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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赫连太后割下了她们的舌头。
斑斑点点的鲜血缓缓从空中散落下来,滴淌在赫连太后的身上,她如同迎接圣水一般张开双臂。
女巫们在身后吟唱着听不懂的咒语,整个场面恶心,血腥,充满了怪异的荒诞,却又是那么一本正经。
“本宫,好像又年轻了。”赫连太后很满意,她抚摸着自己的手臂,充满了爱恋,“瞧瞧,这肌肤。真是白嫩啊。”
门缓缓的关上,那里面,赫连太后正在走向她年轻的秘诀——血浴中。
宁卿惊恐中想要捂住嘴巴,但一只手和司马束缚在一起,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捂住嘴,以免自己现在就呕吐出来。
——这个赫连太后,分明就是一个疯子,不,比疯子还要可怕,是一个嗜血的恶鬼。
胃里面翻涌着,从眼睛里面看到的东西,纷纷想要从嘴巴里面涌出来,即使面对尸横遍野的沙场,也要比这个肮脏可怕的修罗场好上一万倍。
她甚至觉得脚上站的这块地,也是沾满了黏糊,腥臭的鲜血。难怪这个赫连太后总是一股说不清的怪异味道,难怪这个永园要用那么厚的石墙,要种下那么多花,要用那么浓郁的香料。
可是,这能掩盖吗?大殿门关上之后,仅有的一点声音都消失在门后。
门外的宫娥纷纷求的一线喘息,她们都看着宁卿,模样里半是痛快半是可怜。
宁卿轻轻咳嗽了一声,但是司马仍然没有看她。
另一个老宫娥鄙夷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嫌自己活的久?要是这位司马先生再看你一眼,太后就不是要你一只手臂这么简单了。”
“一只手臂?”宁卿有些茫然。
“对啊,所有代替太后人禁司马先生的宫娥,都会被砍掉那只胳膊——你又不是第一天在这当差,怎么今天这么糊涂呢?竟然在太后找替死鬼的时候不知道回避。”一个像是认识圆脸宫娥的矮个宫娥叹气。
“司马先生现在是太后的心头肉,上一次,碧风就是喂司马先生喝药的时候碰到了他的嘴唇,就被生生剁下了手指,那可是你亲自观刑的,你难道忘了吗?”
宁卿脊背一寒,惊讶的看向司马,他仿佛没有听见这些,仍然面色不变的看着前方。
她们还要说什么,远处一个女巫走了过来,于是,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顺着那个女巫走过来的时候,宁卿看见远处的树丛里面似乎有什么在微微闪动了一下。
宁卿轻轻动了动胳膊,司马没有反应,她再轻轻咳了一声,司马垂下眼睑,仍然没有反应。
众人的目光全部都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们,宁卿额头冒出了冷汗,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赫连太后沐浴出来,只怕也就是她的时辰到了。
怎么提醒他?宁卿看向外面黑黝黝的宫墙,有些懊悔自己此次的鲁莽,本来,她只是想找到太后和司马的位置,就立刻离开,可是这永园后面实在是道路曲折,本想顺着原路退回,谁知竟迷了路,偏偏这时候,太后撇下了苏生,要去进行每日的惯例沐浴。
宁卿躲避不及,正好撞上去,只得跪在地上,迎了太后銮驾,然后身不由己跟着到了这里。
宁卿不动声色的用目光的余光看向司马,铐在一起的手再次动了动,这一回,他终于有反应了。
宁卿大喜,但是司马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
……
就在宁卿抓耳挠腮几乎要出声提醒的时候,司马突然说话了,很久很久没有听见他说话,所以他一说话,宁卿便呆了一呆,那声音如此虚弱疲惫,几乎是病入膏肓般的脆弱:“我要更衣。”
现在在场的最有话语权的便是那个留守在外的女巫,司马说完之后看向她,女巫如同被烙铁烫了一下,飞快的垂下眼睛,看向几个宫娥:“还不快服侍司马先生去?”
宫娥们连忙在前面带路,即使司马虚弱,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相扶持,左右手已经拷在一起了,宁卿也不顾忌,直接伸出手,扶住了司马的胳膊。
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想着树丛的方向用力,司马倒也不含糊,慢慢向那边走去。一个宫娥见方向不对,不由道:“司马先生,恭房在另一边。”
司马看她一眼,淡然道:“是吗?可是我忍不住了。”
明明无赖的话偏偏说的一本正经。
几个宫娥为难的相互看了一眼,还是点点头,垂首退到一旁。
宁卿扶着司马缓缓走近那树丛中,她感觉到他身体几乎像是一具空壳。
“你还好吗?”她是关切的。
“你怎么来了。”他却是急切而又责备的。
“不是我一个人来的。”
“还有谁?”司马的眼睛四处搜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树丛后面,是慕容昕一张含笑的脸庞。
“王……爷!”司马大为震动,“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他四处看了一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留了暗号,我们现在就走,外面自会有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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