自己家里的经济条件，未来一年的复读生活他也要这样过，考不上大学好说，万一真考上了只怕生活还要更艰巨，因为读大学需要更多的学费。

伸手到书洞一摸，果然有两个馒头，价值一元人民币，微乎到可以忽略的地步，可是这两个馒头对于我而言是不可估价的，他心里澎湃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向李若彤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

不过最终我按耐下写感谢信的念头，老老实实上起自习来，再饿也要等下了晚自习再吃，不过此刻在我的心里，这个看不清脸的同桌已被他归到朋友一类中。

第一卷初试峰芒【002】报仇

书香屋更新时间:2010-8-1116:16:07本章字数:2832

校园的西南角是一处很冷清的地方，这里有公共厕所和几个小花坛，还有单杠、双杠活动器材，不过因为偏僻很少有同学来玩，晚自习后我悄悄揣着两个馒头坐在双杠上边吃边想着自己的事情。

老妈一心希望自己考个名牌大学，若不是今年夏天高考的时候自己昏了头大概现在已经在北京某所高校就读了。不管考大学是不是自己的唯一出路，总之这次不能让老妈失望，哪怕考上了不去读自己心里也会舒服一些。

“哟，我，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吃啊，看来你小子挺有钱，上午那包烟哥们抽完了，既然你很富裕那就再帮哥仨去买一包，记住要二十块钱的泰山，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别给我们瞎磨蹭。”

不用抬头去看我也知道对方是谁，就是上午抢了自己身上所有钱去换烟抽的林氏三兄弟，这林氏三兄弟并不是亲兄弟，只是班个林姓的三个男生而已，一个叫林雷，一个叫林海，一个叫林泰，这三人以林雷为首，刚才说话的人也是他，平素三人聚在一起横行班级，就连班长龚厦都要让着他们。

我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默默下了双杠准备回宿舍，自己饭卡里的那点钱早吃光了，身上唯一的一点钱上午也给了他们，刚才的馒头还是同桌李若彤帮忙从餐厅捎回来的，他们想要二十块钱的泰山烟，滚***臭鸭蛋吧。

林泰一把扯住我道：“妈的，老大跟你说话听到了没有，超市不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

我现在身无分文所谓光棍不怕偷，他冷冷瞧了林泰一眼道：“拿开你的脏手，我要回宿舍睡觉了。”

“操！”林海一巴掌煽了过来“嚣张个b，别以为我不敢揍你，敢去告诉老师，我让小马哥捅了你！”

我不知道林海嘴里的小马哥是谁，毕竟刚来一中不久，这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悉，他头一低避开林海的耳光挣脱林泰的束缚，急匆匆向学生公寓跑去，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我害怕了，其实我确实是害怕了，但他不是害怕眼前这三人，而是在害怕自己的想法，因为就在刚才他的大脑中竟然跳出一道杀了他们的念头！而且他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似乎有某种东西要暴发出来。

“我，你给我回来！”林雷在身后一声大吼，“如果你还想在我们高三五班混下去，就老老实实回来！否则你就给我们永远滚出一中去！”

我狂压下心中杀人的念头停住脚步道：“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你们还想怎样。”

林泰奸笑道：“嘿嘿，身无分文？谁信哪，进厕所让我们搜搜，不然我们三人天天缠着你！缠到你死为止。”估计林氏三兄弟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被校方抓到准没他们好儿，所以要到厕所里行事儿。

我眼中寒光一闪，他突然回身笑道：“好啊，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找不到钱希望今后别再纠缠我。”

半推半就下我随林氏三兄弟到了男厕所中，很快他的衣兜被翻了个遍，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三人光顾着找钱没人看到我眼中闪露的寒光，搜索没有结果林海大怒下一把按住我的头拉向小便池。

“钱呢！刚才你买东西吃的钱呢！不拿出来便让你尝尝尿是什么味道。”没人会相信这是高中生干出来的事情，但真真实实就是让我遇到了，面对这种污辱而我竟然毫不生气，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

“想喝尿，好，我满足你，慢慢享受吧，”我边笑边说边动手了，他的拳头很快，正好打在林海的下巴上，林海张嘴刚说出半句话，咔嚓一声，不知道是下颌骨碎了还是牙齿碎了，接着一股鲜血从林海嘴里喷出来，应该是舌头受了伤，林海痛呼着松开擒住我的手，可是我根本不给他机会回身一脚将林海踹进蓄尿池中。

见此情景林泰大吼一声扑了上来，我迎面给了他一拳，正好打在他的胸腔，咯嘣一声脆响，林泰后背撞在厕所墙壁上接着身体瘫倒在地，他的肋骨断了两根，估计断骨伤到了内脏，嘴里竟然咕嘟咕嘟冒出两口血水，混合着地面上的尿液看起来十分恐怖恶心，而被踹进蓄尿池的林海不顾下巴和舌头的剧痛挣扎着想爬出来拼命，只是那蓄尿池没人腰，再加上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池壁异常滑溜，除了溅起一*尿液外，林海无计可施。

这所谓的林氏三兄弟很快只剩下老大林雷一人，到这个时候他可瞧清了我的面孔，冰冷、邪恶！绝非平常日那个老实巴交农村来的我，虽然他嘴里说笑可手下却是毫不留情，特别是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气，那是一种足以洞穿人的内心，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气！

厕所内有一盏十五瓦的灯泡，在昏黄的灯光下这种诡异的情景更是加剧了林雷内心的恐惧，他再也坚持不下去调头就要向厕所外跑，我冷笑着从背后追了上来，速度快到林雷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一只穿着破旧运动鞋的脚飞起踢在林雷的后腰上，林雷一个狗啃屎摔在厕所地板上。

我上前一脚踩住林雷的后背，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以后别来惹我，也别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学校，否则你们不会再这么幸运！”

林泰吐了几口血神智已经开始昏迷，他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道：“救、救我们……”

我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若无其事地出了厕所，他站在双杠前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感觉无比的爽快，不知道为何，从黄金乐园回来后我发觉自己好像有了变化，至于是什么变化，好像……好像自己比较能打架了。

哎，这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最初我还为自己生出杀人想法而感到害怕，可刚才厕所里的血淋淋场面却已经让他漠然了。

我心里想道，人，特别是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活的窝窝囊囊，犯我者死！今天饶了他们三人的性命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儿，否则明天这世上便少了三个废物，想到这里我心中莫名的起升一股豪迈之意，他知道艺术楼晚上不锁门，而且可以爬到楼顶一览众山小，于是他兴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