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不下 回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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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觉得，那声音好熟悉！

“收起来！”汪直大声命令道：“把他带到我船舱来！”

汪直说完，大步走回船舱。他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喘了一口粗气！

那个斗笠男人走进船舱，汪直挥手让手下下去，王滶犹豫了下，但看到义父严厉的目光，不敢稍慢，马上走出船舱，将门关上。

“碧川？”汪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禁苦笑：“这是你的新名字？叶麻？”

“是的。”来人摘下斗笠，竟然是早被押送京城，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叶麻，不！

……是叶宗满……

“是了……”汪直喃喃道：“你去了京城，在京城……在他的京城，你又怎么会死？”

汪直看着叶宗满，猛地站起身来，大步上去，一把抱住叶宗满。

叶宗满楞了一下，僵硬的把手放在汪直的背上。

两个一起长大，一同尽力风雨的兄弟，猜忌过，争吵过，分道扬镳，到生离死别……就在汪直最彷徨的面临选择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两个老兄弟可能都没有这样表达过情感，可是最终，他们还是熊抱在一起。

片刻，两人齐齐大笑起来，愧疚也好，后悔也好，怨恨也好，都消散在这朗朗笑声中。

生死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是看不淡的呐？

两人互相用力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好像还如年轻时候的游戏，而且最终是放下了一切。

两人分开后，汪直大笑道：“你的居然还活着！还叫什么碧川！这名字可不是你能想到的，定时大人给你取的，快说！快说！在京城可享福？”

叶宗满听了汪直的问，想起今日来的目的，没有理会汪直的玩笑，叶宗满正色道：“这些先不说，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不要登岸！“

“怎么了？”汪直一冷，道：“这是大人让你给我的警告？”

“不是。”叶宗满摇摇头道：“大人并不知道我今天来见你，不过你来大明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了。”

“那就是……。”汪直想到一个最可能的可能：“有阴谋？”

“有没有阴谋我不敢说，但是……”叶宗满也吃不准，可还是肯定的说：“但是我知道现在宁波城里，包括四野，兵力里平时多了数倍！”

汪直露出怒色：“他们要干什么？”

“我还说不好。”叶宗满摇头道：“不过，小心就对了。”叶宗满看着汪直，讥笑道：“你老小子现在名声在外，也许他们调兵遣将，是为了防止你借机攻打宁波？”

汪直皱着眉头不说话。

叶宗满正色道：“反正你先不要上岸就对了……那胡宗宪诡计多端，当年我和徐海、陈东，就是被他的用阴谋弄得自相残杀，他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们尽数拿下……当然，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叶宗满说着又想起旧怨，说话多少有些怨气。

汪直有些尴尬，他不能否认，当时有冷眼旁观，隔岸观火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一笑泯恩仇。

“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掉头回日本去。”汪直想了想：“源义镇还想着趁此机会和大明通商，他们要是谈崩了倒也罢了，若是我就这么掉头回去，他心里肯定会有怨言的。源义镇那人还不错，不能就这么驳人面子。”

“……。”叶宗满了解这位老兄弟，知道他是心志刚毅的人，既然决定了，便无法动摇。但还是劝道：“那你要小心，放出小船随时巡视四周，免得被包围。”

“嗯，我心里有数了。”汪直点点头，道：“我在这等等，若是大人知道我来了，一定会派人来联系，到时候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就在胡宗宪苦苦等待的时候，王滶突然派人传来消息，说汪直突染风寒，身体不适，在舟山修养，暂时不上岸了。

胡宗宪忙派人再请，说要请江南最好的医生，但是汪直毫不理会，既不入港，也不登岸。

局势居然就这样僵持住了，胡宗宪无奈，只能急忙让人去请朱六来。

……

当在京城的陆炳，得到汪直回国的消息时，说了一句和之前朱六说过的一样的话：“家人？”

“他还有什么家人？”陆炳又惊又怒，最终却气极反笑道：“他老娘早就死了，叶子也死了，留在陆上的那些人除了他儿子，便是一个假娘子，一个假老娘，他会为了什么亲人回来？”

立于一旁的孙权，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也奇怪道：“前段时间我刚确认过消息，他儿子应该不在胡宗宪手里。他岸上的老母、家人，都是我后来安排的，只是个障眼法，并不是真和他有关系，他为何要回来。”

汪直的母亲早死，叶子也早就病死，只给他留下一个儿子。汪直不敢将儿子带到海上，放在海盗堆中，因此留在岸上养育，但却在锦衣卫的秘密保护下。被胡宗宪暗中控制的，所谓汪直在金华的家人，不过是孙权安排的一个老妇和一个奶娘，在汪直儿子还小的时候，冒充汪直的老娘，妻子，为汪直带过儿子罢了。只要汪直不回来，胡宗宪自然也不敢动他们。更何况，还有锦衣卫在暗中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