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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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你口口声声招我们进来，信誓旦旦地说三年过后，即使选不上花魁，也能见到浩瀚，再不济也嫁得好，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三年过后，落选花魁的我居然遭到这样的下场！”

当老女人痛恨地瞪着公孙之时，公孙原本死灰的连突然露出了一种惊恐的神色，“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公孙说话间踉跄地起来，扑向了老女人，似乎想要与同归于尽的架势，显然她想要将人质灭口，然现在公孙却被李弃的皇天结死死的封住，便是想要走到老女人的身边，都是不可能的。

“啊！你是柳儿，你是不是柳儿！”资历最深的溯源显然认出了这个女人，“你，你不是才十几岁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柳儿？”在场的不少看客眼见于此，便像是一盆冷水泼下，记得柳儿当年跳舞跳得最好，曾经不少人也希望她中选，甚至——

“张公子，我记得，三年前我落选时，你曾经想重金将我买下，但是最终公孙并不同意——”老女人看着人群中早已哆嗦成团的一个看客，凄然说道。

“你……不可能，她……柳儿才十几岁啊，怎么你会变得这么老，我不信，我根本不信！”张公子恐惧地叫道。

“你，还把我送你的帕子放在身上啊，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老女人缓缓地念道，衰老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幸福的神情，就像是看见了天界……

“谁！谁把你害成这样啊！”张公子早已泪流满面，冲到了公孙的面前，一把抓起了已经瘫软的女人，“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不少人也认出了柳儿，绝大部分的人已经站在了柳儿这一边。

“我今天拖着将死的身躯过来，就是为了揭发这个歹毒的妇人的，为了长生不老，为了年轻美貌，她居然把吸食我们年轻的身躯来延缓自己的衰老。”

“毒妇！”

“怎么也没见她年轻呢？”

“对啊，她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啊？”

人群沸腾了起来。

“知道吗？她公孙并不是谁都吸食的，首先作为她的食物，这些女人必须年轻、美貌、有才艺，在她们绽放最美好的年华的一刻，嗯，甚至可是勾心斗角，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吸食，效果最好，所以她选在培养这群选花魁的姑娘们，养肥她们，让她们充满了斗争欲望的心，大概这时候的女孩子，才是最好的长生不死药吧。”风僭越冷眼看着公孙，极为不屑地说道，“我们其实还要谢谢她，至少人家还不贪心，大概三年吸食三十个姑娘就够了，不然，被她害死的女孩更是无不胜数了。”

“妖怪，这个人是妖怪！”

“魔鬼！打死她啊！”

人群愤怒了——

“她哪里只吸食我们这三十个姑娘啊！为了吸食我们，早在一个月前，她们就收集祭祀弑神戟的女孩做药引，你们知道吗？这些年你们祭祀的女孩全被她吃了，全被她吃了啊……”柳儿指着公孙哭诉道。

“弑神戟？”不少人疑惑了，在他们的心中，弑神戟有如神明，是他们心灵的支柱，是他们今生唯一信奉的对象，然而今天，就在这个衰老的女人面前，整个沃野人心中的图腾，就要这么破灭了。

“不可能，即使弑神戟早在一万年前就开始了，怎么会是公孙干的，不可能！”有人质疑道。

“这是真的！”凌空子黯然说道，“当年邓迟确实把弑神戟封印了，所以在此之后即使不用祭祀，沃野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然而公孙却利用这一点，让人们相信邓迟仅仅只是减少了弑神戟人祭的数量，由一年几十个人祭变成几个而已，其实，这些年真正的人祭就是被她们关起来的，我原以为，她们仅仅只是贩卖人口而已，没想到……”

凌空子此话一出，宗派包括弑神庙堂，这一整串让人们多少年来信奉的对象瞬间都破灭了，外面听到消息的人全部涌进了教坊司，不少人情绪激动，蜂拥而上准备想打死公孙甚至是凌空子，不少宗门混迹此处凑热闹看花魁的弟子也难以幸免，幸而风僭越的人已将人群控制，才免去了一场暴乱。

“大家稍安勿躁！”风僭越大声喊道，他此话一出，不少人的目光已由公孙身上转向了他，这场无声的战斗后，风僭越在沃野人心中的分量，已经渐渐的变重了。“你们打死公孙，现在也是无济于事的，我和兄弟们出面告诉大家真相，不是让大家打人泄愤的，是为了救更多人于水火之中，是防止这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再次发生。”风僭越顿了顿，一眼扫过包围着的人群，神色中渐渐露出了一种王者的霸气，“过去，我们信奉弑神戟，因为它给我们带来能力，今后，我们依然要依靠这样的能力，但是，此时的能力并不是弑神戟给予我们的，是我们自己修炼而成的，所以，今后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来信奉肇事者的言论，迷信那个已经封印的弑神戟！”

