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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姝心里正在纳闷,红拂要找谁理论,此时只听纹茜说:
“我和她是一条船上的,这条船如果沉了,她以为她能活?哼,船沉了的话大家就一起死,我们本来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虽说来喜是她的人,可她难道不知道来喜这种人是很容易用银子买通的吗,红拂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垮掉的。”
筝儿凑在婧姝耳边说:
“四少奶奶,这些人又在干坏事了,不知这次她们要害的人是谁?”
婧姝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
“轻点,小心被她听见。”
原来刚才来喜是来跟纹茜要钱的,说是赌输了,欠了人家十两纹银,今天是最后期限,如果还不还就要他好看。纹茜有把柄捏在来喜手上,那天正是她指使来喜绑架来给四少奶奶看病的何大夫的,现在何大夫死了,如果纹茜不肯给钱,担心来喜会把她这个幕后指使抖出来,无奈之下纹茜给了来喜十两银子。
没想到来喜是个泼皮,从纹茜这拿了十两银子还赌债之外,又另外问纹茜借了五两银子,说等拿了月例照单奉还。纹茜心里明白,这借出去的钱是要不回来的,说的好听点是借,其实还不是明目张胆的要。
现在纹茜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什么会找来自去做那个事,往后的日子还长,若一直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来喜榨干。要知道来喜有赌博的恶习,赌是没有底的,来喜肯定把自己当成摇钱树,赌输了就问她要钱。就在纹茜心烦意乱的时候,只听候在廊下的小丫头说:
“四少奶奶来了。”
纹茜和红拂诧异的相视了一眼,红拂疑道: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
纹茜说:
“她怎么会来我怎么知道,你快出去迎接。”
“是,姑娘。”红拂掀开门帘,婧姝和筝儿就已经出现在出口。
“四少奶奶,快请进。”红拂客气的说。
婧姝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纹茜起身相迎,也是满脸堆笑,尽管心里很疑惑,姚婧姝从来不到她屋里来,今晚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四少奶奶。”
“五姐姐。”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纹茜让婧姝在上手的位置坐下,对站在地下专门负责端茶递水的小丫头说:
“快去沏茶给四少奶奶喝。”
“是,姑娘。”小丫头答应着正要去,被婧姝拦住了。
“茶我不喝了,我有要事跟五姐姐说。”说到这里,婧姝对丫头们说:
“你们全都退下。”婧姝说话语气生硬,又是绷起脸来说的,纹茜心里咯噔了一下,想,看她这架势像是来兴师问罪的,难道那个事情暴露了,她来找我算账?纹茜心口像揣着一只小鹿似的,砰砰直跳。
小丫头们杵在那里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因为她们不知道该听四少奶奶的还是该听五姑娘的。
“你们全都退下吧。”直到纹茜发话,丫头们才总算退了下去。
婧姝回头对站在身后的筝儿说:
“筝儿,你也退下。”
筝儿心中疑惑,想四少奶奶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对五姑娘说,要把所有的人都叫出去。尽管疑惑不解,但筝儿和别人一样乖乖退了下去。
婧姝没有落座,她站着,脸上带着不咸不淡的笑,纹茜见了这架势,心虚不已,不自然的笑了笑,道:
“四少奶奶有话不妨直言,若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四少奶奶指证,反正现在你是当家人。”在说到“当家人”三个字的时候,纹茜故意放慢语速。
婧姝知道因为大娘把总管钥匙交给她,纹茜很不舒服,所以才会这样,不过今天总算给她机会让她好好发挥了。
“五姐姐,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镯子被人偷走的?”婧姝道。
纹茜愣怔的看着婧姝,呢喃似的说:
“镯子?”
