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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妹,我把这个称呼和意思安在她身上,写在宁妹给我最后那封信的背面,那上面的每个字都是泪滴成的,从大海边寄给了小静,又痛哭肯定是要流涕的,我也只能没出息地擤掉。人们千万不要以为流氓不会哭,流氓伤感起来比三岁婴儿还虚,真正的流氓都爱摆出无情的面孔,样子搞得太深情那就不像流氓了。原本我就立志要做个大流氓,反正小二流子我不愿做,在大连我断了近一个月性生活,专心设计怎么对付小静那妞,不是设计在她身上怎么耍流氓,而是设计怎么找更多女人快活,我快活才好下决心让小静伤痛,她伤痛好去找别的男子快活,这样兄弟姐妹才能都快活,眼望二十几岁的人了,都还不赶紧快点活!
我特别的伤心处正是为了《活着》,到大连的途中我弄了一本《小说月报》,从中没找到贾平凹和张贤亮先生的作品,却看到余华先生的一篇《活着》,我感觉自己正像那个福贵一样活着,该到我学他骑着娼妓赌博的时候了。我把随身带着的老舍和鲁迅先生,还有沈从文和张恨水先生,及张爱玲和冰心女士,当然都是这些大多已故名家的作品,都先搁一边了,反复看着《活着》。看得我泪眼模糊了,再换着看《蜃楼志》微笑,我左手摆着一本《蜃楼志》,右手旁放着那篇《活着》,看现代的就该这样活着,复古的梦里还要立蜃楼志,这结合了我的人生理想呀!
想起来我先前对诗歌的兴趣,远胜于欣赏其它文学形式,这几乎把我带进了一个死胡同,就像让少女写情书一样那么难!为一个字撕掉一张信纸,把几行字变成几团废纸。人们不难想象在临海的一个小旅馆里,一个青年面对波澜壮阔如何胸潮起伏,我排列着手头创作的硕果,给了那些情诗美妙的标题:《错引的典故》,《永远的瞬间》,《惟恐的相见》,《太多的巧遇》,《无限的唯一》,《独存的邀约》,《无悔的笔误》。此书上卷中我已收录这些诗章,不能因文笔稚嫩而忽略其存在,尽管我似乎就这么点雄心壮志,但人有点执着喜好总比没有好,就像有句西方戏剧名言常在我耳边,能肯定出自莎士比亚“没有只能换来没有。”
大海边我第一次把以上所列七首诗,初稿投向《小说月报》登出的一个征文大赛,不久征文活动组织者来信说我初赛入选,令人费解的是还要我交这样那样的费用。这打击了我自视为珍藏的 ;^看]书、网历史kanshu. 作品投稿热情,却从此横下一条心要弄出一部专著。我开始学写像故事一类的东西,当时正好出版了卢梭《两情人》的译本,这部书信体小说使我非常着迷,因为我少年时起就很会写情书,至少不像有少女写情书那么难。其实在我心底的三位姐妹学友,她们都是让我很折服的女诗人,到宁妹最后那封信来我手上时,我不再想当徐志摩那样的诗人,而是对书信这种文体着迷至深,宁妹用信最后留下的意境,让我看到美好情感的可信。
从那时起我开始有当书生的梦,并进这迷梦中再没有醒来,我这种幻想先于积累的学识形成,是早受了巴尔扎克《人间喜剧》的误导,这位世界文学史上的巨匠众所周知,就连我总想从远去的封建历史中,找到自己可能是王公的后代,也是跟德巴尔扎克大师学的。他在姓名中加了个“德”,这是法国传统贵族标志,就像德国贵族名字中的“冯”。实际巴尔扎克根本不是贵族出身,至于我是贵胄后裔当然也出自臆想,可我真正欣赏大师的书屈指可数,这只能怪我太早看他的第一部作品《驴皮记》!那是一部被他列为“哲学研究”的小说,却能直接理解为作者灵魂的传记,所有执迷的思想者都该为之震撼。正如大师刻在拿破仑雕像下面的座右铭:“彼以剑锋创其始者,我将以笔锋竟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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