风僭越慷慨激扬的话让在场不少热血之士大声叫好，甚至不少人已经想要加入七门八派，成为风僭越的拥护者了。

“对，风盟主说得太好了！”不少人点头称是。

“那这些家伙该怎么处理！”有人提起了公孙和凌空子。

“凌掌门虽然有错，但现在他戴罪立功，用于站出来告诉我们真相，精神可嘉，那就不再追究了。”风僭越此时已然很客气的称呼凌空子为凌掌门。

“不可以，他是公孙的走狗，怎能轻言放过！”然而人群中，似乎有好一群人不想放过凌空子，也许，他们是凌空子原来的敌人，对手。

“这些年，好像凌空子也不好过吧，上天冥冥之中已经惩罚了凌空子了，我这样说，你们可认可。”看来，风僭越有意保护凌空子，这让很多人怀疑，过去他们不是矛盾最尖锐的对手吗。

风僭越此话一出，不少人已经默不出声了，既然风僭越已经扯到了天谴，那就是说假如有异议的那么就直接去找老天爷了，在场的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况且他们转念一想，确实凌空子已经很凄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至于公孙，哼……”风僭越瞄了颓然倒地的公孙，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抓起，“说！凭你一人之力怎能如此翻云覆雨，告诉我们，是不是背后还有人指使！”

然而公孙紧闭其口，什么也不说。

“柳儿，对了，你是不是有见过吸食你的人，你说说，到底是谁吸食你的……”突然，人群中有人问道。

“我不知道……我记得……”一旁的柳儿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一切，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记得那天我们要走了，公孙说要替我们辞行，那一天，我们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是公孙硬逼这我们所有人喝的，我记得，我只是喝了几口，头就很晕，接着身体飘飘然起来，虽然意识很不清楚，但是我们大家都很兴奋，兴奋得血液都要蹦出来了，我们三十个姑娘不少人开始尖叫，跳舞，就像疯了似的，连我都有些疯狂，而这时我隐约听见了很美妙的曲子，那好像是天界的歌声，激动，记得那时我很激动，不知为什么激动得想哭，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了，眼前好像出现了天界的幻觉，突然间，有人又尖叫起来，我现在才记得那是恐怖的尖叫，而那时的我一直以为是兴奋的**，不过最后，声音全部都不见了，我忽然感觉身上没有了力气，就像是生命都给人吸干了，我好害怕，低头却见自己的手瞬间干枯了，就像封存了千年的尸体，好害怕，那时我好害怕，害怕得清醒过来，看见地上全是干枯的尸体，29个尸体，就像是风干的僵尸，那……那是我的姐妹啊，全部成了那样！我哭着想逃，可怎么也逃不了，后来，我就昏过去了。我以为我死了，可是醒来时，自己却在乱葬岗，那时的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逃出了那里，我要远远地离开沃野，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于是我搭上了去中土的车马，躲到了深山中，后来我才想起，也许我没有死，是因为我是落魄的氏族子弟，我其实十年才老一岁，只不过家道中落，自己卖到了沃野，便从来不好意思跟人提起，所以，她们一直以为我是普通人，所以仅仅吸食了我部分的寿命，若不是我是氏族，也许我早就死了。我以为，自己会随着这个秘密了却残生，没有任何报仇的机会，直到风僭越的手下把我找到，让我作证——”

柳儿啰啰嗦嗦地讲了许多，却根本没有讲到重点，不过柳儿说得声情并茂，让不少人身临其境。

“喂，那吃你的到底是谁啊……”有人不耐烦地问了起来。

“那是，意识很模糊，记不清了，但是，我好像记得，公孙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像是一个男人一个仙人……”柳儿凝神沉思，努力回忆着这段恐怖的经历。

“一个男人！”听到了这句话，李弃心都乱了，原以为公孙想炼制长生不老药并无其他，因为这种妄想长生的人多着去了，世人都想长生不老，即使是风僭越和高高在上的仙人也不例外。她仅仅只是利用邓迟的皇天结而已。

这件事情李弃从来没对人提起过，即使是何苦与风僭越也没有，因为牵扯到的是自己的师傅。

“够了，这些人都是我吸食的！”公孙见柳儿渐渐地说道了重点，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我是仙人，是被天方域赶出来的仙人……”

公孙此话一出，不少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什么也不说，原来是保守仙人的秘密，然而公孙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风僭越满意。

“由于我的犯错，被贬成人，过着氏族十年老一岁的寿命，要知道，我本来可以活几千年，可以一直年轻美貌，可是没了，一切都没有了，那时还是年轻的我认识了高高在上的人。”

