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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曜见林昭回来,便问:“你方才见过温未衡了?”
林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心想阿兄这语气颇为紧张,莫不是担心自己被温未衡诓骗,正要答,却见桌上置了两盘糕点,她方才见那折桂斋的名字正饿了,遂只“嗯”了一声,自忙着过去拿了块酥吃。
林世曜见林昭答得含糊,只怕自己的猜测属实,忙又问她:“你觉此人如何?”
是时林昭正将嘴里的酥嚼到一半,那酥的渣子糊了满嘴,听得林世曜又问,她便忙着要咽下去,就险些噎到,可恨今日青檀雪衿都没有跟来,她只得赶紧伸了小手去,费劲巴拉地将桌上的茶碗一把抓过来,喝了口茶顺顺气。
这口气顺过来,林昭才想了想,答道:“我觉那温未衡是个十分精明的商人,别看年纪不大,盘算倒是不少,有点绵里藏针的意思,可不像老馆主那般和善。”
说罢正要再吃一口,林昭又怕林世曜再问什么,遂抬眼看了看他,见他仿佛没有再问的意思,林昭忽又想起,阿兄与那温未衡该是相识的,没道理问她这些,还害得她险些噎到,于是便嗔怪他道:“阿兄应是认识此人的,何故问我?”
林世曜斟酌一番,而后往林昭这边探了探身子,兄妹俩原就坐得不远,他这般探过来,便只如耳语一般,说道:“我先前见他手上有把折扇。”
这酥很合林昭的口味,她遂只顾盯着手里的酥,随意地点点头,声音也未压低,不以为意道:“嗯,看着是乌钢骨的,打人应该挺疼,怎么,阿兄近来喜欢扇子吗?”
林世曜并不接话,林昭便放心大胆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酥,一边吃着,思索一番,又觉得不太对,转头见林世曜颇为担忧地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温辅那扇面来,顿时一口酥没咽利索,便实打实地噎住了。
林世曜见她噎住了,忙将手底下那盏茶递给她,又给她拍拍背,林昭缓了半晌,待终于缓上这口气来,忙问道:“我?”
“看着像。”林世曜点头,坐在那里一副打量着她的神色。
林昭心道,阿兄莫不是以为她方才去私会温未衡了?这般想着,林昭一时之间只觉自己像个吃了黄连的哑巴,苦不堪言,还无处可诉。
“怎会是我呢?我与他又不相熟。”林昭狐疑道,见林世曜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她于是悻悻将手里的酥放到桌上,掏出块宝相纹夹缬罗帕来,擦干净手上的渣子,而后摸着自己的脸,叹口气说道:“难道我如今的美貌,已足以使人见之不忘了吗?”
说罢,林昭见林世曜的神情,已从半信半疑,转为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着自己,她便又转头看向聂黎,神色颇为认真地问他道:“聂黎,我美吗?”
聂黎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根本没打算参与这段谈话,却忽被扯了进来,见那小人儿倒真像是在等个回答,如此娇憨模样确是能使人见之不忘了。
只是这话他却不能答,若说美,那岂非是当着林世曜的面轻薄他妹妹,若说不美,却又违心,他于是只噙着淡淡笑意,转过头去看窗外,拒不答话。
林世曜便笑道:“聂兄平日里少言寡语,定是烦透了你这小话唠。”
聂黎烦不烦她,只看他方才的表情,林昭便知晓了,此事她倒无谓与阿兄多做争辩,只与他说那扇面:“方才听温未衡说,在去岁冬至的雅集上与我见过,想来他也是个爱琴之人,那扇面,应是与我没什么关系,重点在琴罢了。”
“许是我多心了。”林世曜闻得此言,点点头,又说道:“那温未衡确与老馆主迥然不同,你若无什么事,还是少与他来往的好。”
茶室的门是敞开着的,话音刚落,便听得温未衡说道:“招待不周,还望林兄多多海涵呐。”
说话间,人已迈步进了屋,林世曜便起身相迎,那虚伪的客套之态,却比温未衡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听他说道:“温馆主客气了,今日苍梧馆宾客如云,还劳馆主亲自来问候,林某实是愧不敢当啊。”
林昭并不留意他们寒暄些什么,只如常坐在一旁,未几,只见温未衡全然不顾林世曜仍在面前,转过头来便问她:“听闻羡鱼妹妹爱吃豆沙梅花酥,未衡特意找了盛安的糕饼师傅来做的,怎么却不合羡鱼妹妹的口味吗?”
林昭转头看了看被自己丢在桌上的梅花酥,白净小脸上不见一丝愧色,只从容笑道:“劳温馆主记挂了,我今日早膳用得多,这会倒还不太饿。”
“舍妹在家骄纵惯了,温馆主无需理会她。”林世曜见那温未衡果真奔着自己妹妹而去,忙拦了一句。
温未衡倒也知趣,转回头来仍与林世曜叙话:“方才未衡听几位宾客说起,难得能在此处遇到无常剑,想与之切磋一二,未衡便想着,方才见他是与林兄一道过来的,能不能劳烦林兄来帮忙游说一二,也遂了那几位宾客的愿。”“林某明白,温馆主夹在中间,实是左右为难,毕竟席间尚有商贾妇孺,哪里能见得这等比武打杀之事。不如这样,温馆主只说聂兄是林某的贵客,若要比武,不如改日到我家中来,林某自好生招待,今日便算了,莫妨了温馆主今日之宴才好。”林世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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