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鸣鸡无心笑名妓 误当龙阳闺中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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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叫豪华马车呢，专门采用了特别技术，减少震动。”梁文真遇到宋思远，一扫之前因送礼不当带来的颓靡，微笑道，“公司人员多了，我还吩咐匠人，加造这般豪华马车，以供工人上下班之用。一共要造十辆，看宋兄弟与在下颇为投缘，又于这豪华马车颇有兴趣，干脆，我追加多造一辆，赠给宋兄弟罢。”梁文真忽然很是大方，会不会是因为送李师师的礼物闹了乌龙，心里歉疚，便生出要送人一件好礼物做补偿的心思呢，不得而知。

“此话当真？”宋思远十分惊喜，他忽然感觉自己反应过大，转瞬有些尴尬地补充道：“在下的意思是，收梁兄的马车,怎的好意思。”梁文真胸膛一拍，道：“区区一辆马车,梁某还是送的起,何况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算不得甚么。”宋思远淡淡一笑，作揖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兄弟，漫漫长夜，去我家中喝茶闲聊如何？”“不了，得早点回去，送我回至镇安坊门前即可。”

马车绕着附近街道走了一遭，将宋思远和其随从送回镇安坊门口后，二人依依惜别。临别时，道及自己公司大后日，将举行玻璃制品的拍卖会，邀请宋思远参加，宋思远连声答应。

“公子，你说这个宋公子到底是甚么人？”华素梅一脸疑惑，白玉娇与蔡炎亦是十分好奇，等待梁文真的回答。梁文真钩钩食指，三人凑近过来，紧张兮兮等待梁文真揭开谜底，怎料梁文真却道：“我怎么知道，君子之交，当淡如水也。”众人失望。

话分两头。夜深人静，李师师正独坐窗前，对镜垂泪，心如刀绞。万万想不到，自家贵宾满座的热闹生辰宴，结局却是惨淡收场，不欢而散。那该死的梁文真安的甚么心，送个鸣鸡玻璃做生辰礼物，是要当众出奴家的丑么。满堂达官显贵的哄堂大笑，犹在耳边回响，他们必定肚里嘀咕，嘲笑奴家。奴家为当今圣上光顾眷恋，古往今来，哪个青ll楼女子有如此荣光。一些贵客怕引来圣上忌恨，竟不来光顾奴家了，少了许多进项。只怕看到奴家今夜当众出丑，心中欢欣，幸灾乐祸呢，叫奴家今后如何见人。

怨只怨那个挨千刀的梁公子，竟然如此戏弄奴家。不对哟，奴家不可多心，梁公子虽是个木头呆子，却对奴家情深意厚，恋我慕我，上回不是帮奴家打跑无赖教头的么。奴家爱惜你这冤家的心思，却一点也不明白，难道要奴家开口么。一片痴情，换来你这冤家这般相待。冤家，千不该万不该，送个鸣鸡来，你是无心之失的，是与不是？奴家不该怪你怨你。天下第一名妓，这个名头可是奴家不容易挣来，哪个汉子一见奴家，不是神魂颠倒的？！可是，今夜，丢死人了，罢罢罢，奴家死了算了。李师师双眼含泪，披头散发，回头望向屋顶，似乎在寻找哪个木梁便于上吊。

平日里那些嫉妒奴家的姐妹，一定把奴家笑话，如今心情，恐怕比被豪门恩客看中，立即赎身从良都要高兴。哼，嫌人贫穷憎人富贵，早就巴不得看到奴家倒霉哩。如今让你等看笑话，看个够罢，反正奴家也不要活了。

奴家如今这般凄凉，好姐妹却一个不来安慰，平日相互扶持，奴家有好的，并不曾忘了你等。今时倒好，跟了那些庸脂俗粉，搭起梯子看奴家惨况。往后也不要做甚么好姐妹罢，从此恩断义绝。

李师师越想越气，自怨自艾，痛彻心肺，泪落如雨。奴家是可怜的鸡，你这冤家便是那黄鼠狼，不安好心。有念及此，拿过纸笺，提笔蘸墨，含泪写下怨诗《黄鼠狼》，诗云：

“笼中雏鸡苦孤啼，风雨飘摇未凋零。痴望翩翩公子到，黄鼠狼致拜年情。”

一手隽秀清丽的行书，让人赏心悦目。李师师反复低吟，更觉悲苦无限。

此时，好姐妹如烟进来，径直坐到李师师旁边。见李师师映着红烛，满面泪光，杏眼微红，颇为心疼，用手抚摸李师师的后背。李师师把头靠在如烟肩上，放声大哭。许久，才停了下来，啜泣道：“那个冤家梁公子，奴家爱惜于他，万般柔情，谁料痴心枉付，他竟不安好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奴家出丑，叫奴家今后如何见人。”

如烟见李师师开口说话，松了口气，峨眉一皱，叹息道：“唉，这天下没有不贪腥的猫。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的汉子实有怪癖。那梁公子说不定，难保没有龙阳之好哩。”如烟伸出芊芊玉手，摸了摸李师师的头上秀发，爱怜道：“你看看自家成甚么样了，快去梳洗一番。我家师师妹子连那有万千佳丽的皇上，都能迷住，那迷不住的，若说没有龙阳癖好，奴家打死也不信。”

李师师未曾想到的是，道君皇帝探子遍地，早已收到生辰宴的消息，笑痛了肚子。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