讲至此处，李弃知道公孙口里的人一定是邓迟！

只听得公孙继续说道，“你们知道他的伟大吗？你们知道我好喜欢他吗？我崇拜他，从小就听他的故事长大，从小就知道他是伟大的创造者，我崇拜他的力量，所以当我能嫁给他时，你们不知我有多么的开心！”

“嫁！”此话一出，李弃心中犹如五雷轰顶，“公孙春秋是师傅的妻子，是黄太阳的夫人！那么公孙为什么要长生不老，那么她一定是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突然间李弃想起了柳儿口中的男人，那个朦胧中中的仙人，此时一种恐怖的想法油然而生，李弃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而此时公孙叹了一口气，尽管自己是在说一件很悲惨的事情，可是她的表情依然是义无反顾，依然有一种回忆中的甜蜜和幸福，“可那个男人只知道自己的事业，从来没有理会过我，不管我做些什么，不管我打扮得再漂亮，他也提不起兴趣，他只喜欢他的事业，只喜欢跟事业有关系的人，”公孙说着狠戾地看着李弃，那几乎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恨。

“他从来不理会我，从来不理会我啊！”公孙几乎是瞪着李弃哭诉道，“你们知道么？能和他说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所以我要年轻，我不要老去，老去的我会更加令他厌恶，讨厌，他会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所以在几十年前，我就按照上古的炼制不老丹的办法，按照古法上显示的人数，条件，寻找我需要的人肉材料，我要年轻，我要美丽，可是你知道这个该死的长生不老药三年只能吃一次，一次只能吸食三十个人，还有十几个药引，多了不行，少了不行，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多吃，所以我才没有年轻，还是一样老去，要不是因为怕反噬，我早就抓上成百上千的年轻女人，全部吸食了！”

公孙说着像疯了似的想冲破李弃的结界，可那如同铜墙铁壁的皇天结却让公孙撞得头破血流，然而即使这样，公孙还想一只疯狗似的不停地撞着，撕扯着，敲打着，直到筋疲力尽，血液流干，至死不休——

“喂，李弃，快把她放了，不然会死的……”风僭越赶紧说道。

李弃跑上前，正当她解开结界的时候，垂死的公孙像疯了似的扑上来，死死地摁住李弃的脖子，那种濒死强大的力量，让李弃根本喘不过气，脱不开身，甚至连喊救命的力气也没有了。

“喂，你们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就杀了她！”公孙此刻愤怒地喊道。

“喂，你想干什么！放开他。”本想冲上前去的人们见了人质在手，被迫停下了脚步，将公孙团团围住，刀剑相向，而楼上弓箭手依然准备妥当，便是等公孙煞有差池，便狠狠滴将她设成一个刺猬。

“别顾及，捉住公孙，李弃有结界！”风僭越石破天惊地讲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杀了我，拜托杀了我！”公孙见状突然小声说道，而这般的音量，却是只有身边的李弃一人能够听见。

“是啊，我有结界，她怎能伤我分毫？”见风僭越似有意提醒，李弃恍然大悟，这突令她想到公孙这么挟持自己，自是有意寻死，李弃同情地看了公孙一眼，见她心思败露后一副面如死灰的表情，心知她就算是死也好保护的那个人，心中突然读公孙对了几分敬意。

“对啊，你伤不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眼见着风僭越带着人正无所顾忌地冲向前来，李弃一反身，像是要捉住公孙一般，和她扭打了起来。

公孙感激地看着李弃，与她厮打在了一起。，众人见状连忙扯开这紧紧纠缠着的两人，可是公孙那种同归于尽的架势却让众人无能为力，混乱之中，李弃顶着公孙装上了周围兵戈相向的人群中，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收起武器，便活生生地将公孙地背后差出了几乎大窟窿，这力道大得穿透了公孙全身，竟是差点伤及李弃，瞬间公孙便没了气息。

“咳咳咳咳咳……”做戏做得几乎成真的李弃被掐得半死，等缓过神来却见公孙已经死透了，她的血将自己的衣服染了个通红，尽管是有意找死，可李弃依旧心中愧疚万分，毕竟怎么说来，是自己累公孙而死啊。

“哎，怎么死了？”风僭越赶忙上前，却见公孙早已死透了，心下大喊可惜，一旦这个关键人物死去，弑神戟的事件只能在公孙的死亡下了结，现在人死不能复生。一时间，风僭越忽然腾起了一种尊敬起公孙的情感，这样一个痴情忠诚的女人，居然惨死于此——

“哎，实在是可惜啊。”风僭越望着血迹斑斑，面目狰狞的公孙，摇了摇头，由衷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