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不下 回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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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被称为净海王，自称为徽王，他是一个依靠自己的能力，使自己成为王的男人。

王滶见识过这个男人的高强武力，他见识过这个男人狠辣的手段，他更见过，这个男人是如何一口一口咬死这片海域所有凶狠海盗的。

比如，当年海上人人畏惧的陈思盼。

嘉靖二十七年，浙江水师在朱纨的率领下横扫双屿岛，海盗首领许栋被擒杀，群龙无首，岛内大乱。

当时身为许栋手下的大将汪直，收拢了许栋手下海盗，以及许栋的另一大将萧显。

汪直离开双屿，找到了新的栖身之所烈港后，局面也暂时平稳下来。就在此时，萧显却突然带人逃离烈港。

叶宗满为避免萧显向官军告密，派人追杀萧显，可是为时晚矣。由于萧显的逃离，藏身之地暴露，汪直等人不得不离开烈港再度漂泊海上，寻找新的安身之地。而汪直最终将目标锁定处在战国时代的日本。

汪直和众人一起在平户暂住，而意外发生了，汪直的船队被萧显袭击了。而此时的萧显已经投靠了更强大的靠山，就是当时的海盗王陈思盼。

汪直的结拜兄弟徐惟学得知船队被袭，怒不可遏。于是他私自向平户的大名松浦家借兵，意图打垮萧显和陈思盼报仇，双方在东南沿海鏖战数日。

徐惟学胜利在望之时，狡猾的陈思盼却早已与官军联手。伏击之下，徐惟学惨败。

汪直为了报仇，与叶宗满精心设计了一套进攻陈思盼巢穴横港的方案。

他派人混进横港，在陈思盼寿辰那天，里应外合，杀了陈思盼一个措手不及，最终杀了陈思盼，并将陈思盼的海盗队伍吞并。

横港之战结束后，汪直从松浦家手中夺取五岛列岛，自立为“徽王”。三十六岛之夷，都受他节制。

除此以外，王滶更加畏惧义父那神秘的背景，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在义父背后，那露出一丝，就能让人窒息的神秘力量。

今日，他很奇怪义父为何会有些彷徨。

难道是近乡心怯？

怎么可能！？

王滶使劲摇摇头，把这个可笑的念头甩到一边。

王滶今日是骄傲的，为他的义父而骄傲，因为从古至今，有那个海盗，可以让自己横行无忌，让大明的封疆大吏，恭候迎接？

汪直没有留意到义子露出的奇怪微笑。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走吧！”

乖巧的日本侍女给汪直挂上血红的披风，汪直大步走出豪华奢靡的船舱。

汪直走上船头，看着那海岸线，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起那年出海，他想起徐维学，叶子，叶宗满等等等。

往昔好似还在眼前，人却已年近半百。

再踏上那土地，将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踏上那片故土。

人人称他“净海王”，他称自己为“徽王”。

那斗大的汉字徽王旗，就飘在头顶。

没人知道，当年他接下陆炳给予的重任，独自挑在肩头的这二十年，他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有人骂他倭寇，有人骂他汉奸，只要有人被倭寇杀死，他们的家人朋友四邻都要骂一顿汪直这个名头最响亮，还住在日本的海盗王。

没人知道，他为大明海防，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和贡献。

没人在意，他为大明的远洋贸易，暗中挣了多少银子。

他的归来，其实也是心中隐隐期盼，可以有朝一日，洗去罪名，不说被人称颂为英雄，至少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在故土，回到家乡，祭拜母亲……

“走吧！下船，登岸！”汪直终于下定决心。

王滶忙让人安排好快船，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喝从船下传来。

“徽商碧川，求见徽王！”

“什么人！”船上弓箭手和火枪手对准了那船下的小船。

那船上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高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