婧姝微微一笑,道:
“五姐姐以为镯子是被阿四偷走的,其实不然,五姐姐的镯子被人当到我们家开的当铺里去了。”
纹茜越听越糊涂,她一向精明,但今天却难得的犯起了傻,连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
“镯子……,当铺……,四少奶奶,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婧姝冷冷一笑,说:
“五姐姐这次错怪阿四了,你的镯子不是阿四偷的,是你的干儿子有福上次随他娘到你这里来告星邈的状,顺手牵羊拿走的。五姐姐的镯子上刻有自己的名讳,有福居然把镯子当到我们家自己开的当铺里去,被朝奉一眼识破,因为朝奉和有福的爹相交甚好,所以把镯子给了有福的爹,让有福的爹把镯子还给五姐姐。如今看来五姐姐没有拿到镯子,否则怎么会以为阿四偷了你的镯子。”
婧姝的话对纹茜来说有一种横空出世的味道,她怎么也想不到镯子居然是自己的干儿子偷的,而且还当到他们家的当铺里去,还被朝奉识破,给了有福了爹,让有福的爹还给自己,然而自己却没有拿到镯子,如此看来那些自己平时最为信任的人居然在欺骗自己。
纹茜接受不了,当着婧姝的面生起了气,只见她涨红了脸,高声道:
“四少奶奶如果想找我的茬,请多动动脑子找个好一点茬,我的干儿子怎么会偷我的镯子,既然朝奉知道镯子是我的,为什么不还给我,简直漏洞百出,说出去谁会信。再有,就算我的干儿子偷了我的镯子,朝奉不是已经把镯子还给我干儿子的爹了吗,如此他们也应该把镯子给我,我怎么没有拿到镯子。那天我审问奴才的时候,有福的娘也在,她还帮我一起审阿四呢,如果镯子是有福拿的,她怎么可能这样。”
纹茜的反应在婧姝的意料之中,婧姝早就准备好了,只见她不紧不慢的对纹茜说:
“五姐姐不要掩耳盗铃——”
掩耳盗铃四个字对纹茜来说显得特别刺耳,她猛的别过头,注视着婧姝,那凌厉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似的,似乎想把婧姝刺得浑身是血。
婧姝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在纹茜看来姚婧姝从来没有动怒的时候,就是因为姚婧姝从来不动怒,所以纹茜才觉得难对付。
“好吧,也许掩耳盗铃四个字说的太过了,不过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镯子确实是有福拿的。那家当铺的朝奉不是别人,正是春桃的男人赵大,如果五姐姐不信,明儿个可以把赵大叫来问个清楚。”
纹茜不是傻瓜,她知道赵大和有福的爹常有余的确是至交好友,赵大发现有福当的镯子是她的,然后交给常有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姚婧姝之所以会知晓这个事,肯定是四太太告诉她的,因为赵大是四太太的陪房春桃的男人。果然四房和二房好的穿一条裤子,连这都会转告给姚婧姝听。四太太这么做明显是针对我,她想借姚婧姝的势力来压我,哼,这些人的心肠可真毒啊。我的镯子居然是有福偷的,难怪那天常大娘一个劲的在边上挑唆让我一定要严惩阿四,原来她是有目的的,只要阿四承认镯子是她偷的,那么有福就可以没事了。一想到这里,纹茜的心就隐隐作痛,她觉得对这些都不薄,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对自己。
婧姝察言观色,见纹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眶里还有泪水,就知道此时她正做着激烈的思想的斗争。
“五姐姐不要伤心,有福拿了你的镯子可能是贪玩,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不好的是那些大人,就拿有福的爹和娘来说,他们明明知道镯子是五姐姐的,居然不肯还过来,如此还不算,有福的娘居然嫁祸给阿四,害阿四惨死,其实说到底还是这些人不好。”
纹茜慢慢转过头,诧异的看着婧姝,她不知道婧姝说这话是想帮她,还是讥讽她,不过见她一脸真诚的样子,不像讥讽她,然而纹茜始终觉得姚婧姝是来看她的好戏的。只见她没好气的说:
“如果你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可以要挟我,或者要我难堪的话,悉听尊便,反正你有理有据,又有人证,又有脏物,你让赵大出来作证就行了。我知道你一向平易近人,底下的人没有一个说你不好的,阿四无辜被冤,你正好请赵大出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讲清楚,如此阿四贼偷的帽子便可以摘除了,你又得了一个好名声,只有我才是千古罪人,明明是干儿子偷的,居然赖到阿四头上去,我是多么不堪的一个人呢。”婧姝见纹茜说的刻薄,没有顶撞她,这些人一向都是这样的,婧姝早就见怪不怪。她是替阿四觉得不值,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纹茜居然冤枉了人家,就应该给人家翻案,否则阿四不是死的太不明不白了。不过婧姝心里也清楚,想要让纹茜低下高贵的头颅不是这么容易的,然而不管怎样,纹茜这次真的做错了,她的手段也太狠了,阿四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虽然是一个下人,但也是一条人命,纹茜是不可以这样的。此时婧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办法,让纹茜亲自去给阿四的爹娘赔礼道歉,还阿四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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