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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司空任隗出班道,“太后息怒,臣以为北匈奴已被鲜卑打败,远远地躲藏到了史候河以西,距离汉朝边塞数千里,而我们打算乘他们空虚之机,利用他们的疲弱,这不是仁义之举。”
“那么你说什么是仁义之举,此时我兵精粮足,若利用南匈奴灭了北匈奴,可少了边境一患,不是可喜之事吗?何况,哀家也曾问过耿秉,他也说这是千载难遇的好机会,你们这此在朝内吃俸禄的文人,懂得什么是军事吗?”窦太后抬出了耿秉,把矛头又指向了任隗。
尚书韩棱道,“太后,现在刚刚开始征发,物资已不能满足大司农的调度,上官下官互相逼迫,人民的困苦已到了极点。怎么可说是兵精粮足呢?”
骑都尉朱晖也出班奏道,“耿秉是几朝老臣,他只懂得军事,又怎么知道百姓的疾苦和国家的艰难呢?”
京兆人议郎乐恢出班道,“太后,臣本微末小足,本不该如此说,可是群臣和百姓都说此事不可行,而太后却为什么只为窦宪一人打算,因而毁弃万人的性命,不体恤他们忧患的呼声呢!上观天心,下察民意,便足以明白事情的得失了。我担心大汉朝将不再是真正的大汉朝,又岂只匈奴不把我们当汉朝看待。”
窦太后听他如此说,勃然大怒道,“庶子大敢,竟敢如此污蔑我大汉朝,污蔑哀家为国为民的一片苦心,来人,把他拖出去,斩立决!”
几名殿卫立即上前来拖乐恢,袁安和任隗见了,立刻上前拉住道,“太后,乐恢为国家计,即使有错,也只是在言语上莽撞,怎么可以如此虐杀大臣!”
刘肇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再也看不下去,出言阻止道,“慢着,母后息怒,乐大人也是为此事建一言,本来也是拿此事让众位卿家讨论,如果因此杀人,对母后的清议不好!”
见刘肇说话,毕竟是皇帝,窦太后才压住了怒火,“罢了,削去官职,永不录用。”
刘肇又道,“众位卿家,太后为此事确实多方询问,集思广益,如今虽与众位卿家的观点相左,却也不失为国家考虑。众位不可言语过激,让太后为难。”
皇帝如此一说,袁安叹道,“陛下,也赞同出兵匈奴吗?”
刘肇回头看了一眼窦太后,见她阴沉着脸,并不出声,心里暗叹道,“众臣只知针锋相对,却不知,母后的心中计议已决,她本是强横之人,又顾念亲情,若不作此行,窦宪必有生命之忧,这是唯一可以救人之法,她怎可放弃。我若与众臣一道,出言阻止,不仅不能见功,还会引起她更大的猜忌,以后在宫中,就更加难以自持了。”
因此,他停了一会说道,“不错,朕赞同母后的意见,当年武帝时,也曾派卫青,霍去病出征匈奴,匈奴早晚为我之患,此时北匈奴孱弱,正是我出兵之机,再则,我们可严令南匈奴不可回到故都,便无后顾之忧了。朕虽年幼,却也知道,得失利弊,众位卿家可不必多言。我看此事就按母后所定,无需更改。”
见皇帝如此说,众臣一时无语。窦太后十分讶异小皇帝的行为,不仅心中大为满意,脸上也现出笑容,夸奖道,“皇帝果然懂事,深体哀家之意,既然此事已定,皇帝你就下旨吧!”
刘肇心中虽然千万分的不愿意,还是下旨道,“朕命窦宪为车骑将军,佩金印紫绶,比照司空规格配备属员。任命执金吾耿秉为副统帅,征调北军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校兵和黎阳营、雍营、边疆十二郡的骑兵,以及羌人、胡人部队,出塞作战讨伐北匈奴!”
旨意一下,窦宪出征一事已定,但是反对之声,还是没有停止。司徒袁安,司空任隗等继续上奏,对窦太后借机又赏赐窦宪,窦景,窦笃宅第一事,大为不满。此时何敞已升为御吏,也上书弹劾,窦太后才有所收敛。
这时尚书仆射郅寿又趁上朝的机会,就讨伐匈奴和兴建宅第之事抨击窦宪等人,厉声正色,辞意十分激切。
窦宪早就不满郅寿这个人了。郅寿是郅恽的儿子,以刚直不阿,而得威名。当年窦宪曾派他的门生带信去见尚书仆射郅寿,有私事请求他,郅寿立即将该门生送到了诏狱。不止如此,他还屡次上书,指出窦宪的骄横,说他一旦大权独揽,就要图谋不轨,取代汉朝。
这次又听到郅寿骂他,窦宪大怒,立刻反诬郅寿私买公田,诽谤朝廷。窦太后本就对这些言官不满,正合心意,便在窦宪的授意下,将郅寿下狱,当处斩刑。
侍御吏何敞见了,忙上书求情,念在他对侦破刘畅一案有功,窦太后卖了他一个面子,将郅寿流放合浦。但郅寿明白,在路上窦宪也不会放过他,于是便在狱中自杀了,而家属得以回乡。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反对窦宪的人不是死,就是贬到他乡,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窦宪北伐匈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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