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为陛下,还是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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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女人的声调微微拉长，一字一顿地道：“淮，阴，侯？原来本宫未曾记错啊？可是本宫分明记得，韩卿你当年战胜了楚国的大司马龙且，被陛下封为齐王？可又是为何，就被降为淮阴侯了呢？”

“让本宫好好想一想。”让她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头，恍若瞬间大悟一般，又道：“本宫知道了，必然是陛下记错了。不然，以韩卿对我大汉国居功至伟的功劳，陛下如何能不加封赏，反而罢黜？”

“呵……”韩信自嘲一笑，沉声道：“娘娘明知原因，又何必再问呢……”

“明知？哈哈哈哈！”莫紫嫣明金色的长袖一甩，万千光媚闪烁，她笑得动天动地！

“明，知……明，知……！”她口中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词。

突然，她眸光一凛，眼底一片冰寒，声音陡然而厉：“十年前，本宫便‘明知’那个由韩无成改名叫韩信的傻小子，将来功成名就之日，便是兔死狗烹之时，可是阁下……可有听过吗？”

韩信跪在地上，默然地垂着头。

依稀想起，十年前在楚国彭城的霸王宫内，紫宸殿的女子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那些话，言犹耳边，在此后的岁月里，全部得到了印证。只是当年，他心比天高，不尝试不足以死心。

有一句话，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在那些话语未被证实之前，他只觉得，她的话不过只是危言耸听。

“你赢了！你终于不择手段地战胜了项王！然后呢？就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大汉国的宗庙，终于踏着楚人的尸体高高地垒起，可是你韩信——又得到了什么好下场？”

女人幽冷的目光，逼视着下跪的男人，声音里浸透荒凉，让他觉得从云端摔入谷底，不过只是转瞬之间。她抑扬顿挫的声音，让他恍若身临其境地到体会到了，那粉身碎骨的痛。

韩信垂眸，沉声一叹：“是，韩信辜负了娘娘三足鼎立的约定，所以有今天，的确是自作自受。可是，韩信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战胜项王，他是天下最强大的对手。如今，韩信已如愿，从此，名垂千古，将韩信兵法传于后世，便是死了，也此生也无憾……”

“名垂千古？”女人突然朗声一笑：“哈哈哈哈！‘英雄’可以名扬千古，‘反贼’也可以吗？”

韩信一怔，抬眸凝视着高高在上的女人，正色道：“韩信无反！”

“是么？！”莫紫嫣冷冷一笑。她拿起案几上的一卷竹简，忽得就朝着韩信的方向掷了出去。

“哗啦”一声，竹简散落在韩信的面前。

韩信弯下腰，将竹简拾起来，默视着上面的字：淮阴侯韩信，私通反贼陈豨，意图谋反。

“皇后娘娘明鉴。”韩信拱手道：“臣从无私通陈豨，臣对皇上，对大汉一片赤胆忠心。”

“是吗？”莫紫嫣冷冷锁视着下跪之人，幽幽地道：“你敢说，你不曾见过陈豨？”

“见过，数月之前，陈豨被陛下怀疑，曾偷偷到臣府中，向臣问策。”韩信解释道：“但臣当时，只是劝他不要做出冲动之事，以免后悔终生。”

“这么说，陈豨在见你之前，还无反意，见了你淮阴侯，却造反了？”莫紫嫣一拍案几，正色道：“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呵……呵呵呵！”韩信怔怔然看着龙金宝座上的女人，原来，她根本就是在抓他话语中的错误，不论他说什么，她都能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